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告白

兩天一夜的北山滑雪場的遊玩正式結束, 許隨累得頭昏腦脹,當晚回去睡了個沉沉的覺,破天荒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牀。

許隨一起牀, 感覺兩條腿還是隱隱作痛, 她下牀剛洗漱完, 就碰上了從外面回來的樑爽。樑爽拎着一個牛皮紙袋, 一路哼着歌進門, 看起來心情愉悅。

“豁,我這點卡得正好,”樑爽把紙袋放在桌上, 開始一件件往裡拿出食物來,“隨隨, 快來吃飯。”

許隨看過去, 樑爽正在粗暴地撕塑封盒, 桌子上的食物擺得滿當當的,有咖喱牛腩飯, 金黃的菠蘿包,還有飄香的羅宋湯。

這些都是她平時喜歡吃的。

許隨眼神疑惑:“我記得我沒叫你幫我帶飯呀。”

“是周京澤讓我買的,”樑爽拆了筷子給她,聲音爽朗,朝她比了一個數, “他給了我這麼厚的小費, 我踏馬立刻飛奔出校門去買了, 嘿嘿。”

“大神好疼你哦, 隨隨。”樑爽說道。

許隨隨手用皮筋紮起身後的頭髮, 接過筷子,坐下來的時候臉有些熱。樑爽給她送完飯後, 接到一個電話又跑了出去。

寢室裡只剩許隨一個人,她用勺子盛了一口飯,牛腩燉得很軟,土豆也很綿糯,旁邊還擺着一份熱可可,溫度正好。

他的關心和體貼一切都顯得那麼恰如其分。

許隨對着食物拍了張照片發過去,附言:【吃上啦。( ̄▽ ̄)\"】

一分鐘後,手機屏幕亮起,zjz 回:【好吃嗎?】

許隨回:【好吃,不過你怎麼知道我睡懶覺了。】

Zjz:【猜的。】

兩人漫無目地聊了幾句,許隨吃完後飯去上課,空閒時間照舊去圖書館,生活上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細枝末節裡變化很多。

經過北山滑雪場,又或者是因爲兩人那晚玩的坦白局遊戲,他們變得親密了許多。周京澤經常來學校找她,陪她寫作業或吃飯。

許隨在圖書館的角落裡寫試卷,周京澤經常玩着手機手就掀開毛衣伸了進來,時輕時重地揉捏,許隨握着筆的手一頓,被刺激得心底一激靈,筆尖在試卷上劃上重重一道。

周京澤很喜歡碰她,一邊吮着她的脖頸,一邊說着放浪的話,帶着一股痞勁,色氣十足。

晚上週京澤送她回寢室,說着說着兩人又親上了,但許隨面薄,容易不好意思,周京澤抵着她在樹邊上,高大挺拔的身影遮住她,樹影顫抖,晃動一地的白月光。

周京澤趴在她脖頸上,鼻尖嗅了嗅她身上的奶香味,喘着氣啞聲道:“老子遲早會被你磨死。”

許隨推開他的胸膛,眼睛被欺負得有點紅,急忙整理頭髮和衣服,問道:“我身上有沒有什麼?”

“有。”周京澤看着她,語速緩。

“哪裡?” 許隨眼神茫然。

周京澤欺身壓了過來,託着她的後腦勺,舌尖直接在她脖子上弄了一個張揚的吻痕,撤離的時候,他笑得懶散,眉眼透着一點邪氣。

許隨立刻拉緊外套拉鍊,露出一雙圓圓的眼睛:“晚……晚安。”

說完她拔腿就跑,風呼呼地裹在耳邊,身後傳來一聲很輕的笑聲,周京澤的語調慵懶:“明天見,一一。”

因爲周京澤的這句話,許隨開始期待第二天的到來,可卻沒想到以失落而告終。上了一天的課,許隨回到寢室,摘下圍巾,第一時間就是看周京澤有沒有發消息給她。

結果空空如也。

到底沒忍住,許隨發了條消息過去:【你今天去哪了?】

許隨心情有點鬱悶,以至於在晚上刷牙的時候差點把洗面奶當成牙膏。換好睡衣,爬上牀,許隨一直握着手機,寢室熄燈之後,她仍然拿着手機等周京澤回覆。

許隨等到眼皮睏倦也沒等來屏幕亮起,最後抱着手機沉沉睡去。

次日,許隨一上午都待在實驗室,等她忙完脫去白大褂換上衣服準備出去時,一摸口袋裡的手機,她發現大劉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她。

許隨回撥過去,電話沒一會兒就接通了,大劉的聲音火急火燎:“哎呦喂,好妹妹,你可算接電話了。”

“上午在實驗室,不方便看手機,”許隨出門的時候順手關掉實驗室裡的燈,問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關於周京澤的,”大劉在電話里語氣焦急,問道,“妹子,你方便來校門口一趟嗎?我當面說更快。”

“好,我馬上到。”許隨掛掉電話後,不自覺地加快腳下的步伐,向校門口走去。

一出校門口,寒風似冰刃,刮在臉上生疼,許隨下意識地擁緊了身上的外套,走了一段路,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校門口的大劉,大高子,身材微胖。

許隨走到大劉面前,說話夾着風聲,聽起來含糊不清:“什麼事?”

兩人換了地方說話,站在擋風口,風聲立刻變小了,大劉捏了一下冰涼的耳朵,問道:“你這兩天跟周老闆有聯繫嗎?”

一提起這個,許隨眼睫垂下來,情緒也不自覺地低下來:“沒。”

明明前一晚兩人還耳畔廝磨,無比親密,下一秒他卻連一聲招呼都不打,消失得乾乾淨淨。

“我靠,周爺也夠絕的,玩失蹤連女朋友都不管。”大劉啐了一口。

“失蹤?”許隨微睜大眼。

“我們學飛行技術的,每個階段不是有不同的測試嗎?有時學校還會反覆測,昨天我們是心理測試,白天他還做得好好的,無論是速度知覺,還是活動記憶,空間定向,他拿的都是A+,可到晚上的夜間模擬飛行測試他卻直接消失了。”

聽到“夜間”兩個字,許隨似乎知道了什麼,她擡起臉:“盛南洲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嗎?”

“洲哥請假了,他親人有點事飛上海了,我也找了,好不容易騰出點時間去他家蹲人,完事一個人影都沒。”

“奎大人差點跑出來咬死我。”

大劉回想起昨天的場景,嘆了一口氣:“教官和老師都快氣瘋了你知道嗎?關鍵是你有事不來也可以,你得請假啊,打他電話不接,班主任打他留的親屬電話,結果你猜怎麼着,他留的空號!”

“老師氣得不清,說他態度狂妄,無故曠考又卻缺課,說要將他的——”

話還沒說完,許隨已經一溜煙跑開了,大劉還剩半句話卡在喉嚨裡,訕訕地:“就要把他全科成績取消。”

這句話也被淹沒在風中。

許隨匆匆攔了輛車坐進去,司機笑呵呵的:“姑娘,去哪兒。”

司機這麼一問,許隨扯着安全帶的動作一頓,她和周京澤在一起時間不長,她好像連他平常心情不好會去哪兒都不知道。

可是即使這樣,她還是想去找他,想第一時間陪着他。許隨報了個地址:“新合區琥珀巷79號,師傅,麻煩你了。”

車子開了約40分鐘抵達目的地,許隨發現一着急什麼也沒帶,懷裡抱着幾本書就跑來了,她來到周京澤家門口,發現這一棟樓都靜悄悄的,好似根本沒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許隨走到大門口,擡起手正準備按門鈴,發現門是虛掩着的。她推門走進院子,裡面的自動感應門緊閉着,她摁了幾下門鈴,無人應答。

她只好站在門口等周京澤,許隨在碰運氣,她希望能見到他。等了幾個小時後,許隨體力不支有點頭暈,於是蹲了下來,拿出手機不知道在搜索什麼。

下午三點,寒風凜凜,院子裡最後一朵荒蕪裡開出的野花也被無情折斷。許隨正看着那朵鮮紅的花出神,忽地,身後“叮”地一聲,是玻璃門被拉開的聲音。

許隨立刻想要起身,腿卻麻了一下,掙扎着站起來,一道身影頗具壓迫性地籠罩下來,她擡眼看過去。

周京澤穿着一件黑色的薄衛衣,黑色褲子,正準備出門扔垃圾,他的頭髮有點長了,黑且硬,額前的碎髮搭在眉前,黑漆漆的眼睫睏倦明顯,神色懨懨,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和前兩天兩人相處的氣場截然不同。

“你怎麼來了?”周京澤低下脖頸看着她,聲音說不上來的冷淡。

許隨解釋起來語氣有些慌亂,說道:“我就聽大劉說你沒有去考試,人不見了,我就跑來找你了……”

風聲在這一刻停止,“我跑來看你,連飯也沒吃”這句帶點抱怨撒嬌的話,本要說出口,可對上週京澤帶着審視冷淡的眼神時,她有點說不下去了。

周京澤擋在門口居高臨下地睨着她。

現在好像是她不請自來。

許隨垂下眼睫,嘴角勉強擡起一個笑容:“你沒事就好,我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不料一隻長臂伸過來,直接將許隨拽進門,一剎那,冰冷隔絕。連風聲都消失了。因爲太過用力,她的嘴脣磕到了他的鎖骨,也有點疼。

周京澤單手緊緊地擁着她,另一隻手在牆壁的某個開關按了一下,“滴”一聲玻璃關上,屋內的暖氣襲來,四肢百骸都是放鬆的,周京澤下頜抵在她頸窩,嘴脣蹭了蹭她脖頸白皙的軟肉,聲音低沉又嘶啞:

“去哪兒?”

你不是來找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