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真的?”吳承的雙眸變得凌厲了起來。
“我從來說一不二!”邱得根毫不退讓地看着吳承。
兩人大眼瞪小眼,就這麼相互緊盯着對方,互不退讓。
漸漸的,邱得根感覺到吳承身上的戾氣越來越明顯,心裡頭不由微微有些後悔,後悔不該跟這個最近被欺負慘了的小傢伙較勁。
可現在,他卻不能讓步,一旦讓步的話,那就說明,自己怕了眼前這個小傢伙了。這對於他這個縱橫商場數十年的老手來說,絕對是一件讓人覺得非常恥辱的事情。
良久,吳承才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道:“邱董,有些事,我是真的不願意去做,因爲那樣等於是破壞規矩。我這個人,一直都是很守規矩的,因爲我知道,一旦規矩被打破,遊戲就很難繼續了。”
邱得根心中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妙,吳承在業內守不守規矩,他不是很清楚,但卻也知道,吳承很少做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情。
可是現在聽他的話,似乎是想開始破壞規矩了!
吳承說着,抿着脣,搖了搖頭,末了道:“不過,我現在才漸漸明白,有時候,太守規矩,也不是一件好事,總是容易被欺負!”
他邊說邊將一個文件袋推到了邱得根的面前,道:“如果再加上這個呢?不知道邱董覺得這個條件如何?”
邱得根有些奇怪,眉頭微微挑了下,在吳承的示意下,打開了文件袋,結果一看裡面的東西,他的神色便冷了下來。
他雙眸如冷凜地盯着吳承,似乎想用眼神將吳承給幹掉。
良久,邱得根纔將這個表情收斂起來,而後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氣,平靜道:“小子,你這樣可是破壞規矩!難道你就不怕,這樣的事情,會同樣發生在你自己身上?相比起來,我的兒子雖然風/流,可還比不上你吧!你就不怕,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很多事情,都是被逼出來的!”吳承攤了攤手,道:“我本來也是打算好好跟邱董談的,可是結果又如何呢?人總是這樣,不見棺材不會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會死。我以赤誠待人,可結果呢?”
“兩個億?你說的!”
“那是之前,現在就算我說五千萬,你敢還價嗎?”
“小子,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個道理,我想你懂得!”
吳承笑了笑,道:“我可以給你一個億!”
“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麼,成交!”
吳承脣角微微揚了揚,道:“謝謝邱董地割愛!”末了,吳承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告辭了!明天我會派人過來和你籤個合約,底片在簽約結束之後會還給你。希望邱董不要介意!”
邱得根面無表情地看着吳承從辦公室離開,良久,他才一怒之下一掌拍在辦公桌上,對他這個二兒子,多少有些失望的感覺。
邱得根子女衆多,大兒子一般都在國外,其他幾個子女,包括他後妻生的,因爲年紀比較小,都在身邊。
其實他的家族情況比較複雜,因爲他前妻生的幾個子女,都在反對他娶他們的小姨當後媽,結果邱得根不聽勸……原時空,邱得根的晚景是極爲淒涼的,身爲身家無數的邱董,結果看病還得問子女要錢!
當然,這個時候的邱得根,還不是後期的他。如今的遠東集團,還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是說一不二的存在。
自然而然,他也在選擇自己的接班人,二兒子自然也是他的考查對象。然而,結果卻出現這樣的事情,自然讓邱得根很是失望。
男人可以風/流,可一點都不注意場合,如果輕易被偷拍,而且還是‘全果’出鏡,這種事,要是傳出去,那絕對是妥妥的醜聞。
邱得根自然不願意兒子以這樣的方式出名,是以,他只能暗地裡對嘉禾的鄒老闆說聲對不起了。
不過,他還是很厚道的打了個電話給嘉禾的老鄒,告訴他,因爲某些不得已的情況,他已經把嘉禾院線的幾家戲院賣給吳承了。
吳承沒有讓他保密,他自然也沒有義務替吳承保密。
然而事實上,吳承就是希望通過他的嘴,把這事說給老鄒聽。老鄒即便不願意,可又能如何?按合同告邱得根?
他倒是很願意看到老邱跟老鄒撕比,不過,這個可能性不高。
老鄒可是老狐狸,不可能會跟邱得根撕破臉。至於邱得根是不是將他吳承當成敵人,他不在乎。在陳曜興將邱大昌的這些‘果照’交給他時,他也曾猶豫過,是不是要用這樣的手段。
本來,他是很有誠意的,可是邱得根太過強勢了。
所以,他也只好做些破壞規矩的事情了。
“既然你不要誠意,那也怪不得我了!”吳承如是想。
其實一個億換來麗的一成的股份,再加上嘉禾院線的那六家戲院,對吳承而言,多少是有些虧的,畢竟現在還是七七年。
麗的一成股份,最多也就值個兩千萬,剩下的八千萬,六家戲院平分,一家都有一千多萬,就算加上戲院的地皮,也不值這個錢。
所以吳承覺得,自己是帶着滿滿的誠意前去商談的。結果邱得根非要逼他用非常規手段,不得不說,這也是造化弄人。
不過吳承還是沒準備得罪邱得根太狠,依然用溢價將這些東西收購過來。雖說這個行爲有點傻,不過吳承覺得,這是原則問題。
如果在這個情況下,邱得根還要參與進來打壓他的話,那麼將來他報復起來,心裡就不會有什麼負擔了。
邱得根也明白,吳承這麼做,也是不希望他參與進來。畢竟一億港幣收購那些東西的股份,確實是多了,最多八九千萬就夠了。
用一千多萬,買他一個面子,邱得根也不得不兜着。而且,邱得根也覺得,現在的吳承,有點不擇手段的感覺了!身上充滿了隨時擇人而噬的戾氣,再加上他的身家地位,絕對是個危險人物。
更關鍵的是,他是如此的年輕!
在邱家沒有接班人能夠跟他相提並論,在沒有把握將他一棍子打死之前,這樣的年輕人,實在不宜得罪過盛。
所以,這個事情,邱得根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咽,息事寧人。
反正就是損失點面子,而且也得到了補償,沒必要太過計較。
當然,這是碰到像吳承這種年輕人,若是換成其他人,居然敢這樣打他的臉,他要還能淡定得了,那才叫怪事!
當嘉禾的老鄒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氣得把電話都給摔了。當然了,這是在老邱掛掉電話之後。雖然這件事情,老邱是對不起他,可人家老邱也親自打電話過來道歉了,而且聽他語氣,確實是有些逼不得己的感覺。至於事實是不是這樣,那另說。
可看老邱的態度,他就不能真個當面摔人家電話,否則的話,那就是他老鄒不給人家面子了。
“這個混球,好狠辣的手段!”鄒紋懷破口大罵,“他想怎樣?他到底想幹什麼?想做我嘉禾的掘墓人嗎?你休想!”
獨自發了一通脾氣,鄒紋懷總算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也不得不承認,吳承這一手,挺狠的。當然,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給吳承挖個大坑讓吳承往裡跳的事實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往往看不到自己做過什麼,只會想別人對他做過什麼,然後就把人家往死裡恨。
仔細思量一會後,他才平靜了下來,暗忖:還有兩個月,足夠他特色場地,趕出幾家戲院來了。
可讓鄒紋懷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吳承跟邱得根簽了合約之後,便派人去嘉禾催了,還一副要把嘉禾院線正在上映的片子給強行下畫的感覺,讓嘉禾院線好一陣混亂。
然而,當嘉禾拿出合約來說事的時候,吳承那邊的人也拿出了他們的新合約來說事,“從現在起,這幾家戲院就是飛龍院線的了,跟你們嘉禾沒有半毛錢關係,跟遠東集團也沒有半毛錢關係,不服,那你去告啊!這是你們嘉禾跟遠東集團的事情,幹我們毛事?”
鄒紋懷那個氣啊!可真叫他去告邱得根,他也幹不出來啊!昨天邱得根纔跟他通了電話,道了歉,若現在他就去告人家,那豈不一點都不給老邱面子?那老邱還不恨死他了?
不說跟遠東集團有合作,就是遠東銀行,嘉禾也同樣有合作。這件事情,他還真幹不出來。要是遠東銀行跑來催債,那……
所以,鄒紋懷現在很窩火,可是這火氣還沒辦法發泄出來。
看到紅顏知己劉良華走了進來,便一把將她拽過,把她按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掀起她的裙角,直接來了個‘怒漢推車’。
發泄了一通,冷靜了下來之後,鄒紋懷看着紅顏知己收拾着戰後殘局,雙眸微微眯起,末了道:“找律師,跟他們打官司!”
自己不能親自找老邱算賬,那麼,把姓吳的小子推出去找他總是可以的吧!老虎不發威,老拿我當病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