出租屋唯一的一扇窗戶被狂風吹掉了,風雨交加,直接往小屋裡灌着。而且天頂還漏雨,整個小屋不亞於外面的雨勢,屋子找不到一干塊可以落腳的地方。最讓欒小雪心痛的是,她晾在外面的衣服已經被大風吹走了,而且小屋沒電了。黑燈瞎火的,她只好下到一樓敲房東的門,可房東拉開門一見渾身是水的欒小雪,沒好氣地說:“別求我。我幫不了你。才兩佰塊一個月的房子,我保證不了什麼。”說完,不等欒小雪說話,“彭”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欒小雪氣得伸手想砸門,她不是來找房東問責的,只是想借個手電筒,找找被大風吹跑的衣服。她把手伸了出去,可是就算她把門再砸開,又能解決什麼呢?她目前還得住在這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又何必呢?伸出去的手,妥協地垂了下去。
欒小雪拿出手機給馬英傑打電話,她發現在這個城市裡,她只剩馬英傑。可是馬英傑的電話提示,機主暫時無法接通,轉入來電提示裡。她想給顧雁凌打電話,才發現她並沒有顧雁凌的電話。猶豫了好半天,還是把電話打給了冉冰冰,冉冰冰接了電話,一聽欒小雪要來她這裡借宿,趕緊說:“欒小雪,真對不起。這大雨天,我表姐回不了家,在我這裡呢。”
欒小雪“哦”了一聲,只好掛斷了電話。從房東家門口走了出來,一陣風吹來,欒小雪感覺到了冷,可雨沒停下來的勢頭。欒小雪有些絕望,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裡,竟然沒有一處可供她棲息的地方。
雨夜裡,欒小雪的眼淚合着雨水不斷地往下流,她茫然不知所措朝着有燈的地方走,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裡,哪裡有屬於她的一塊棲息地。走着,走着,越來越發現這路很熟,直到路燈的前方出現了“十三陵”,欒小雪才知道,這條主幹道只有通向“十三陵”的路燈是亮的。
鑰匙,包裡有鑰匙。欒小雪想到了羅天運家裡的鑰匙,於是大着膽子走到了院子門口,她在心裡念着,但願他不在家裡。她想去洗個澡,換身乾衣服,再想別的辦法。
欒小雪忐忑不安地穿過院子,用鑰匙打了大門,可是怕什麼偏偏就有什麼。她一開門,羅天運正好回過頭,“田螺姑娘”現身了,他正想說話,一見欒小雪一身水淋地站在門口,吃驚地問:“這是怎麼啦?”
“我,我----”欒小雪竟然像是見到了久別的親人一樣,“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羅天運趕緊起身,把欒小雪拉了起來,關好了門。今晚陪客時,馬英傑一直替他代酒,馬英傑被灌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被司機送回家休息去了。可他一回家,看到“田螺姑娘”留的*,竟心情大悅地笑了起來。他從冰箱裡拿出她熬的綠豆湯,嚐了嚐,發現口感純正多了,他想不明白,她是用什麼熬的,怎麼就熬得這麼好喝?一口氣,喝了兩碗。
“丫頭,別哭,到底怎麼啦?”羅天運這回聲音特別溫和,欒小雪的恐懼和膽怯便減輕不了,她停止了哭聲,還是一張楚楚可憐的臉,望着羅天運說:“我租的屋全部是水,我唯一的一套衣服也被大風吹走了,我,我沒地方可去了。”
“原來是這樣啊。”羅天運鬆了一口氣,示意欒小雪快去洗澡,他上樓給她找衣服。他去了自己的臥室,找出一套妻子平時穿的睡衣,那是一套他平時最喜歡妻子穿的冰絲睡衣,摸上去光滑,手感極爲細膩,一如妻子少女時代的肌膚一樣。他和她是青梅竹馬,一個院子里長大的。從十幾歲,兩個人都粘粘乎乎的。一晃幾十年過去了,兩個人如同一個人一般熟悉,只是妻子穿上這套睡衣時,他總隔着衣服撫摸,他總會忍不住想象妻子少女時的樣子。他便知道自己老了,一個老男人對青春的留戀。現在,他拿着這套睡衣,冰絲的柔滑在手心間滾動,他竟感覺體內有有慾望往上涌,他趕緊放下睡衣,去到女兒房間裡,找了一套女兒的睡衣,下到了一樓。
欒小雪還在洗澡,流水的聲音響着,在羅天運耳朵卻如一聲動聽的音樂一般,他努力壓抑着體內的躁動,敲了一下洗手間的門說:“丫頭,衣服。”
一條還帶着水珠嫩藕般的手臂伸了出來,羅天運看了一眼,就一眼,血管猛地擴噴着,他忍不住用手推了推門,門沒有防備般嘩啦推開了。欒小雪如一隻受了驚嚇的小鹿,下意識地用毛巾往敏感位置上擋,臉卻紅得如朝霞般燦爛,怯生生地瞅着羅天運。
羅天運全身的血液迅速往上涌,一幅錯落有致的水墨畫展開時,他的全部理智跑到了九屑雲外,他上前關掉水籠頭,把浴布包在欒小雪身上,攔腰抱起了欒小雪。
“我的田螺姑娘啊。”羅天運溫柔地低呼了一句,大踏步往二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