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浣溪幾人拿到了尚方寶劍,很快從道具室借到了所需道具。
與此同時,裴遠洋身體往後重重一靠,疲憊的揉了揉眼,從昨晚到現在,連續工作了十八個小時,連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放映室裡一片黑暗,只有前方的屏幕泛着白光,膠片早已經走到了盡頭,放映機不時發出一聲輕響,提醒他該更換膠片了。
裴遠洋實在是懶得動了,最近公司要上映的片子扎堆,只看成片還好,偏他是老闆,又喜歡親力親爲,每部片子的毛片都要大致看過一遍。
最短的毛片也有三四百分鐘,充斥着無聊的打鬥和劇情。
他需要從這些無聊的毛片中,選出精華部分,還要保證劇情連貫,再濃縮成片。
有時某些片段不夠確定,還要反覆觀看。
李文祥這樣的專業人士還好,碰到張澈這種半路出家的導演,毛片有時都剪不出一個正片來!
他上次剪的就有點生氣,私下叫鄒文桓卡一卡宣發,不讓張澈新片順利上映,拖一下他拍片的進度。
下面的人最通人情世故,張澈最近清閒了許多。
到底是老臣子,先冷一段時間,過段時間,還是要用的。
想到又要看張澈的毛片,裴遠洋就是一陣心累。
這樣的工作,他已經進行了好幾年。
如果不是憑藉超人的毅力和龐大的野心,根本就堅持不下來。
幸好,他現在有了一起吃苦耐勞的小夥伴。
裴遠洋閉目養神五分鐘,自覺已經休息夠了,睜開雙眼,對着一旁的鄒文桓吩咐道:“雷蒙,叫日本人來看看這幾個剪好的樣片!”
他花了大價錢讓井上梅次漂洋過海,可不單單是爲了拍戲。
鄒文桓聲音沙啞的應了,“明天吧,今天我得早點睡。”
可不是每個人都如六老闆這樣,精力旺盛的像是剛從石頭裡蹦出來的猴子!
裴遠洋點了點頭:“那你早點休息。”
說完,他拉開了放映室的門,此時天色將黑,夕陽尚有一抹餘韻留在天際,從二樓看去,整個片場的建築物影影綽綽,仿若一座陷入了沉睡中的城市。
裴遠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就是他的江山啊!
他慢慢下樓,已過了下班時間,片場那邊還不少工人在趕拍夜戲,這邊的辦公樓已經沒幾個人了。
一路上倒是清靜,有時一路被喊着六老闆好,聽多了也難免煩躁。
他就在這夜色中,漫步於片場之中,彷彿一個王,巡視着他的領土。
這是裴遠洋允許自己擁有的唯一的放鬆方式。
裴遠洋腳步一頓,看着前方亮着微弱燈光的教室,眉頭微皺,訓練班應該早就下課了,這又是哪個忘了關小燈?!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裴遠洋心中不滿,步子便邁的大了些,轉眼就到了教室前。
他站在窗邊,一眼望去,剛好看到了講臺上的場景:
前方一張書桌,桌上燭臺昏黃的燭光下,英俊書生手持毛筆,卻有些心不在焉。
在他身後的屏風上,映出了一個動人的女子剪影——她長髮垂肩,不時彎腰,似正在汲水洗浴!
伴隨着嘩嘩水聲,越發讓人浮想聯翩。
裴遠洋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如這課堂內的其他觀衆般,默默地看了下去:
梁山伯手中的毛筆懸而不落,朝身後喊道:“祝賢弟,水可是有些涼?我幫你添些熱水!”
這位明顯是一個行動派,一邊說,一邊就已經放下了手中毛筆,直接起身朝屏風後走去!
撲通,撲通——
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不用不用!水還燙着!樑兄還是文章要緊!”
梁山伯已走到屏風旁,只要一步,就可轉過屏風!
他呆立不過片刻,觀衆心中卻已經過了百年!
看到梁山伯最後還是迴轉到了書桌前,幾名男學員竟是齊齊嘆出了聲:“哎——”
梁山伯重新拿起了毛筆,只是這一次,連筆尖都沒有立起,整個毛筆橫握手中,他有些坐立難安的動了動身體,突然又開口問道:“祝賢弟,我來爲你搓背吧!”
男學員們的眼睛刷刷的都亮了,有幾個甚至有化身成狼的趨勢,若不是還有幾位老師在,只怕就要爬上書桌朝天長嘯上幾聲!
梁山伯再次起身,這次動作,甚至比剛纔還快!
祝英臺慌亂的聲音再度響起:“不用不用!我洗澡洗的勤,身上並不很髒!”
“哦——”
梁山伯有些遺憾的再次回到了書桌前。
這一次,他連毛筆都懶得拿了,俊眉皺起,似乎在盤算着,還有什麼藉口好想!
就在這時,活潑的女子聲音響起:“小姐,這裡就是樑公子的居所了!”
“小如,這麼晚了,樑公子會不會怪我們唐突?”
梁山伯眉頭一皺,修長手指一扯腰帶,下一秒,寬大的外袍飛起,籠在了屏風外,於是,那一抹纖影被擋了個嚴嚴實實。
祝英臺輕呼:“樑兄?”
梁山伯鎮定應道:“無事。”
頓了下,他又補充道:“若是需要加熱水或者搓背,喊我就是。”
沈夢如主僕二人已經到了房前,生性有些內向的朱笙簫,演這種閨閣千金十分適合,她擡眉看了眼梁山伯又快速垂目,羞羞答答地喚了句:“樑公子——”
一旁的丫鬟沈夢如十分着急,主動替自家小姐示好:“樑公子,我們家小姐自己走上書院的呢!馬車到了山下就沒路了!”
“兩位,”梁山伯卻沒有搭理她,他面色平靜的開了口:“這麼晚了,孤男寡女,是不是唐突了?”
梁山伯一邊說,一邊拽了拽袖口,明示兩位年輕女士,他只穿着中衣了!
朱笙簫羞愧難當,轉身就走,梁山伯擡眼看向沈夢如:“你主子走了,你還不追?”
沈夢如一跺腳,轉身追了出去。
梁山伯默立片刻,輕聲複述:“孤男寡女——”
他轉頭看向屏風方向,雖英俊卻有些冷漠的臉上,脣角漸漸勾起,像是一塊玉石,突然有了溫度!
裴遠洋忽一陣心煩意亂,他已聽出,屏風後的那個聲音,就是曾向自己熱烈表白的聲音!
眼前場景漸漸拓到腦中,他彷彿看到了少女被年輕英俊的青年追求的畫面,就如眼前的梁山伯一般——
面目可憎!
……
五一玩的開心,別忘了回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