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念垂眸看着蘇晚晚仍舊慌亂的神色，並未詢問什麼，薄脣轉向她耳邊，溫柔出聲，“別怕，你只是在做噩夢而已，醒了就沒事了，我在這兒呢。”
噩夢……
蘇晚晚怔怔看着裴慕念，脣瓣輕輕蠕動了下，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夢對於她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噩夢，因爲未來有一天，那將可能成爲現實，裴慕念若是知道真相後，也許比她夢裡面還要生氣，還要冷酷。
蘇晚晚閉了閉眼，胸口處滿滿漲漲的酸澀，眼眶慢慢又溼了。
她唯有更加用力抱緊裴慕念，只有這樣，她好似才能夠稍微安心那麼一點點。
裴慕念任由她抱了好一會兒，一直維持着俯身的姿勢身體有些酸，他微動了動，想要調整一下姿勢，蘇晚晚卻像是受到了什麼驚訝一樣，手臂的力氣又加大了一點。
裴慕念忙安慰道：“晚晚，我不走，讓我坐下來你再抱行麼？”
蘇晚晚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固執地緊緊抱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見。
裴慕念無法強行推開她，唯有順着她的力道，慢慢躺到了她的身旁，大掌撫過她的額頭，爲她拭去那滲出來的薄汗，他湊過去，吻了吻她的鬢髮，聲音越發輕柔，“睡吧，我在這裡陪着你。”
蘇晚晚眨了眨眼，她緩慢看向他，像是隔着一層薄霧，她的聲音幽幽的，帶着一抹不真實，“念念，你會一直，一直陪着我嗎？”
“嗯。”
“我睡醒了你也在嗎？”
“嗯。”
蘇晚晚閉了閉眼睛，只是沒幾秒，她又睜開了眼，看着眼前的人還在，她才似是放心地又閉上眼睛，可是很快，她又再次睜開眼睛。
裴慕念無奈地嘆了口氣，“放心睡吧，我不走。”
蘇晚晚卻還是無法安心，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手無意識地攥緊了他的衣服。
裴慕念與她對視幾秒，敗下陣來，他想了想，道：“不然，我給你念書好了，你聽到我的聲音，就知道我一直在這裡了，嗯？”
唸書……就像是當初她手術後的時候，她最喜歡聽裴慕念給她念書了。
蘇晚晚眼神動了動，手才慢慢鬆開了裴慕唸的衣服。
裴慕念坐起身，隨後掀背下牀，朝着書架那邊走去，“你想聽什麼書？”
“那時候，你經常給我念的那一本，我想聽那本書。”
蘇晚晚的聲音徐徐傳來，裴慕唸的腳步卻是猛地一頓，以前的書……以前她所有的一切，他早已經讓吳嬸整理出來，全部丟掉了。
關於以前，向來是他們現在的禁忌。
裴慕念在原地停了幾秒，然後他若無其事地在書架上隨意挑了一本書，重新回到牀上，“我們念這一本吧。”
蘇晚晚掃過那陌生的嶄新的書，壓下心底的苦澀，還是努力地朝着裴慕念笑了笑，“好。”
妄想回到從前的，只有她一個人，其他所有的人，都在前行，而裴慕念前行的道路上，已沒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