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熟門熟路地就把湘湘往櫃子裡推,她雖然瞎了行動不便,可這裡是她的地盤,可能在以往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湘湘躲進的那個櫃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彷彿就是專用來藏人或東西。
櫃子裡一片黑暗,湘湘從細縫中看見十來個太監擁簇一個年輕男子進門,男子她認得,曾經在御花園匆匆見過一眼,可爲什麼,太子會出現在這裡。
“太子殿下駕到。”一個太監趾高氣昂地喊了聲,坐在桌邊的賢妃慢慢站了起來。
“賢妃娘娘,您坐。”齊旭開口,十分謙和,他更微微皺眉瞪了眼方纔嚷嚷的太監,示意他們退下去。
可能是覺得一個瞎眼的老婆子不能把太子怎麼樣,原本將屋子塞得擁擠不堪的人都躬身走了出去,他們一走,屋子裡更亮堂,太子的模樣更清晰。
“母后臨終前對我說,昔日聽信讒言,一念之差害您被廢入冷宮,之後追悔莫及。奈何她忽然病重,未能將您接出去,是一大遺憾。”齊旭彬彬有禮,一言一行都端莊尊貴,他道,“父皇入秋便要回宮,差遣我先行,一直惦記着想要來看望您,甫回宮便來了。”
賢妃頷首,毫無氣力地緩緩道:“罪妾好多年沒見過太子,當年您正蹣跚學步牙牙學語,此刻罪妾感受到的氣勢,如偉岸高山。”
齊旭臉上的笑意,在湘湘看來似有幾分苦澀,但他依舊謙和地說話,代替他的母親向賢妃致歉,也許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冷宮裡會出現這樣一幕,可湘湘親眼看到了。而太子說着說着,目光就往屋子裡掃,笑問:“二弟在哪裡,怎麼沒見他?”
賢妃的神情淡淡的,不緊張也不驚訝,彷彿經歷了無數次相同的事,早已應付自如,她果然苦笑:“那孩子瘋瘋癲癲,每天都不知道會去哪裡,也許明天就會被哪一處的太監送回來,真怕遇上不認識他的人,要把他亂棍打死。”
齊旭有些失望,可那眼神顯然是不信,但依舊溫和地說:“我派人各處去找一找,或是明日再來,母后說二弟也有二十歲了,無論如何是我的弟弟,我不能不管他。”
賢妃道:“殿下從未見過那孩子吧?”
他們後來又說了許多話,太子十分親和,賢妃也頗有耐心,而湘湘若非練舞出身腰肢柔軟,斷不能在這逼仄的櫃子裡呆那麼久,太子終於離去時,她的腿已經麻木。
唯恐被人察覺蹤跡,湘湘過了子夜才悄悄離開冷宮,原以爲一路回到芙蓉居沒遇上什麼人,卻不知在暗處,早有人盯上了她。
太子離開冷宮後,回首望着靜謐陳舊的殿閣,對親信侍衛道:“你派人在附近等候,就算等到天亮,也要等下去,一定會有人從裡面出來。不論男女,不要輕舉妄動,且看他往哪裡去。”
太子說,賢妃雙目失明,既然齊晦不在,一個瞎子沒必要在屋子裡點燈。賢妃桌上有點心屑,屋子裡有香甜氣息,她應該剛剛用過糕點,冷宮哪裡來的精美點心?且賢妃的應對太冷靜,從容得有些不自然。
另一邊,齊晦因獲悉太子帶人去冷宮,他當晚留在宮外沒有回來,怕的就是去往冷宮的路被太子盯上,他自然有本事隱匿蹤跡再次回到冷宮,可他回來後得知湘湘昨夜來過,且子時候才離開,心中就知不好。
賢妃則不安地問:“太子他,怎麼惦記起我們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