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念眼神冰冷，渾身透着絲絲縷縷的壓迫感，開口的聲音更是沒有絲毫溫度，彷彿醞釀着什麼狂風暴雨一般。
蘇晚晚身體輕顫了顫，背脊不禁浮起涼意。
若是以往，蘇晚晚是很懼怕這個樣子的裴慕念，她會毫不猶豫地讓開，然後看着他離開。
可是……眼下她根本不能退縮，一退縮，她和裴慕念又要回到之前的樣子，她真的一點兒也不想要面對那樣的裴慕念。
蘇晚晚雙手攥了攥，貝齒用力咬住下脣，壓下內心的不安和恐懼，儘量用着柔和的口吻說着，“裴慕念，我們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爲什麼……。”
“好好的？”
裴慕念重複着這三個字，脣角勾了勾，卻盡是譏諷的笑意，“蘇晚晚，我想你搞錯了吧？我和你……。”
他的聲音稍頓了頓，而後，一字一頓說出無情的話語，“有好過嗎？”
蘇晚晚知道裴慕念說話向來毒舌，她也被他許多話刺傷過，她曾以爲她都能夠免疫了，卻還是被這句話給傷到了。
我和你……有好過嗎？
那麼簡單的一句話，那麼簡單的幾個字，卻毫不留情地推翻了他們的之前。
曾經有過的甜蜜與悸動，彷彿過眼雲煙，彷彿只是她的臆想。
身體裡最柔軟的部位像是被什麼東西戳着，鼻子極快地涌上一股酸澀，眼睛也酸酸漲漲的，蘇晚晚雙手攥得更緊，尖細的指甲狠狠陷入肉中，她努力深呼吸，硬是把想哭的慾望壓回去，然而開口的聲音還是止不住輕顫着，“裴慕念，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她做錯了很麼……
耳邊緩緩傳入蘇晚晚的聲音，裴慕念眼神微微有些凝滯。
他也很想要挑出蘇晚晚的錯處，可是……他心裡清楚得很，蘇晚晚什麼都沒有做錯，只是她不愛他罷了。
裴慕念自嘲地笑了笑，聲音近似無聲，“你沒做錯。”
錯的人……是他。
他以愛爲理由，強佔她在身邊，可是強扭的瓜，怎麼可能甜呢。不愛就是不愛，強求，只是徒增笑話。
他居然還癡心妄想了。
蘇晚晚沒有能夠聽清楚裴慕念說了什麼，正想要開口問，裴慕念已不由分說將她拉開，再次拉開車門，坐入，關上車門。
蘇晚晚忙伸手去拍車窗，裴慕念卻絲毫沒有理會，啓動引擎，方向盤一轉，踩下油門，車子拐出別墅大門，揚長而去。
蘇晚晚往前追了幾步，但壓根兒沒用，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車子離去，消失在她的眼眸中。
蘇晚晚定在原地，不免泄氣，她還沒有什麼都沒有問清楚呢，但更多的，還是滿滿的難過。
她本來以爲，一個星期前，裴慕念與她關係的緩和，會是他們重新開始的一個轉折點，可是……她還是自作多情了嗎？
裴慕念，你知不知道，你說的那些話，我有多難過。
壓抑不住的難過上涌，蘇晚晚眨了眨眼，眼淚一下奪眶而出，她的手不禁捂住臉龐，低低聲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