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點樣？”
翌日，早上。
總署O記羈留室。
莊世楷將一袋咖啡，麪包放進鐵欄，單手抓着欄杆，看向牀上的人影講道。
馬軍揉揉眼睛，上前接過早餐講道：“還行吧。”
“就當回警署報道一次。”
“反正我也習慣了。”
馬軍拿出咖啡，麪包，略帶嫌棄的看一眼後道：“下次麻煩給我帶點生蠔、鮑魚！那纔是猛男該吃的早餐！”
“咖啡麪包是什麼鬼？阿sir這麼有錢，不至於這麼摳吧？”
“好好好！猛男！”莊世楷藍色絲綢領帶飄在胸前，笑着說話非常有魅力。
他敲敲欄杆講道：“這不是讓你提前適應回警署的生活嗎？”
“喔？”馬軍眼睛一亮，一雙花臂拿着麪包正往嘴裡送。
只見他一身黑T，兩臂刺青，脖頸間掛着一個銀色平安鎖。
這幅模樣一看就是社團裡的頂級打仔。
這時他聽見莊sir嘴裡的話，嘴裡的麪包頓時變得有滋味。
“你也在外面幹這麼多年了。”
“該回來了。”莊世楷面露微笑，給馬軍一個肯定的答覆。
《臥虎》計劃派出的臥底，已經多達七期，總共近百人潛伏在八大社團。
其中後面幾批的臥底裡，都有人出頭了。
而第一批的臥底，確實也待的有些久。
可以考慮讓他們退下。
因爲他們並不是不可替代。
當然，這得在把八大社團掃平以後，才能陸續安排他們撤下。
接下來後續對付八大社團，則可以啓用其他臥底。
莊世楷又不是沒人性的傢伙，讓他們做一輩子的臥底。這不是把他們推進火坑嗎？
到時候，他們想抽身都抽不出，要是真出什麼事，莊世楷得負大部分責任。莊世楷不會這麼做。
他反而會在適當的機會，給他們退出的選擇。
讓無名英雄也享受應有的嘉獎。
不過，不是每個臥底都能撤出來，比如莊世楷還需要在和聯勝裡有大釘子，於是在新臥底上位前，軟飯曹便還不能退。
因此，莊世楷給軟飯曹升職督察後，並沒有讓他迴歸警隊，而是讓他再幹三年。
洪興的大佬B也暫時退不出來。
但是如馬軍、關力、張郎等人，在掃完他們的社團後，便可以撤回警隊了。
到時重新迴歸警隊序列，展開一個新的開始，在警隊自有新前途……
“多謝sir。”馬軍吃着麪包道謝，眼神裡帶有期翼、感激、還特意拿起咖啡，深深喝下一口，腦袋裡開始想象以後，坐在警署喝咖啡的日子。
在外面當臥底的警員，誰不希望能迴歸警署啊？
堂堂正正做人。
風風光光做事。
簡直美滋滋。
可惜，做臥底就是生不由已。
要是莊世楷不開口的話，馬軍根本不敢往這方面想。
甚至他已經有些習慣打打殺殺，勾心鬥角的江湖生活，感覺江湖與警隊之間，江湖纔是真正屬於他的人生。
真說起來，他拿刀砍人就很順手，警署辦公室就一天都沒坐過。
莊世楷不拉他一把，他還真可能走歪。這時得知快到回到警隊，心裡還真有些不適應。
莊世楷則是笑着說道：“不用謝。”
“這些都是你該得的。”
“打完忠義信給你升督察，那時回來總署幫我。”
“呵呵。”馬軍傻笑兩聲。
莊世楷看他把早餐吃完，隨後問道：“昨晚傷不重吧？”
“要不要給你叫醫生？”
爲了保護馬軍身份，莊世楷昨晚並沒有來看他。
因此，馬軍在總署就是古惑仔待遇。
沒吃、沒喝、沒煙抽，晚上還沒被子蓋。
捱打的那拳死不了。
自然也沒醫生來。
而莊世楷給馬軍一拳，把馬軍扣回警署，目的很簡單。
馬上要對忠義信動手了。
兩人互相碰個面，通個氣，以後可以加緊聯繫。
等於是啓動一顆暗子。
讓馬軍最後衝一把，發揮出最大能力，而兩人聯繫的會更頻繁，也會更加具有風險。
不過，最後攻勢了。
這票幹完就閃人！
“不用。”
“我捱打還少嗎？小意思。”馬軍用手摸着下巴，咧開嘴道：“只是莊sir…麻煩你下次打聲招呼先。”
“哈哈。”莊世楷掏出一個紙條：“沒有下次了。”
馬軍拿過紙條，記下上面一個地址，隨後張開嘴把紙條吃下。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非常熟練。
“再過十二小時走人。”
莊世楷敲敲鐵桿，輕笑兩聲，轉身離開。
……
“就這！”
“你把視頻倒放兩秒！”
隔天早上。
西區警署。
陳國忠手上拿着一個蘋果，指着電腦畫面叫道。
一名警員表情緊張的動手倒退。
滋滋滋。
畫面閃退。
隨後定格。
只見畫面上一輛轎車遭遇衝撞，正撞在路邊護欄處冒煙。
一輛紅色的卡車駛離，一輛黑色的轎車停車，一個穿着西裝馬甲的彪悍胖子手持一柄長刀，走下黑色轎車，一步步朝被撞車輛逼近。
“呃呃呃…”畫面依稀可見，遭撞警車內有人歪着腦袋，伸出手臂，發出若有若無的呻吟。
西區周sir的面孔正在副駕駛，另外兩名警員則一個在開車，一個坐在後排。
“噗！噗！噗！”西裝彪悍者把長刀伸進車內，按着警員腦袋，乾淨利落的一人一刀，劃破脖子。
車內頓時飆出幾道鮮血，四周則恢復安全，周sir等警員們渾身癱軟，徹底失去生命體徵。
王寶隨後從周sir懷裡拿出一個文件，面露冷笑，掏出一塊手帕，輕輕把手擦乾後，拿着文件夾，反手拎着長刀走回車內。
畫面再度定格。
”砰！”陳國忠一拳砸在桌上，眼神裡充滿憤怒：“馬上打電話給莊sir！”
“我們找到王寶殺警的證據了！”
這次段視頻來自於一個市民舉報。
事發地點附近。
恰好有一個停車場。
而停車場裡面有一輛裝着攝像頭的轎車，把當天發生的一切都記錄下來了。
要知道，這個時代很少會人會裝車載錄像，王寶根本沒考慮到這點。恰好車場前面停着一輛豪車爲了防盜，車內裝有一個大大的錄像盒，明明白白的把兇殺過程全部記錄下來。
昨晚車主前去取車的時候，便在錄像裡發現這段視頻，連忙向西區警署上報，最後出現在鑑證科的電腦裡面。
這一切來的太快！再幸運！快到陳國忠沒有準備，也快到陳國忠滿心怒火！
陳國忠沒想到，他沒找到周sir的那波證據，卻意外獲得另一份證據。
王寶殺害周sir的證據！
果然，世界上沒有漏風的強！壞事做多要有報應的！
“馬上打電話給莊sir！”陳國忠取出錄像硬盤，轉身走出鑑證科。
……
“莊sir。”
“你是不是拿到王寶殺警的證據？”
O記大sir辦公室。
莊世楷聽見電話鈴響起，放下手上的兩支飛鏢，反手將電話接起，眼神還看着靶盤。
只見靶旁上釘着兩張照片，分別是王寶和王建軍。
此刻，兩人照片上插滿飛鏢。
莊世楷則在聽見對面的聲音後，馬上皺起眉頭：“你怎麼打到警署來了？”
“我不是給你地址了？”
“來不及了。”馬軍用很低的聲音，很急促的語氣講道：“王建軍要去殺陳國忠！”
“啪嗒！”馬軍掛掉電話。
莊世楷停着電話對面“嘟嘟”的盲音聲，眉頭輕簇，馬上意思到西區有內鬼。
要知道，他還沒收到“陳國忠”的電話，馬軍就打電話來通知他，話陳國忠有王寶殺警證據。
這代表什麼？代表忠義信比他先收到消息！
這TM不是有內鬼！是有什麼！
由此可見，周sir會遭遇王寶殺害，也是警署內鬼搞的鬼！
這可能內鬼可能是二五仔。
也可能是被買通的黑警。
後者清除就好，前者便有些可怕了。
莊仔眉宇間浮現殺意，他絕不會讓一個孩子同僚的二五仔，還能夠有好日子過！
“叮叮叮。”這是辦公桌電話再度響起。
“喂？”莊世楷接起電話，沉聲問道。
“莊sir！我找到王寶殺警的證據！我馬上給您送過去！”此刻，陳國忠語氣的略顯匆忙。
這時他正在工位上用腦袋夾着電話，一邊說話，一邊動手整理東西。
他把全部資料整理好後，便打算奔向總署O記。
“你沒空！晚上再把證據送過來！”莊世楷聽見對面的動靜，於是如此說道。
陳國忠沒有反應過來，連忙將道：“莊sir！我有空！我馬上給你送去！”
“你耳朵聾了？我話你沒空！晚上九點把東西送給我！就這樣！”莊世楷語氣突然拔高，大吼兩聲便用手指啪嗒一下，用力的摁斷電話。
只見莊世楷手指停頓片刻，然後從按鈕處鬆開，撥通一串內部號碼。
4543。
港島警務處。
投訴及內部調查科。
“曾sir！幫忙查下西區的警員。”
“嗯。集中在反黑，鑑證，接警處。我懷疑西區有黑警！”莊世楷講的乾淨利落。
內部調查科A組組長“曾向榮”高級督察，則是很豪爽的答應道：“放心吧。”
“我一定幫我查清楚！”
曾向榮以前是林剛探長的人，雖然林剛探長進去以後，仕途變得不溫不火，但也做到調查科組長的位置，且與莊世楷關係一向良好。
他知道最近O記掃黑掃的很激烈，好像還有警員犧牲了。因此聽見有黑警要查，非常上心，滿口答應。
陳國忠也在放下電話後，腦子清醒過來：“乖乖按照莊sir的說法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