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長長卷卷的眼睫毛狠狠顫着,鼻子裡涌上了一絲酸澀,她垂下眼簾,努力剋制住心底的壓抑與難過。
她脣瓣微微蠕動,想要再爲自己辯解點什麼,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了。
之前她或許會想要和他解釋,他不相信她也會解釋,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就像是你永遠也說服不了一個不相信你的人。
蘇晚晚擡頭,看向裴慕念,揚了揚脣角,眸底淚光浮動,她在努力笑着,“你放心,我不會再對你做什麼,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如果你不想要見到我,就讓人把門打開吧,我會立即就走,不會再來了。”
關於蘇氏的事情,她不會再求他,也不會再來求裴父,所有與他有關的,她都會避開,不會再雷池一步。
今天的確是她疾病亂投醫了,纔不管不顧地跑過來,試圖要請求裴父的幫忙,他不相信她,似也是對的。
但是,也謝謝他的不相信,讓她徹徹底底明白,她和裴慕念之間,真的已經走到了盡頭,走到了絕路。
蘇晚晚說的話,只讓裴慕念眸底的譏諷越發地深,“讓人把門打開?如果有人會來開門,早就來開了,恐怕我不和你和好,門是不會開了,不是麼?”
他的話語裡沒有任何難聽的字句,然而僅僅這麼一句反問,已是如同利刃般,狠狠朝着她刺了過來。
蘇晚晚眼底光芒盡失,一片灰暗,她笑着,聲音很低,“隨便你怎麼想。”
蘇晚晚擡起手,將裴慕念抓在她胳膊上的手,用力扯開,然後她邁步,重新坐回沙發上,她的腰板挺得直直的,正襟危坐,眼觀眼,鼻觀鼻,再也不看裴慕念一眼。
裴慕念冷眼看着蘇晚晚的一系列舉動,心口處翻滾着的怒意越來越盛,眼底的陰鬱也越來越沉,他最恨的就是蘇晚晚這個樣子,心底不知道裝着多少的算計,偏偏還要裝出無辜的樣子,一次一次不留餘力地去欺騙他,達到她的目的,再狠狠地往他心上插上一刀。
裴慕念薄脣緊緊繃着,冷笑了一聲,他倒是要看看,她這次又能裝到什麼時候。
時間滴答滴答地過,房間慢慢安靜下來,蘇晚晚始終沒有了任何動靜,坐在那兒,宛若雕像一樣的,甚至連呼吸聲都幾乎聽不見。
裴慕念坐在牀邊,眼神掃過她,眼底的冷意絲毫沒有消散,她這次倒是能夠沉得住氣,只是那又怎麼樣?她終究還是會原形畢露,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樣。
只是裴慕念沒有想到,蘇晚晚真的靜靜坐在那裡,幾乎沒怎麼動過,也沒有再說一句話,就這麼直至天明。
一整個晚上,房間裡都是窒息一樣的平靜,如果不是蘇晚晚偶爾有些輕微的動作,裴慕念真的以爲……坐在那兒的蘇晚晚,是一個假人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外射了進來,斜斜打在蘇晚晚臉龐上,裴慕念看着她平靜的側臉,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蘇晚晚她到底想做什麼?難不成,這一次他真的……誤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