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殺雞,貨
找一羣亡命徒做掉李安,是他們三人一起決定的。
可接觸這些槍手的卻是他馮春美和福壽金。
“一羣廢物。”
馮春美心裡暗罵,他完全沒想到,十幾條槍沒幹掉李安不說,還被對方找上了門。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如今被李安帶着槍手堵在安樂樓,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馮春美只能答應李安的要求。
不可否認,那晚在西聯船廠的拳臺上李安表現出來的實力確實不錯,但馮春美不相信,自己這邊十六個人會輸。
“斬死他。”
十多名四九直接衝了過去。
李安活動了一下脖頸和肩膀,衝着人羣后面的馮春美咧嘴一笑,整個人不退反進。
擰腰側身,一記兇猛側踢,踹到衝在最前面的四九下巴上,把他的身體踢得整個歪斜橫飛出去,撞到他後面四九身上,兩人滾地葫蘆一樣摔倒在地。
緊接着反手背拳劈砸,一名舉着狗腿刀的四九,只覺眼前忽然一花,一道模糊的黑影帶着陣陣風聲砸在了他的面門上,把他砸的仰倒在地,手中狗腿刀也無力鬆開。
李安腳尖踩住掉落在地的狗腿刀刃,一隻腳向上一挑,把狗腿刀握在手裡。
蹬地向前,雪亮的鋒刃憑腰力上挑。
“啊”
滴淌着一串血珠的半截手臂拋飛而出,在空中旋舞出一個弧度,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李安右腳擡起,蹬在這人的胸口,他口中的慘叫戛然而止,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
只眨眼間的功夫,就倒下了四人。
其餘人止不住的一陣喉嚨發緊,遲疑着不敢上前。
“怕死啊。”馮春美怒吼出聲。
鮮血順着刀尖流淌,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面上。
望着在馮春美的催促下,再次逼迫過來的四九,李安右手前伸,衝着最前面的那名四九舉刀橫抹。
“刺啦!”
鮮血飆射而出,被劃破喉嚨的這個人腳下一軟,胸腔裡發出咕咕的聲音,歪斜着倒了下去,眼看就活不成了。
看到這一幕,剩下的四九再也不敢上前,身子下意識後退。
“該你了。”
李安咧了咧嘴。
右手持刀,一步一步,朝着馮春美逼迫過去。
“你這麼託大,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馮春美深吸一口氣,戴着鋼爪的雙手呈鷹爪狀,雙腿微曲,腳步迸發出去時,與地面摩擦發出嗤地一聲,整個人宛如掠過地面的鷹隼衝向李安。
李安手向上一挑,雪亮深冷的刀刃削向馮春美的手腕。
馮春美不閃不避,右手往下,戴在手指上的鋼爪往下扣,抓住刀背往旁邊一帶,呈鷹爪的左手衝着李安的喉嚨抓去。
被對方抓住刀背,李安當機立斷地身子後傾,右腳宛如蛟龍出海,腳尖直奔馮春美的褲襠。
利爪幾乎緊貼着李安的面門掠過,感受到褲襠傳來的深冷寒意,馮春美閃身後撤讓過這一記撩陰腿。
唰!
李安趁勢追擊,欺步近身的同時手腕翻轉,刀柄反握,刀鋒直接抹向馮春美的脖子。
這一次的快速反擊,讓馮春美有些措手不及。
幾乎是本能,馮春美依靠驚人的腰力做了一個鐵板橋,總算避免了被挑破喉嚨的結局。
可脖子到下巴,還是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似乎是擔心李安再次趁勢追擊,馮春美也顧不得顏面,直接一個驢打滾,和李安拉開了距離。
站起身,飛快地後退兩步,這才用手背抹了一下脖子上的血痕。
李安手腕翻轉,改爲正手握刀。
而他對面的馮春美深吸一口氣後,再次折中衝向了他。
李安蹬地前衝,手中的狗腿刀奔着馮春美的褲襠,從下往上撩。
對於李安招招不離褲襠的打法,馮春美有些臉黑。
他咬了咬牙,戴着鋼爪的兩手伸出,再次抓向刀背,相接的瞬間,發出刺耳的金屬交擊聲音。
可讓馮春美意始料不及的是,他剛抓住狗腿刀,李安竟然直接鬆開了刀柄,身子鬼魅一般地往左擺盪,頃刻之間便來到了他的面前,震步上前,手肘砸向他的脖頸。
馮春美大驚失色,立馬意識到了不妙,幾乎是下意識的擡起膝蓋,試圖用腳掌踹向李安的小腿,以此來逼退李安。
沒想到他膝蓋剛擡起來,李安的右腳掌已經先一步擡了起來,毒蛇一般,狠狠地踢在他的小腿脛骨上。
與此同時,李安的手肘也結結實實地砸在馮春美的脖頸上。
馮春美悶哼一聲,整個人被轟得踉蹌着往左傾斜。
李安臉上有兇戾之氣閃過。
雙腿合膝,扣擺步上前,左手呈虎爪狀兇狠地砸在馮春美的胸口,砸得馮春美身體一滯口吐鮮血,接着右手化拳爲掌,高高揚起猛地劈砸而下。
伴隨着輕微的骨裂聲。
被李安一掌轟在額頭,馮春美眼眶立馬被細密地血絲填滿,搖晃着身體砸倒在地。
“獲得技能精華,七十二路擒拿手。”
眼前提示的黑色小字化作星星點點消散。
李安瞥了一眼倒地的馮春美,收回手掌。
本來還想着,反正還要在城寨做生意的,鋪面裝修還要時間,也不介意陪他們多玩兩天。
可現在被對方安排槍手找上門,那李安同樣也不介意殺雞儆猴。
“我們走。”
一行人轉身離開了安樂樓。
在經過花曼面前時,李安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花曼眉頭緊蹙,看着地面上馮春美的屍體,輕輕嘆了口氣。
臨走時,李安那一眼的意思很清楚,讓她抓緊時間。
李安一行人前腳剛走,安樂樓外雜亂地腳步聲接連響起。
正皺眉思索的花曼擡眼看去,馮夏滿帶着七八名四九,急衝衝地走了進來。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馮夏滿腳步一頓,直愣愣的望着倒在地上,早已沒有了聲息的馮春美。
“哥。”
良久,他才大喊一聲,猛地撲了上去。
“哥,你答應過媽的,會照顧我的。哥,伱起來了啊哥.”
抱着馮春美的屍體,馮夏滿哭得雙眼通紅。
很難讓人相信,沒有人性,壞事做盡的馮氏兄弟兩人也會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李安!”
好一會,止住哭聲的馮夏滿面色開始猙獰起來,緊咬着的牙根蹦出兩個字。
“夏滿哥,節哀。”
花曼走了過來。
馮夏滿猛地擡頭,一雙通紅的眼睛盯住花曼。
“我哥死了,你讓我怎麼節哀?”
眼前這個頗得馮春美看重的女人,他自然認識。
如果是往日,看到這麼漂亮的女人,馮夏滿肯定會忍不住調戲幾句。
可現在他哥被人打死,馮夏滿心裡只想着報仇,哪有心情理會這個女人。
他放下馮春美的屍體,站起身來。
“跟我走,去找李安報仇。”
花曼也不在意馮夏滿的語氣,淡淡說道:
“夏滿哥,你這樣直接找上門,報不了仇不說,還會憑白丟了性命。”
“那又怎樣?你以爲我會怕死?”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花曼看着馮夏滿,強壓住心中的殺意,儘量平復着自己的語氣。
在她看來,雖說在拘留室對她父親動手的沒有馮夏滿,但同鄉會的人同樣該殺,何況馮夏滿還是馮春美的弟弟。
只不過現在的馮夏滿還不能死。
她輕聲說道:
“春美哥剛死,你總得讓他入土爲安。何況,這次李安殺了春美哥,不僅僅只是你的事,同樣也是同鄉會的事。
既然要報仇,同鄉會怎麼也該出一份力。”
馮夏滿聞言,似乎冷靜了一些。
他喃喃道:“沒錯,找槍手伏擊李安,柯萬長和福壽金也有參與,沒理由讓他們倆置身事外.”
花曼眉頭一挑,不露聲色地說道:
“所以啊,你現在不能急。這年頭,有錢纔有人,春美哥規劃好了的,等過幾天舞女調教好,安樂樓的生意肯定能更上一層樓。
到時候,再慢慢收人,積蓄力量,再報仇也不遲。” 馮夏滿紅着眼睛:
“你爲什麼跟我講這麼多?現在我哥死了,你也沒必要再留在安樂樓。”
花曼語氣中透着幾分苦澀:
“我們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春美哥一死,肥仔超肯定會再次找我麻煩,幫你也是在幫我。”
馮夏滿沒有出聲,似乎是在思索花曼說的這番話。
沉默了良久,他一句話沒說,抱着馮春美的屍體向樓上走去。
花曼這才鬆了口氣,在原地躊躇了一會,轉身出了安樂樓。
現在馮春美一死,接下來同鄉會肯定會亂上一陣,她不介意讓同鄉會更亂一點。
光明街,28號,劉記麪館。
“小姐,你的面。”
脖子上繫着圍裙,看上去三十來歲的男人端着一碗麪走了過來。
花曼起身去接。
或許是城寨封城的原因,麪館顯得很是冷清,整個麪館也只有花曼一個客人。
嫋嫋熱氣飄散開來。
望着配料幾乎冒出碗口的車仔麪,花曼讚歎一聲:
“量大份足,看着就有食慾。”
“客人滿意就好。”
男人笑着回了一句。
“多少錢?”
花曼隨口問了一句。
“五毛錢。”
“唔,等一下啊。”
花曼打開手包,找了好一會,才擡手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哎呀,不好意思啊老闆,這次忘記帶錢了。”
男人愣了一下:“沒帶錢?”
“是啊。”
花曼苦着一張臉,扮作一副可憐樣:
“不知道可不可以晚幾天再給你啊?”
“這樣啊”
男人有些遲疑。
花曼見狀,咬了咬牙,臉上露出一絲魅惑之意。
“下次我就給你送過來嘛,老闆”
男人臉上笑眯眯地,端了一張凳子坐在花曼面前。
“小姐,我這也是小本生意。”
“如果老闆你答應的話.”
花曼白皙的手臂揚起,右手搭上男人的脖頸。
“怎樣?”
男人貌似有些急切。
“當然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嘍”
花曼說着,桌子下的左手拿出一把匕首。
“從你進店開始,我就察覺到你很古怪呀!”
男人臉上帶着笑意,掏出刀先一步頂在女人的腰間。
“放下你手上的刀!”
花曼身子一僵,左手鬆開,匕首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男人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驀地,花曼搭在男人脖頸的右手握拳,一根不足一寸長的細小鋼針從她戴在手指上的戒指中射出,咻的一聲,沒入男人的脖頸。
男人悶哼一聲,摔倒在地。
想張嘴說些什麼,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能在地上雙手撐着身體,慢慢往後挪動。
花曼這才笑吟吟地站起身來。
“你還挺聰明的,可惜始終不夠我聰明。”
她走到男人近前,蹲下身,伸手從男人褲兜搜出一把鑰匙。
男人卻是不管不顧,艱難伸手,在身後角落的架子下摸出一把鐵錘。
花曼收起鑰匙,不緊不慢地說:
“沒用的,毒已經蔓延全身,你以爲你還能傷到我嗎?”
男人恍若未聞,強撐着身體,艱難地爬到花曼先前坐着的桌子前,用盡全身力氣舉錘便砸。
花曼目光一凝,這纔看見地上的東西。
她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把男人掀到一邊,撿起地上的哨子,仔細打量。
這個哨子應該是男人剛纔摔倒時掉出來的。
看男人這麼緊張,臨死也要毀了這個哨子,明顯很重要。
心中沉吟了一會,花曼收起哨子。
瞥了一眼已經毒發身亡的男人,花曼在店裡仔細搜查。
“李安說,福壽金藏貨的地方是在這裡的。”
搜查完整個鋪面都沒有任何發現的花曼,最後把目光放在後廚的一扇鐵門上。
打開門,外面是一條被封死的不足三米的小巷。
花曼環顧了一眼,徑直來到一堆雜物前,掀開雜物,底下是和地面平齊的一塊鐵板。
“終於找到了。”
花曼臉上露出一絲喜色,把鑰匙插進鎖孔,擰動鑰匙。
一把拉開鐵板,露出一個近一米寬的洞口。
沿着預留的梯子下到底部,這裡似乎是一個下水道,尺許深的積水沒過腳踝。
花曼藉着從頭頂下水網中透進來的一點亮光,摸索着向前。
“吱吱!”
水聲似乎驚動了什麼,吱吱聲忽然響起。
隨着叫聲越來越近,黑壓壓的一大羣蝙蝠衝着花曼迎面飛來。
花曼驚叫一聲,一邊用手拍打着蝙蝠,一邊身子往後躲閃。
蝙蝠再次迎面撲來。
花曼拍打蝙蝠時,握在手中的哨子不慎掉落。
似乎想起了什麼,她蹲下身一把抓住即將掉落在積水裡的哨子,放在嘴邊用力一吹。
尖銳的聲音在下水道迴響。
蝙蝠似乎是受到了驚嚇,紛紛朝着頂端的下水網往外面飛去。
與此同時。
光明街的大福煙館。
福壽金紅光滿面地帶着一羣小弟走出煙館。
一擡眼就看見從遠處巷子內飛出來的大羣蝙蝠,隨口問道:
“怎麼?今晚有貨要出嗎?”
“金爺,城寨煙館兩天才拿一次貨,昨天出了,今天就不會出。”身後馬仔迴應。
“糟了!”
福壽金臉色一變,快步朝着麪館跑去。
七轉八繞了許久,等他們跑到麪館時,一眼就看到地上早已沒了聲息的男人。
“哨子不見了。”
福壽金在男人身上摸索了一遍,臉色越發難看。
穿過後廚,來到小巷,看着大開的洞口,福壽金不敢有絲毫耽擱,點上火把,帶着手下幾人來到下水道。
用火把驅趕着爲數不多的蝙蝠,他一馬當先地來到盡頭的臺階處。
望着空蕩蕩的臺階,福壽金臉色瞬間猙獰起來:
“混蛋,我的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