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準備說起來輕鬆,但這對於眼下連戰壕才挖了一半不到的霍寧上校來說卻又何嘗是可以隨手應對的易事。
聽到面前這名傳令兵的開口話語之後,稍作一愣之餘顯得有些失態的霍寧上校當即上前一步攥住了對方的領口。
“你確定嗎?那些俄國佬居然這麼快就到了?你們第四裝甲師到底在幹什麼?爲什麼那些俄國佬推進的會這麼快!?”
霍寧上校口中一連四句發問讓這名沒搞清楚狀況的德軍偵察兵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僅僅只是個中士偵察兵的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霍寧上校口中這些高深的問題。
“上校先生,我只是個中士,我回答不了您這些高深的問題!我們師已經連續抵擋那些俄國佬一週時間了,要知道他們的數量可比我們多得多,這已經很是艱難了,難道你們不是我們的援兵嗎?”
求答不得反倒被面前這名中士給問了個一臉懵逼的霍寧上校顯得有些茫然。
這名來自慕尼黑的正統普魯士貴族上校軍官竟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而當場被問住,話糙理不糙的經典哲理正適合用以形容眼下這種狀況。
“我知道了,去做你該做的事吧,我們會對付那些俄國佬的。”
望着被霍寧上校鬆開了領口的年輕中士再度返回摩托挎鬥內一路迴轉離去,矗立在身旁默默聆聽了全部過程的副官隨即上前一步。
“從以往的交手經驗來看只要出現一個團的俄國佬必定後面跟着至少幾個師,他們從來都不單獨行動,我們該怎麼辦?”
被一句“難道你們不是我們的援兵嗎?”給問的失神了好半天,感覺自己最近有些“神乎其神”而“難以理解”的霍寧上校長舒了一口氣理順了思路,在確信自己已經恢復了常態之後轉而以不帶任何情感的語氣開口出聲。
“通知部隊加快施工進度,至少要趕在俄國佬的反攻部隊抵達前有一條可用的防線,不想趴在雪地裡和俄國佬拼個你死我活的話就加快速度,通知到所有人。另外讓炮兵們也上來幫忙吧,步兵們受不住的話一切就全完了!”
對於霍寧上校的命令稍稍點頭之餘卻深感有些意外,有些想不明白的副官在稍事思考後隨即道出了心聲。
“目前所掌握的情報來看,敵人只是一羣純粹的步兵,我們是否可以考慮主動出擊圍殲他們?第四裝甲師的技術裝備損失並不是很大,之前他們彙報說還有一多半的坦克可用,綜合來看的話我們的兵力現在非常充足。”
對於自己身旁副官話語中所包含的暗示非常清楚,早已經考慮過這一問題的霍寧上校幾乎沒做思考便給出了答覆。
“古德里安大將在出發前告訴我說他計劃放棄圖拉市,轉而以繞開圖拉市的方式從兩翼施展運動戰術包抄向莫斯科。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給那羣俄國佬製造我們還要拿下圖拉市的假象死守防線,在正面防線上拖住他們的部隊也能給古德里安大將爭取些時間,就這麼簡單。”
自臨行前接受了古德里安的鄭重交待後還是第一次對第三者提起此事,早已知曉實情的霍寧上校在開口道出時顯得很是雲淡風輕,只是一旁初聞此言後的副官臉上可就沒有麼平淡無奇了。
“放棄圖拉市?可這是集團軍羣發佈的元首訓令,元首在訓令中命令我們要佔領莫斯科周遭的每一寸土地掐死那些俄國人,這麼做難道不會有什麼災難性的後果嗎?我是指我們,或者說古德里安大將。”
面對自己副官的開口驚呼,剛剛聽到這一消息時差不多也是同樣反映的霍寧上校緊接着便是一聲長歎。
“不用質疑命令的真實性了,準確來說這是博克元帥和古德里安大將的共同意思。時間已經所剩無幾,柏林那邊的電報每天都在催促詢問我們的攻勢進展到了什麼位置,不光是古德里安大將,博克元帥也爲此整天發愁,所以放棄圖拉市轉而迂迴就是他們得出的最終解決辦法。”
事實正如霍寧上校口中所言的那般別無二致。
坐鎮中央集團軍羣司令部指揮全局的司令官博克元帥,幾乎每天都能收到幾封甚至是十幾封柏林電報。
這些電報裡有些是詢問前線某一支部隊的具體情況,有些是對博克元帥之前要求更多冬季用物資和補給品的回覆,但更多的卻是對前線莫斯科攻勢的反覆催促,陸軍司令勃勞西奇元帥在電報中反覆宣稱元首已經對莫斯科前線戰局等的不耐煩了。
屁股底下猶如火烤一般的博克元帥面對辦公桌上一日比一日高的堆積如山電報,別無他法之下只得將電報中的元首意志,轉達給了前線上正在朝莫斯科竭力猛攻的四個德軍戰役集羣,希望這四個戰役集羣的指揮官能夠替他分憂想出一些切實的解決辦法趕緊拿下莫斯科。
幾乎同時接到了第四裝甲師防線被擊潰和博克元帥的問詢電報,不論怎麼算都覺得再繼續這樣下去肯定是無法在1941年結束前拿下莫斯科。
被圖拉市攻城戰役束縛住了手腳的古德里安靈機一動,決定大膽違背柏林方面的命令暫時將圖拉市棄之不顧選擇繞開,冒着拉長戰線受蘇軍威脅的風險硬頂着元首可能的勃然大怒直接向莫斯科發起攻擊。
放在平時,總是竭力壓制着古德里安各種天馬行空大膽戰術戰略的博克元帥,肯定是不會同意古德里安去忤逆元首的意志冒着被蘇軍攔腰斬斷的風險去這麼乾的。
但正所謂病急亂投醫、死馬當活馬醫,被逼的火燒眉毛實在沒辦法的博克元帥最終大筆一揮准許了古德里安的瘋狂戰術,允許古德里安的第二裝甲集羣冒着被圖拉市這顆未能拔除的釘子給攔腰斬斷的風險,嘗試從當面之敵蘇軍反撲部隊的結合部缺口處尋找戰機,一舉洞穿蘇軍反撲部隊的薄弱要害突入莫斯科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