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類歷史上,每一次的生產資料再分配,都要流無數的血。土地作爲最重要的生產資料,其再次分配的過程中,更是不可能例外。
1941年後,無論是北印還是西巴,這兩個剛獨立的國度,在外國勢力的強烈干涉下,皆正在發生着劇烈的變革。
就象中國革命,不能複製蘇聯成功的經驗。印度的革命,同樣也不能生硬地複雜中國的經驗。
印度在4000年的歷史中,除了中國外,幾乎亞洲大陸上的每一個曾經強盛過族羣都入侵過和統治過印度!占人口多數的印度土著幾乎很少時間自己真正統治過印度,總是被少數外族輪番入侵統治。
印度最早的文明就是以哈拉巴文爲代表的古印度河流域文明,推測哈拉巴文明屬於蘇美爾-古埃及文明分支,年代大約從公元前2300-前1500年左右。
而後是雅利安人:大約從公元前1500年開始,雅利安人開始入侵印度。雅利安人是較爲落後種族,但軍事力量比較強大。雅利安人統治印度前後長達2000年左右。在這期間,波斯人與希臘馬其頓人的先後入侵印度(前600年到前200年)。
波斯人:公元前6世紀末期,波斯國王大流士一世征服了印度西北部地區。這是有記載的印度雅利安人社會與其它發達文明的第一次政治接觸。大流士一世將他的印度屬地建爲一個省,並且可能是波斯帝國人口最多、最富裕的一個省。
馬其頓人:在大流士之後侵入印度的是古代歐洲最偉大的征服者馬其頓國王亞歷山大大帝,波斯帝國的衰弱導致他可以長驅直入亞洲,其兵鋒所及最遠之處就是印度。亞歷山大對印度西北部地區的侵略在印度文獻中沒有留下任何記載,然而它可能對孔雀王朝的興起起了助推作用。
再然後是孔雀王朝(前322年到前185年):亞歷山大撤出印度之後不久,被稱爲月護王的旃陀羅笈多推翻了摩揭陀的難陀王室。旃陀羅笈多建立起印度歷史上的第一個帝國式政權孔雀王朝。 孔雀王朝終於在阿育王時期到達顛峰。這位偉大的君主完成了對南方羯陵伽的征服,這樣除了極南端的一些國家以外整個印度都在形式上統一於帝國政權之下了。孔雀王朝是印度歷史上的第一個“本土”建立的政權。但這個“本土”人是不是還是雅利安人也很難說。
大夏希臘人、塞人和安息人:從前2世紀初開始,先後侵入印度;塞人的侵略尤其廣泛,塞人原來居住在伊犁河谷一帶,他們在整個西印度建立了許多公國。
大月氏人:成爲最成功的侵入者,他們在北印度建立了強大的貴霜帝國。這個國家被列舉爲古典世界的四大帝國(羅馬帝國、安息、貴霜帝國和漢朝)之一。貴霜時代的寶貴產物是大乘佛教和犍陀羅藝術。大月氏人就是在匈奴壓力下從中國境內西遷走的。他們在印度建立了貴霜帝國。
笈多王朝(公元320年~540年):貴霜帝國在強盛了若干世紀之後分裂爲一些小的政治力量。取代他們在北笈多王朝的領土範圍印度的優勢地位的是旃陀羅笈多一世建立的笈多王朝。笈多王朝是孔雀王朝之後印度的第一個強大王朝,也是由本土印度人建立的最後一個帝國政權,常常被認爲是印度古典文化的黃金時期。
匈奴人:從中亞侵入印度的嚈噠人(白匈奴)嚴重地損害了笈多王朝。嚈噠人後來被印度社會所同化,但他們在5~6世紀的活動促成了帝國的解體。許多地方王公和民族反對笈多王朝的中央權力,於是這個帝國迅速瓦解了。
阿拉伯人:從7世紀中葉直到12世紀末穆斯林征服北印度之間的歷史時期常常被稱爲拉其普特時期。阿拉伯人在8世紀初征服了印度西北部的信德,揭開了穆斯林入侵印度的序幕。
突厥人:伊斯蘭對印度的真正征服開始於11世紀,是由中亞的突厥人進行的。伽色尼王朝的蘇丹馬茂德入侵印度12次以上,在北印度造成嚴重破壞。德里蘇丹國是由來自阿富汗的突厥人建立的穆斯林政權。先後有5個王朝在德里進行過統治。
蒙古人(莫臥兒帝國):德里蘇丹國瓦解造成的權力真空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新的穆斯林征服者很快在西北方出現。1526年。帖木兒的直系後代巴卑爾從中亞進入印度。巴卑爾佔領了德里並被尊爲“印度斯坦的皇帝”。他繼而在1527年擊敗拉其普特人,1529年又消滅了阿富汗人的殘存力量。由巴卑爾建立的政權被稱爲莫臥兒帝國,意爲“蒙古人的帝國”。
而後大航海時代開始,歐洲的殖民者降臨印度這塊土地。
最早在印度建立據點的歐洲國家是葡萄牙,他們的殖民地位於莫臥兒帝國版圖之外。建立葡屬印度。而後法國人也跟進,建立了法屬印度。
而最後一任殖民者,就是現在大不列顛帝國。
到了18世紀,在印度追求利益的歐洲強國主要是英國和法國。經過一番鬥爭。英國人取得了優勢,把法國的存在削弱到只剩下幾個小殖民點。經營英國在印度事務的主要實體是不列顛東印度公司。這個商業貿易企業由於莫臥兒帝國的分裂而得以步步蠶食各獨立印度王公的領土,最後成爲印度的實際統治者。
英國爲了維護在印度的統治,有意地將印度切割得非常地“碎”。他們在英屬印度建立超過550個土邦。通過控制上層,挑拔土邦之間,宗教之間相矛盾的方式,對這裡進行殖民統治。
在英國人進入之前。印度(指包括現在的巴基斯坦、印度、孟加拉國、錫金)只是一個地理名詞,而不是一個國家。即使英國人統治了這裡。英屬印度也不過是一個近千個土邦組成的混和體。
這些各自處於半獨立狀態的土邦,在英國統治者的干涉下,以英語爲官方語言。但實際上各土邦中懂英語的只是少數人。甚至基本存在所謂的“高種姓”之中。而占人口絕大部分的底層,則依舊使用着各地的方言土語,語言不通是印度的首要難題。
解放軍佔領了東北印度五大土邦之後。幫助印共在這裡建立政權時,方纔發現印度的情況比預想中要複雜得多。
首先,印度人的奴性,遠勝中國,更勝過歐洲的那些國家。
在中國歷史上,兩千年前就產生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思想,日子過不下去,就幹統治者他女良更是被民衆認爲理所當然的事。太平時代,皇帝或許是高高在上。但日子一旦過不下去走投無路了,那就是遍地都是“兩個人”(陳勝吳廣),造反成功後殺皇帝全家。
清末,哪怕中國在蠻清的兩百餘的愚民統治下,但反抗的思想火花從來沒有熄滅過。到了辛亥揭杆而起,五四時更是爆發了“新文化運動”思想大解放的浪潮。
但印度沒有這種傳統。幾千年奇葩的印度教“修來生”思想的洗腦下,絕大部分的印度人都認爲只要今生多吃苦,來生就能投個好胎。
其次就是印度持續了數千年。奇葩無比的種姓制度。
第三,印共就是一個十分鬆散的組織。雖然名義上都叫印度共產黨,但實際上組織成份組織成份極其複雜,派別極多,名義上雖然歸最早的負責人羅易(這是印度共產黨的創造始人)指導,但其對印共各地方組織的控制力度,遠不能中蘇兩家相比。印共自己對基層的控制力度。也幾乎是零。
之所以會這樣,原因很多。一是印度雖然不斷地受到英國殖民政府的打擊,但遠不能和中國、蘇聯革命時面臨的嚴酷形勢相比。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艱苦的環境最磨鍊人,兩萬五千里長徵加八年艱苦的敵後抗戰。方纔煅煉出了後世那支無敵的鐵軍。相對於中蘇革命歷程的艱辛,印共自1920年成立後,在印度一直待到1934年才被英國殖民者宣佈爲非法。1935年中國事變後,英國殖民當局加大了對印共的打擊力度。但是英國政府對英屬印度的控制程度並不高,打擊力度也很有限,僅能抑制其在表面上的公開活動。
某個和印共打過交道的中方交涉如是向首都方面報告道:“過於寬鬆的生存環境,令印共這個組織象個鬆散的小資產階級俱樂部,和第二國際那些打着社會主義旗號的小布爾喬亞(即小資產階級份子),社民黨沒啥兩樣。”
成立後的二十多年,印共只想着通過城市工人運動和通過議會鬥爭向英國人“乞得”政權,武裝鬥爭從來就沒有想到的,至於建立農村革命根據地什麼的,就更是無從談起。
而在談起印共時,林漢則毫不客氣地評價他們道:“就革命性來說,他們甚至連1910年前的同盟會、光復會這類衝動型革命盲動主義者都不如,完全就是右傾投降機會主義者。”
到1940年戰爭結束時,印共在印度的組織形式,比1926年國共合作時還不如,在基層民衆中間根本沒有根基,完全就象個“小資階級俱樂部”,這樣的懸在空中的組織,如何能夠擔任“建國”的大業。
1940年年末戰爭結束時,新中國方面很早就想從印度東北七省撤軍,可是準備接手的印共,卻根無法在這個時期撐起當地的政權。
“這事感覺,就好蘇聯從阿富汗撤前,留下的阿富汗現政權一般。現在的印共,根本就是扶不起來的阿斗。”
在瞭解到東北印度的情況後,林漢如此向漢娜吐糟道。
好在有這個煩惱的人不止中國一家,解放了巴基斯坦之後,蘇聯也在爲在巴基斯坦建立社會主義政權而頭痛。他們面臨的問題和中方相同,這兩地的基層力量全被舊式的土邦、部落長老控制,而印共中的巴基斯坦的影響力幾乎可以無視,其本質完全是虛浮於表面的“小資產階級沙龍”,根本難當大任。
這兩個地區雖然在中蘇兩家的刺刀的幫助下,用了兩三年的時間,勉強搭起了國家構架。但是中蘇兩家都明白,若是他們馬上撤軍宣佈不管這裡的事,這兩個所謂的國家第二天就會完蛋。
但是,不管心裡再不爽,這樣的阿斗,還是要扶起來。
在西巴和阿富汗,斯大林的作法是如毛子最愛用的手段:趕鴨子上轎。在幾十萬蘇聯紅軍的刺刀下,強行在這兒進行土改,將土地分給當地的農民。在這過程中引發了當地部落首領的舊政權的強力反抗,而蘇聯也用毛子一慣的手段,直接強力鎮(蟹)壓了。
1940年年底一年戰爭結束,但蘇聯人在這裡的治安戰,卻一直持續到了1943年才勉強靠一段落。林漢得到的消息是,蘇聯人在那兒殺得人頭滾滾,差不多四十萬人當地人在這三年中死亡。而蘇聯紅軍在這三年裡的損失,也超過了一年戰爭。
關於如何處理新解放的東北印度五省(此時中方只控制了五省的地盤),中方上層也有一陣爭執。
土改是一定的,但是由誰來進行?
土改必須由一個強力的組織才能完成這個偉大的歷史使命。這個時代的印共,實在是爛泥糊不上牆,根本無法執行這一任務,官方在爭論許久之後,終於決定還是自己來進行。
關於在東北印度建立紅色政權的問題,當時林漢以未來人的身份,和中方上層談過這個話題。
“東北印度這兒,和巴基斯坦相同,都是沙灘上的建築。如果不是靠自己從地下生根發芽長出來,這樣的政權是無根的浮萍。一旦外來的力量停止供血輸養,一陣大浪卷,很快就被衝得無影無蹤。”
當時林漢在主席面前舉了亞洲和東歐那一票社會主義國家的例子。東歐那一票二戰後成立的社會主義國家,哪怕在六十代蘇聯鼎盛時期,捷克、匈牙利以及波蘭都是“事變不斷”,完全是蘇聯的刺刀強壓着纔沒有變色。到後來地圖頭戈爾巴喬夫上臺,紅旗落地之後,就忙不迭地紛紛變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