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突然到來,皇后有些意外,她已換了寢衣要睡下,且早已聽說今夜翻了純妃的牌子,此刻少不得說:“怎麼突然來這裡,鹹福宮怕是等着了。”
夫妻十幾年,弘曆瞭解皇后,她出身高貴心胸寬闊,許多事從來不計較也不屑計較,弘曆最珍惜妻子的好脾氣,怎能容忍奴才因此利用,在她身邊欺下瞞上。
“瞧着,不大高興呢。”皇后親暱地伸手揉一揉丈夫的眉心,體貼入微,“這是生誰的氣,我嗎?”
“朕若生氣,還趕來看你?”弘曆道。
“是趕來的?到底什麼事,要趕來看我。”皇后越聽越奇怪,一面爲他脫下罩衫,交給伺候在一旁的宮女。
弘曆問:“寶珍呢?”
皇后應道:“她今日不大舒服,我讓她歇着去了。”
弘曆頷首,見邊上幾個宮女都認得且能叫出名字,便知那撞了吳總管的人不在這裡,他並無心管那宮女如何,只不願安頤被矇在鼓裡受欺,他用寶珍,不是想監視皇后,可寶珍卻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朕記得前幾日,你身邊不是這幾個人,難道也病了?”弘曆隨口說,已在榻上坐下,自行脫了靴子。
皇后瞧見冬靴,驀然想起紅顏,可心裡又一咯噔,心虛地以爲皇帝察覺出冬靴裡的鞋墊不是出自她的手,正猶豫如何應答,弘曆道:“朕怕你什麼都不在乎,反叫那些奴才偷懶,欺侮了你。”
皇后定下心,坐到身邊說:“沒有的事兒,皇上說的是紅顏吧,她因前日驚擾了嘉嬪被罰跪,這幾天都在養傷,皇上想見她?”
弘曆搖頭:“朕不知道她是誰,又怎麼會想見她。”他自覺這話圓不下去,既不便明說寶珍,又心疼安頤被人所欺,權衡再三,道:“朕聽見一些閒話,說你這裡的人裡裡外外作威作福,朕知道你脾氣性子好,可也別叫他們太放肆。”
皇后還是不明白,明眸含波,呆呆地望着弘曆,她這模樣直叫弘曆心疼,竟是藏不住道:“是朕對不起你,朕若說實話,你答應朕,千萬不能惱。”
“到底什麼事?”皇后一面問着,身子已被攬入溫暖的懷抱,弘曆細膩輕柔地撫摸她的臂膀,平靜地說,“朕想關心你,卻叫你身邊的人,太自以爲是。”
皇后萬萬沒想到,自從永璉歿了後,皇帝就一直讓寶珍“監視”她,所以她背過人的悲傷和眼淚,弘曆全都知道。而前陣子她只用紅顏,寶珍無處打探皇后私密的事,一則讓她不好交差,二則紅顏搶了她的風光,怪不得這幾天問起紅顏,寶珍總說她還在養傷。
“安頤,朕保證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沒有別的意思,從前也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永璉沒了,你在人前故作堅強,朕怕你背過身去自己一個人扛不住。”弘曆很真誠,緊緊拽着妻子的手。
皇后被說得動了情,含淚哽咽:“所以、所以這幾個月我如何,你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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