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爾他們也沒有想到這種情況吧。”並不是爲死去幾人開脫的話,畢竟都成爲了屍體,剩下的唯一作用就是被回收成爲強大類第二類生物的口糧,“仔細看幾人死去時的位置,肯定是進攻後的瞬間,戈爾他們就感覺到不對勁了,開始準備撤退。但敵人沒有給他們機會。”
“說到最後,戈爾只要在旁邊指揮那十幾條黑蛇,他們的行動幾乎就絕對安全。即便過後敵人利用溫度去幹擾黑蛇的溫度感知成像,可但凡知道有這些東西潛伏在身邊,並且會一直跟着,還是如此數量,僅僅是給敵人造成的心裡壓力就足夠大。”隊長沒有反駁另外一人的分析,但給出瞭如此情況下的最優解,“這些小黑蛇一條就一千萬,算上形成戰鬥力前的培養和其他費用,每一條黑蛇可以用來進行作戰時,其身上的價值至少都超過兩千萬。戈爾明明有方法和實力讓自己成爲敵人心中所恐懼的死神,但最後自己反倒先去見死神了。”
“可惜剩下的小黑蛇,那條王蛇已經死了,剩下的小黑蛇肯定散開到周圍很遠處,想要再度捕捉回來也沒有時間。”有人可惜,感嘆一聲。說着幾人走回那片屍體處,小會兒後,幾頭個頭不一、種類也不相同的狼類從遠處跑過來,一一去到各自的主人身邊。
五頭狼類中都沒有灰狼和巨狼,個頭與普通狼類差不了幾分。應該是狼類另外一個分支的不同亞種,從皮毛上看,有的毛髮變成針葉狀,很堅硬;有的則完全變成了紅色、或淡青色的鱗片。其中隊長的顯得最特殊,毛髮和鱗片都沒有,但皮膚上全是皺褶,一層層堆疊,如同海邊浪潮過去後層次分明的沙灘。
五頭狼在周圍嗅了嗅,將各種氣味記下後,全部看向同一方向。
“過去不到幾分鐘,從匆忙撤退的腳印來看還剩七人,肯定帶傷,去掉一些處理傷口的時間,與我們實際相距不過五六分鐘的路程,也就是八九千米。”五頭狼在前方分散開帶路,五人跟在後面,“親衛隊其他成員,還有趕來的獸騎兵都分散在周圍。給他們發了信號,趕過來需要一定時間。奧斯尼亞大人距離我們還有十幾分鐘的路程,只要將敵人稍微拖延,就能達成目的。”
“明白?”隊長詢問周圍四人,“我們的職責只是拖延,從來沒有殲滅敵人的目的在裡面。我不想十幾分鍾後見到敵人,有人看見對方受傷,狀態不佳,就想直接自己解決的情況發生。”
“明白。”另外四人開口,而後都不再說話。
同時,伊莎等人已經基本處理完各處的傷勢。取出較大的彈片後,幾人拿出試劑噴了噴,血液便完全止住。卡西亞的處理則是做樣子,撤離時,小彈片直接被腐蝕沒了,嵌進去的大彈片在途中就被自動擠了出來,小傷口的癒合也直接略過結痂的過程。
將氣息和血液痕跡處理完,每人都往身上噴了足夠的遮蓋藥劑,便再度出發。卡西亞和另外三名成員被伊莎他們圍在中間,提供他們身爲副官和隊長的最後保護。狀態不盡好,傷勢都小,這時不會有影響。可卡西亞的經驗告訴他,小傷勢會累積,特別是此刻幾人需要進行一段距離很長,時間很久的長遠距離持續撤離。
速度不敢過快,害怕中途碰到剛纔的情況而沒有足夠的精神與體力反擊,但也不敢太慢,敵人的追擊就在還沒有察覺的地方。矛盾集合體,伊莎的腦袋裡很亂,此刻不知道如何纔好,她只明白腳不能停下來。
但總會被追上,這不是辦法。伊莎思考時,小隊伍另外一角的託因比這時卻開口詢問,“索里亞圖,你的臉色非常難看,爆炸的衝擊波及到一些臟器了?”
“沒有。我聽到了敵人追上來的聲音,距離我們不是很遠了。聲音一直在增強,敵人的速度我們快很多。”卡西亞表現的神情被注意到後,他當即說明。聲波脈衝中,卡西亞看見了追上來的敵人,五個速度和靈活具備的男子,另外五頭散開的狼類讓卡西亞警覺。
因爲體型,還有模糊間就能判斷是何種類的皮膚。以卡西亞對火焰聯盟的瞭解,它們中的奇異者去到第二階段中後期時,便會開始在任務中帶上類第二類生物作爲輔助。狼類、蛇類是各個部落中最熱門的大種類,因爲體型和方便攜帶。其餘種類也有,但很多任務上並不合適。
就狼類裡面,幼年灰狼和巨狼是最常見的類型。人爲繁殖方便,好馴服,數量供應幾乎就沒有限制,只要食物能供應上。狼類中還有很多亞種,一般從體型和皮膚、還有眼睛來判斷是何種類。亞種的培育難度和數量上的限制,造就火焰聯盟內部一個判斷奇異者的通用標準——隨行的類第二類生物大致就反應了其馴服者的實力。因爲培養需要的支援,或是購買亞種的金錢等,這一點就能從財力上說明很多東西。
“可能幾分鐘後就能將距離縮短到千米內。”裝作仔細感知的卡西亞說,“他們數量應該不多,聲音很少,不會超過十人。”
一時間,匯聚在卡西亞身上的目光去到了伊莎身上。
“提升速度,不能停下來。希望大家清楚,我們一旦停下,現在的情況,除非能擊殺掉大半敵人,否則根本沒有再度撤退的機會。敵人肯定明白這一點,他們此刻還分散開,但過後不久,等到他們逐漸彙集過來,那時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伊莎說完後像是在做艱難的選擇,過後,她平靜地說了聲“託因比副官”。託因比應聲看過去,迴應了聲“收到”。這是敵人追上來時,需要託因比一個人留下來斷後的信號。
八分鐘,身後響起一聲清晰的狼嘯。伊莎等人如同被驚嚇住,渾身出現明顯的震顫動作。另外四道嘯叫下,五頭狼類這時突然加速,如同狼羣合作捕獵時驅趕獵物。它們分散開,不到一分鐘,便從後方包圍上來。
相距百多米,古樹間已能清晰看見着五頭狼的樣子。嘯叫在這時變成交流般的嗚嗚聲,五頭狼頓時拉進與卡西亞他們間的距離,並且懂得利用古樹作爲掩護,就像訓練有素的特種士兵般,奔跑此刻竟然變成了一顆顆古樹間的跳躍式突擊。比之書本上所介紹的戰線上的血狼羣要聰明太多,完全就是狼形態的人類。古樹間突進時,它們甚至懂得注意自己每一次走出古樹掩護的時間差,不被伊莎等人找到規律。
而且很清楚對方聽不懂自己同類間的嗚嗚聲,它們的交流在距離拉近後就再也沒有斷開。這種嗚嗚聲還有爲後方五人提供信息的能力,作爲它們的馴服者,而且這也是火焰聯盟中很多強力奇異者必須學習,也是長時間火焰聯盟自己賦予自己的天賦——獸語,所有人走向高階段必不可少的一項能力。
即便每一種類第二類生物的語言表達不盡相同,但都有一些相同處存在。
一頭毛髮針葉狀的紅狼突然加速,去到了伊莎他們前方。其他四頭狼各有動作,移動下,五頭狼組成五角星形狀,將伊莎他們框在其中。動作和速度,還有耐力都還有着充足的使用空間,面對伊莎等人的攻擊,藉由古樹,還有隨時能拉扯的隊形,子彈完全沒有效果。
百米間隔距離中的古樹沒有將視野遮擋完,可隨着伊莎和狼各自的相互運動,想要捕捉到對方的難度提升了很多。
伊莎等人的行進速度不知不覺間就被壓下少許,五頭狼像在驅趕羊羣,五角星的隊形沒有規律的收縮和展開,以至於對方是否會真地進攻變得需要去仔細判斷和觀察。
七人不得不散開,組成一個大致的三角,將視野放在三個大的方向上。過後對狼的攻擊越發頻繁,只是未取得想要的效果。
此刻就像在不斷吸入毒藥進行自我的慢性自殺,所有人都明白這點。
“副官長!”最後一名隊長這時沉聲吼道。
“我知道!”伊莎至少還保持着心情上的冷靜,“聽我的命令,準備提升速度,衝出這個包圍圈。注意周圍,敵人還沒有現身,我的感知中也沒看見他們的影子。”
說完,伊莎捕捉到視野中斷斷續續出現的狼影,在它們的隊形展開後,果斷下達了突擊的命令。七人一同加速,幾個呼吸後,便將與前方那頭紅狼的距離拉近四五十米內。
紅狼當即偏離方向,讓出位置。但另外四頭狼這時也緊緊跟在身後,在紅狼與它們匯合後,五頭狼全部爆發驚人的速度,以半圓包圍七人,並開始撲殺。而後方,五名敵人這時一同加速,進入到了伊莎和託因比的感知範圍中。伊莎等人的突進直接被逼停,不得不放慢速度進行應對。
“呼呼!”五頭狼幾乎同時發動攻擊,四肢的爆發直接掀起泥土,狼影完全變成流光,一同撲向隊伍時,見到七人的速度放慢,竟然一同臨時改變方向,再度將距離拉開。掃射的子彈跟着他們,卻只能炸起泥土和一片片古樹木屑。
而遠處的五名敵人也當即散開並後退,數聲口哨響起,五頭狼再度變成五角星陣型,但這次距離拉開接近兩百米,和伊莎他們一樣停下,嗚嗚聲中,觀察着伊莎等人的一舉一動。
“一羣無賴啊。”託因比的聲音發苦,慘淡的笑容下是無奈。其他人都明白這是敵人的對策,不需要將自己完全攔下不能走動,只要拖延速度,等到自己想要突進就加以阻止便可。隊伍肯定會被越拖越慢,還會被不斷消耗精力。但正不斷趕過來的敵人沒有這種情況,時間下,他們越聚越多,等到數量足夠後,纔會發動真正的進攻。而那時,自己這邊已經失去應對的力氣了。
即使明白,但卻沒有絲毫辦法。身後的幾名敵人到此刻都不現身,一直在安全距離外,通過狼類的嗚嗚聲取得信息。完全沒有與伊莎等人正面對抗的想法,他們的作用,除了儘可能拖延伊莎等人的腳步外,便是一直獲得實時位置信息。
拉扯對敵人的壞處就是會消耗更多的時間,可他們願意等,願意消耗時間。
隊伍再度行進時,卡西亞開始考慮。五名敵人相距五六百米遠,隨時可以趕上來,衝刺下進入可進攻範圍需要十到十五秒。而五頭狼,在同一個方向上,自己的開槍速度可以瞬間解決。但它們不會攻擊同一個目標,散開的難度太大,加上自己轉身需要時間,最後是可以全部擊殺,但那時隊伍間必然會再死去一到兩個人。即使不會立即死亡,可只要被狼沾到身體,就與死亡無異了。原本以爲追上來的敵人會直接進攻,但變成他最不願意看見的情況。沒有古樹遮擋,他有把握幾槍爆開一個人的腦袋,五人就是五個彈鼓的子彈的事情。此刻不行,即便能看見敵人,但子彈去不到那裡。
重型狙擊槍的子彈不是黛爾亞爲自己準備,穿透一顆數人環抱的古樹都很勉強。殺死其後的狼類無異看運氣。
很難,很難,卡西亞心裡說,忍不住嘆息一聲時,身體中的危險信號突然活躍化,並開始遊走至全身。想也沒有想,聲波脈衝頻率增加的同時,範圍瞬間擴大至極限的六千米。
邊緣位置,一支三十多人的隊伍正在加速前進。十幾秒,一頭接着一頭全身佈滿防彈合金鎧甲的巨狼接連進入聲波脈衝範圍,數量在幾個呼吸後,確定在了一百五十頭左右。但危險信號絕對不是來自於巨狼。
反覆觀察幾次,那支三十人的隊伍中,一名騎在一頭看不清楚顏色的灰狼身上的男子被卡西亞鎖定住。行進過程中,男子數次擡起頭環視周圍,而發生這個動作前的瞬間,正是卡西亞加強聲波強度和頻率的時刻。
深呼吸,卡西亞吐氣,彷彿要將肺部的空氣全部壓縮出來。
“呼”早晨氣溫已經回升數度,但鼻息前,卡西亞吐出的空氣依舊炙熱得變成道道衝出一兩米遠的白煙。沒有必要再隱藏什麼了,卡西亞想,否則等到身後的男子追上來,伊莎他們六人沒有一個能活下去。
“咚!”地面當即凹陷下去,感覺到震動的伊莎等人看過來時,原處的卡西亞已是正消散的殘影,再度凝實,他已在幾十米外。
“索里亞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