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朔看着面前超越者的殘骸,從屍骸中拔出劍刃,信手在石板上再寫下一筆,踏入嶄新的房間中。
三分鐘後,武力側超越者擊破,第七個。
“以後大家都有點創意好吧?”白朔看着委頓在牆角,看着斷劍,眼神黯淡的女人:“心靈這麼脆弱,怎麼長這麼大的?”
秀麗的憤怒女人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怒視着白朔:“武者的驕傲……你懂什麼!”
“噗!武者的驕傲……”白朔扭過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如果武者的驕傲是用一把劍撐起來的話,那也不過如此而已。”
“碎了一把劍,就跟被人曰了一樣。”
白朔嘲諷一樣的冷笑着:“跟李純陽比起來差得不是一點。”
不再願意去看這種淺薄的樣子,白朔收回了視線,在門後消失。
而就在白朔正準備尋找接下來的道路時,在他左側的門扉驟然敞開,無盡雷火風霜從其中噴涌而出。
在赤紅色毒火的最深處,有一個身影不緊不慢的向前走着。
依稀能夠看到,在那個身影的面目上,是一張佈滿皺紋的臉龐。
沒有任何的防護道具和裝備,赤膊的老人就這樣安恬的行走在足以將萬象都化作灰燼的烈火熔岩、徹骨寒霜之中。
在他枯瘦的身體上,僅僅只有一件破舊的麻袍,此刻被火焰舔舐着,正在飛速的化作青煙消散,但是老者的面目之中卻自有平安喜樂大自在。
冒着房間之中的陷阱中不斷爆發而出的恐怖魔法,蒼老而枯朽的僧人無從動搖的向前堅定行走着。
赤足踏着大地,一路走來,在烈火之中留下一朵朵悄然盛放的金蓮。
行走之間有龍象威勢,可步步生蓮,眉目間含着佛陀降魔的雷霆震怒,可是眼角卻有悲憫世人的無盡慈悲。
不動之時則如三千世界拱衛左右,法相莊嚴。
可是一動則天地動,三千世界具化作鐵輪,滾滾向前,碾碎一切微塵幻夢的恐怖威勢。
從烈火寒霜之中走出,老僧撣了撣身上的灰燼,向着白朔,雙手合十。
“好久不見了。”名爲陀爛達的超越者看着白朔,低聲說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嗤……”白朔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是密宗的麼?怎麼又學禪宗來說這種唬人的話?”
曾經指點過白朔‘六字大光明咒’的佛陀垂眉低語:“禪宗密宗具爲分支,若得金剛般若心,又有何物看不穿?”
白朔展開手掌,看向手中的神符:“他都看不穿,何況你?”
地藏殘存下來的最後力量在白朔的手中閃爍着瑩瑩的光芒,照亮這個如同鋼鐵一般要將人眼睛割裂的世界。
陀爛達愣了一下,向着地藏的神符肅然合十施禮:“舍不下蒼生,正是一顆佛心。”
“佛心?”白朔又笑了起來:“你有的話,又渡得了我?”
陀爛達閉上眼睛,緩緩搖頭:“你一心沉浸苦海無邊,我又怎麼能拉你上來?”
“那你爲什麼又下來呢?”白朔冷聲反問:“這算是自投苦海?”
陀爛達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不得不爲。”
白朔冷冷的看着他:“天演的人只是逼你來送死而已。”
陀爛達不退一步,緩聲說道:“既然身投火宅之中,被焚燒殆盡也無話可說,只願得一顆舍利子光照世間。”
“那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話麼?”
白朔收起神符,抽出逆亂時光所化的劍刃:“你視世間如火宅,我便看仇敵如柴草!”
“最後的機會,我敬你授我六字真言,讓你離開。”
白朔提着殺意之劍,開始向前緩緩的前進。
並沒有陀爛達一動則天地動的威勢,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了囚籠,動與不動都無區別。
既然如此,那便以純粹的力量將其撕碎,踏破,踐踏成塵埃!
赤紅色的劍刃帶着碎裂時空的威勢舉起,對準了前方堅定的身影。
白朔的眼瞳中帶着將世界燃燒殆盡的火,冷聲說說道“如果你非要求解脫的話,送你寂滅清淨極樂也無所謂!”
一瞬間,狹窄的立方體內的空間在最終意志的調整之下急速擴張,化作無盡的平原。
也只有如此廣袤的世界,才足以容納神明境界的交鋒!
迫近的劍刃帶着無雙的威勢,裹挾着時間和次元的碎片前進,神威席捲而來。
老僧身上的破舊的麻袍無風自動,掀起獵獵的聲響。
那一具枯瘦的身體像是驟然膨脹起來,化作了撐天立地的怒目金剛,向着前方的白朔舉起手掌,雙手結印,口中發出雷霆之音:
“唵!”
瞬間,無量世界無量光明綻放,天地俱動,三千世界的力量滾滾向前,化作無堅不摧的衝擊,與時光之劍碰撞在一處。
神威席捲,將足以比擬次元壁障的立方體上擠壓出一道道淒厲的縫隙,整個世界都像是化作佈滿裂紋的瓷器,頃刻之間即將碎裂。
“曰星之爭,自古無變!”
在神威席捲的浪潮之中,白朔低吟:“疾走於選定之道上,宛若雷鳴!”
一瞬間,‘剎那.序曲’的力量展開!
時間流速被無限制的提升至瘋狂的境界,白朔以一人之身化作千人幻影,組成了森嚴陣列,向前踏出一步。
轟!
天地震動,世界轟鳴。
重疊在一瞬間的上千次斬擊凝聚成一線,化作稍縱即逝的流光,一閃而逝。
震怒法相發出怒吼,倒退了一步,重重的倒在立方體的鋼鐵牆壁之上,轟鳴聲擴散。
在法相之上,一道淒厲的裂痕無聲展開,一線之中有消散的神力流出,緩緩散逸。
一劍之下,已傷其根本!
以咒法呼應,三千世界的力量加持己身,畢竟不是真正的三千世界。
八百佛國,莊嚴淨土在此崩裂出一道淒厲的裂隙,名爲‘清淨極樂天’的神域在一劍之下受到的重創。
老僧不退,上前!
降魔金剛、震怒法相搖身一變,化作三頭八臂的明王,在火焰之中做降魔狂舞,怒目睜圓,怒視白朔。
“唵!嘛!呢!叭!咪!吽!”
虛空之中老僧嘶啞的吟誦聲奏響,重疊,化作席捲世界的雷鳴。
此刻從陀爛達的軀殼中甦醒,浮現,在觀想之中凝聚爲忿怒佛陀。
無量光明匯聚而來,落入佛陀八臂,化作寶瓶、降魔杵、白骨碗、金剛錐等等八件法器。
法相具足,神通自顯!
這纔是是最高境界的六字大光明咒!
以一己之力觀想,足以化做真神境界的不動明王,除一切魔障孽因,造清淨極樂世界!
無窮分身的幻影化作流光飛入白朔的手中,重新化作燃燒的神威之劍。
“馳騁於永劫圓環,化身爲光破壞其理,以此一擊燃燒殆盡!……”
白朔的吟誦,還在繼續,哪怕七成的力量被詛咒所牽絆着,也足以化作無人敢於小覷的恐怖神威。
無限之蛇,塵世巨蟒的精魂從神符之中甦醒,盤踞着轉輪神符,相互纏繞,相互廝殺!
而此刻,面對着真神陀爛達全力以赴的一擊,白朔沉睡在神符之中的神魂甦醒,重現黑衣神像,肅然低吟:“此身之渴求方爲原初之莊嚴!”
那一瞬間,神明境界的力量展開,哪怕是在‘太極’等級的魔法中也足以凌駕於衆多神力之上的恐怖神威甦醒。
神咒神威.無間紅蓮!
……“陀爛達輸了。”
在立方體世界最中央的核心中,一直在低頭翻着漫畫的少女忽然發出聲音。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着從一開始就壓根萬事不管的大小姐,眼中透出一絲惱怒。
惱怒於她一開始並沒有說出來,惱怒於她袖手旁觀,也惱怒於她莫名其妙就在戰團之中獲得的崇高地位。
“瞪什麼?沒見過美女啊?”
風素昔嘴裡咀嚼着薯片,擡起頭一個個把怒視自己的視線瞪回去:“怎麼?事情幹壞了還不讓人說?”
一直在旁邊苦笑着的夏初拍拍手,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過來,無奈的說道:“那就按照原定計劃,繼續抽調武力作爲他的對手吧,反正這些傢伙也只是開胃菜而已。”
風素昔哼哼的笑了起來,合上了手裡的漫畫,一臉懷疑的看着夏初:“你不會真以爲隨便從哪裡撿兩個真神就能夠搞定他吧?”
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夏初苦笑着攤開手:“大小姐,你自己袖手旁觀了半天,將自己的事情推給別人就算了,沒必要這麼冷嘲熱諷吧?”
風素昔翻了個在夏初看來絕美的白眼給他,咀嚼着薯片說道:“我高興,你願意?”
“好吧。”夏初再次無奈攤手,認真的問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明白你跟白朔究竟是什麼關係麼?”
抱着零食的少女忽然擡起頭,放下手中的薯片,擦乾淨嘴角後湊到夏初的面前,好奇的看着他有些發紅的表情。
帶着絕強的氣勢,風素昔露出狡黠的笑容:“誒?怎麼?好奇了?還是……嫉妒了?”
面對少女的視線,夏初嘆息着低下頭,習慣姓的攤手:“什麼關係,都隨你吧。”
“切,是本來就沒打算告訴你好吧。”
風素昔收回了視線,重新坐回了桌位上,一臉輕鬆的哼着熟悉的調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漫不經心的說道:“差點忘了告訴你來着。”
“什麼?”夏初問。
“我啊……”她託着下巴,露出爛漫的笑容:“最喜歡他那種類型的男人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