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們消滅了那些白匪並趕走了入侵我們祖國的小布爾喬亞們之後,時間已經過去相當久了,彼得。”
“當年那些曾經和我們倆一道共同禦敵的老戰友至今還有幾人健在?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是什麼原因。”
“我們每一個人都在曾經的過去中失去了太多,彼得,但失去之後卻也同樣學會和改變了很多。我不想讓那些曾經發生在我們老戰友身上的悲劇再度於你我二人身上重演,還有什麼事情是能比一位擁有着崇高信仰的愛國戰士在枉死後,卻又得不到任何名譽與平反更悲劇的呢?”
一語道盡之餘卻仍舊有些意猶未盡地緩緩轉過頭來,對自己方纔所說的話語絕對是百分百出自真心又秉持着堅定不移信念的契爾尼亞耶夫早已有所覺悟。
“如果有必要的話,屆時我會揹負起一切責任,老朋友。所以這件事與你無關,彼得,作爲最高軍事長官的我有權利和義務去執行上級下達的進攻作戰命令,僅此而已。”
在難以置信的驚愕表情中聆聽完了契爾尼亞耶夫口中的一番駭人聽聞話語之後,從未想到過自己這位看似波瀾不驚的老戰友卻在內心深處隱藏地如此之深,自知契爾尼亞耶夫方纔所說的一番話語究竟是在暗示着什麼的彼得羅夫當即連聲說道。
“那次的事件都過去這麼久了你爲什麼至今還是耿耿於懷!?我們都是追隨在偉大領袖斯大林同志領導下的光榮紅軍戰士,隨時爲了蘇維埃獻出生命是你我二人曾經在黨旗下所立下過的誓言!這不是一個值得你揪住不放甚至將自己囚禁在過去回憶中的理由,快點醒醒!契爾尼亞耶夫!”
聆聽着彼得羅夫政委的大聲吼叫與極力相勸,蠕了蠕嘴角後欲言又止的契爾尼亞耶夫師長最終還是沒有在說些什麼,唯有那依舊保持堅定不移神色的雙眼正在眼下這種特殊的時候無聲訴說着其心中的意志。
在一分一秒的時間流逝中卻依舊沒有等來契爾尼亞耶夫師長的改口下令,自知自己這位老戰友已經親手將自己囚禁在過去那些不堪回首記憶當中的彼得羅夫政委再也忍耐不住,隨即便在一聲不吭中瞬間轉身,向着身後指揮桌上的那臺連接着大後方第9機械化軍司令部的電話處快步走去。
“你幹什麼?彼得。”
對於自己身後傳來的發問,頭也不回中一路徑直大踏步向前的彼得羅夫政委當即脫口而出。
“既然我這個小小的政委阻止不了你,我不相信羅科索夫斯基司令還能跟你一樣瘋狂!總得有個合適的人站出來阻止你的瘋狂行爲,師長同志!”
不待身後的契爾尼亞耶夫再度開口報以回覆便已然大踏步地來到了桌上那臺有線電話機前,剛剛把手搭在話筒上的彼得羅夫還沒來得及將之向上發力擡手提起,猝不及防間陡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卻是毫無預兆間打斷了彼得羅夫的動作。
“這....”
稍有一愣中完全沒有預料到師部的電話會在眼下這種特殊的時刻陡然響起,意識到戰局可能發生了超出自己所預料情況之內的彼得羅夫隨即便將眼神投向了一旁矗立着的契爾尼亞耶夫身上,會意的後者則是暫時先將方纔的矛盾放在了一邊後隨即緩緩點頭。
從自己的老戰友那裡得到了確認的結果,基本上已經猜到了這通電話究竟是來源於何處的彼得羅夫政委隨即便一把提起了緊握於自己手中的話筒。
“喂,第20坦克師師部,請講......”
約莫是短短的不到一分鐘時間之後,通過連接着後方軍級指揮部的戰地有線電話而確認了那道來自於羅科索夫斯基少將親口下達的命令,如釋重負中的彼得羅夫隨即便像放下了自己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一般將手中的電話筒沉穩地放回了話機之上。
“這下不用我往上面打報告就有人先站出來阻止你了,師長同志。”
稍顯平淡中卻又有些失落的語氣脫口而出,剛剛接到了一通來自於第20坦克師所屬上級蘇軍第9機械化軍司令羅科索夫斯基少將打來的電話後,已然確認了上級口中下一步指令的彼得羅夫政委隨即便將方纔話筒中所聽到的內容完整轉述給了契爾尼亞耶夫師長。
“剛剛接到來自軍司令員羅科索夫斯基將軍的電話,師長同志。不光光是我們布羅德小鎮這邊的攻勢受挫進展不利,其他幾個方向上對盧茨克到杜布諾一帶德軍發起進攻的友軍部隊同樣也是在德國人的空地立體戰術下損失慘重,已經不得不撤回了出發陣地轉入防守態勢。”
“羅科索夫斯基同志命令我們師立刻將撒出去的進攻部隊收回來準備進行戰術防禦抵擋德軍的反擊,情報表明德國人爲了打贏此次盧茨克到布羅德會戰幾乎把整個南方集團軍羣所屬的第四航空隊全都調上了前線,在沒有空中支援和制空權的情況下我們是根本抵擋不住這麼多德國人飛機的!”
聽到彼得羅夫口中所轉述的命令之後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太多的驚訝與不解,相反,內心裡幾乎一直是在矛盾糾結中來強迫自己去做某樣事情的契爾尼亞耶夫同樣是感到一陣如釋重負。
“好吧,既然這是來自上級的命令,那我們作爲下屬理應執行便是。通知謝爾蓋和馬雅可夫他們倆,立刻帶領着剩餘的進攻部隊從德國人陣地前撤下來,一定要趕在德國人的裝甲部隊對他們徹底完成分割包圍之前!”
炮火紛飛中持續了整整大半天的白惡化戰場終於以蘇軍一方耗盡進攻力量後的暫時撤退而告一段落,但顯然,成功抵擋住了蘇軍這頭一波開門攻勢後且予以了對手以沉重殺傷的德軍自然不肯就此罷手。
伴隨着傍晚時分的夕陽西下,一場勢不可擋的反擊風暴即將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