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來了位督察官

在這座少有人知的洛林西北部小鎮,諾曼軍隊以帝國皇室成員、東線總指揮官巴拉斯王子爲首,聯邦軍隊以遊擊先遣隊指揮官龍-克倫伯-海森上校爲首,經過一番激烈異常的談判,終於達成了一項旨在交換戰俘的秘密協議,協議即刻生效,停火時間一週。

協議生效後,魏斯令通訊兵給遊擊先遣隊發回密語電報,讓他們派一小隊人馬前來領受指令。在這隊官兵抵達之前,他戴着隨行軍官以及通訊兵坐鎮會議室,守着諾曼人的軍醫給暫時被限制了自由的阿爾維斯治療眼睛——如其所料,這傢伙的眼睛只是受創、沒有報銷。在此期間,諾曼人沒有嘗試以粗暴的方式將他救走,雙方相安無事地捱過了最初兩天。諾曼軍隊如約向指定地點運送聯邦軍戰俘以及補給物資,聯邦軍遊擊先遣隊亦分批分次將諾曼戰俘移交給對方,就在一切進展順利之時,聯邦軍在西線和北線發動攻勢,北方的威塞克斯軍隊也遙相呼應。前線烽煙再起,諾曼人不可能視若無睹,他們的運輸艦來來往往,從鎮子周圍撤走不少軍隊和裝備,唯獨那艘突擊艦沒有“挪窩”,它在這裡繼續等待了兩天,直到戰俘交換基本完成,魏斯一行人如約將阿爾維斯釋放,這才匆匆離去。

看着諾曼人的突擊艦載着阿爾維斯離開,魏斯突然想明白一件事:阿爾維斯-霍克-塞德林茨,或者說他背後的塞德林茨家族,對巴拉斯王子意義重大,不容有失。因此,在阿爾維斯被魏斯擒住之後,巴拉斯沒有選擇強行解救人質,而是果斷做出讓步,甚至主動提高了交換條件,從而保證了阿爾維斯的絕對安全。如果早一些看透這點,魏斯完全可以向巴拉斯索要更多——甚至可以要求諾曼人在較長的時限裡不再踏足洛林西北部山林,遊擊先遣隊則利用這一條件建立起規模更大、設施更好的秘密基地,進而將洛林抵抗運動重新推向高峰!

機會已失,懊惱也無濟於事。魏斯很快回到了遊擊先遣隊的臨時宿營地,從李爾中校那裡得知諾曼如約釋放了800名聯邦軍戰俘和200名抵抗人員,移交了數量可觀的食品、藥品以及聯邦軍的制式武器彈藥,反倒是聯邦軍未能派出運輸艦——前線戰事激烈,他們就算能夠抽出艦艇,也找不到穿過敵軍戰線的機會,然後載着傷員安全返回。兩個因素疊加起來,導致營地“人滿爲患”,而且不具備或只有部分戰鬥力的傷員仍然佔到了近一半。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武器彈藥再多、食物藥品再足,也沒辦法施展出遊擊作戰的功力。

巴拉斯和阿爾維斯想來已經趕去前線了,魏斯不可能再找他們重新談判。這個時候,他過去率領洛林游擊戰士跟諾曼人鬥智鬥勇的經驗優勢就顯現出來了:一千多號傷員要找地方隱蔽起來休養?不是問題!他迅速選定了一處有天然水源的山谷,親自帶領500名戰士前去挖坑。此外,根據雙方約定,遊擊先遣隊在停戰結束前,應向諾曼人移交最後一批戰俘,諾曼人則按之前的交換原則提供適量的物資,物資的種類由雙方協商確定。於是,魏斯跟李爾中校商定了一份新的物資清單,除了食物補給以及醫療用品,還要求諾曼人提供帳篷、防雨布、工兵鏟、煤油爐等輔助用品。

停戰結束前的最後幾個小時,除了少數後衛人員,遊擊先遣隊和獲救的被俘人員星夜兼程,向基礎條件已大致晚輩的隱蔽營地移動。天亮後,護送傷員的大部隊就地隱蔽,輕裝上陣的戰鬥分隊攜帶數日的口糧分散活動,吸引敵人的注意力。這一次,諾曼人沒有因爲約定的停站時間已過而大舉反撲,即便是在天氣晴好的條件下,他們的飛行艦艇也很少出現,飛機更是不見蹤跡……

熬過了最初幾天的危險過渡期,魏斯重新收攏部隊,針對現有兵員組成和武器彈藥情況進行整編。從諾曼人那裡接受的800名聯邦軍戰俘和200名抵抗人員,有近400人適合重新投入戰鬥,鑑於他們中可能混有敵人的眼線,魏斯抽調遊擊先遣隊的數十名士官和老兵,會同這些人組成了新的戰鬥縱隊,其餘部隊則精簡爲三個規模相近的戰鬥縱隊和一個兩百人規模的輜重隊。在此期間,位於大後方的遊擊作戰指揮部彷彿已經集體轉崗,對派往洛林的遊擊先遣隊不聞不問。爲免暴露新的隱蔽位置,魏斯的指揮部也始終保持無線電靜默,僅僅是通過情報網絡傳遞了一份消息出去:遊擊先遣隊自有傷員以及解救被俘人員傷號近2000人,目前食品藥品尚足,若有恰當機會,應設法將他們轉移到後方去。

在這遠離前線的茫茫山林之中,魏斯和他的戰友們聽不到戰場上的隆隆炮聲,看不到殘酷血腥的戰鬥場面,只能從無形無影的電波中揣測戰火的毒辣與炙熱——顯然是出於保密的需要,聯邦軍隊在戰役開始前更換了密碼本,遊擊先遣隊的電臺接收到大量電碼,卻無法解譯其內容。正面戰場激戰正酣,東線的諾曼軍隊指揮層也有理由將重心放在前線而“忽視”地廣人稀的洛林西北部山林——遊擊先遣隊將警戒哨位部署到了營地以外一百多裡,依然沒有發現諾曼軍隊的蹤跡。

這裡彷彿成了遺落之地,而他們也成了一羣被遺忘的人。

休整,訓練,切磋,操演……遊擊先遣隊日復一日地整軍備戰,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個月。對於這些深入敵後執行作戰任務的聯邦軍人而言,這是一段難得的平靜時光,輕傷員陸續康復歸隊,對部隊是有力的補充,對於軍心士氣的提升也有很大的幫助。

這種奇異的平靜,終於隨着兩名情報人員的到來而被打破。他們其中一人是布魯克斯的手下,自稱“奧德洛少尉”,另一人則是從大後方輾轉來到這裡,自稱“若昂上尉”,前者算是領航員,領着後者來到這裡,給遊擊先遣隊帶來新的通訊密碼本——給魏斯和李爾中校帶來了龐德將軍的口信:關鍵一戰已經打響,敵後遊擊部隊務必傾盡全力配合正面作戰,此間各項事務可由指揮官自行裁決,其餘一切都可以放到戰後再作計較。

龐德將軍是搞情報出身,事情說一半、藏一半似乎已成職業習慣,魏斯和李爾中校都感到他是話外有話,一時半會又難以說清楚背後的深意。不管怎麼說,有了新的密碼本,他們又重新打開那扇通往後方的信息之窗,只需要在常規的通訊頻率接收電碼、解譯電碼,就能夠了解到前線戰況,並在必要時候跟己方部隊取得聯繫,配合作戰。

兩名情報員送了該送的東西、傳了該傳的話,任務卻還沒有結束。待衆人將注意力放到電臺那邊,由奧德洛少尉出面,要求魏斯找個地方單獨談談。說是談談,這個時候魏斯已經隱隱感覺到他們“來者不善”,從巴斯頓軍校的訓練彈爆炸案調查起,他對聯邦軍情報部門執行反間諜、反破壞審查時的做派便非常反感,可是無論於公還是於私,他避不開也躲不了,只好硬着頭皮將他們帶到自己的小“窩棚”裡。勤務兵剛好用煤油爐燒了一壺茶,若昂上尉瞧了瞧爐子,不懷好意地問:“這個是從諾曼人那裡繳獲的戰利品?”

魏斯不想扯謊,便如實回答:“是用諾曼戰俘換來的。”

這人追着問道:“是跟你那位失散多年的哥哥做的交易?”

“不是。”魏斯秒答,“他已經在之前的一場戰鬥中陣亡了,關於這一點,你們可以向李爾中校求證,他是親歷者,對事情的經過比較瞭解。”

若昂上尉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抱歉”,接着又問:“那你們是怎麼跟諾曼人聯繫上的?”

魏斯將諾曼人派出聯絡小隊的事情簡單介紹了一下,並特意補充說,這些都是發生在澤陣亡之後。順帶的,他告訴兩名情報員,當時如果不跟諾曼人交換戰俘,遊擊先遣隊所剩的補給最多隻夠三天之用,而大後方的物資又遲遲運不上來,擺在他們面前的路就兩條:要麼跟諾曼人交易,要麼坐等彈盡糧絕。

“你們當時的處境很不好,這一點遊擊作戰指揮部是知曉的,他們表示可以爲此作證,而我們在洛林的情報部門也能夠提供一些對你們有利的證據。”

這話聽起來還算順耳,可若昂上尉接下來的“但是”,讓魏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但是,據我們所知,關押在洛林各處戰俘營裡的聯邦軍官兵多達萬人,你們沒有一對一的進行戰俘交換,而是以接近1600名敵軍戰俘交換了800名我軍被俘人員、200名無軍籍的所謂抵抗者,以及你們認爲生存所必須的補給品……”

“如果我們交換的是1600名聯邦軍人,你們現在看到的就不是這營地裡的三千多人,而是滿地的餓殍!”魏斯有些惱火。

見對方一臉慍色,若昂上尉既不詫異也不退怯,而是以質疑的眼光看着他:“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想說,你們可以交換1500,或是1200,或是1000——聯邦軍人。在戰爭中,接受過正規軍事訓練、上過戰場殺過敵的軍人,比起稍有軍事素質的平民更有價值。”

碰到情報部門的督察官找上門,普通官兵會覺得忐忑緊張,當魏斯還是個軍校的菜鳥時,也是這般惴惴不安,但經歷過戰場熔爐的錘鍊,他已經有了一顆強大的心臟,足以藐視各種威逼利誘,只是,那種被質疑、被誤解甚至被冤枉的憋屈感,猶如魚刺在喉,讓人難以忍受。

“你的這種觀點,恕我不能認同。”他大聲辯駁道,“在敵後游擊戰當中,意志堅定、熟悉環境的平民抵抗者,跟沒有遊擊作戰經驗的普通軍人,我覺得並沒有價值上的差別,有些時候作用甚至更大。”

見交談的氣氛有些失控,布魯克斯麾下的奧德洛少尉連忙打圓場道:“根據聯邦憲法,每個公民都是自由平等的,所以我們沒必要再去爭論誰更有價值。我想,若昂上尉只是覺得好奇,你們當時是諾曼人是怎麼談的,如何確定交換比例。作爲聯邦軍情報部門的督察官員,無論平時還是戰時,都有義務和責任瞭解本國公民,特別是軍政人員與他國人員的接觸情況。”

“原來如此!”魏斯故作了然之態,接着,他卻不客氣地反諷道:“那真是抱歉啊!我們克倫伯-海森家族這種狀況,老老少少、上上下下都要勞煩你們多加關注,讓你們費心了!這樣吧!如果你們覺得有必要進行深入的、單獨的,甚至是隔離性的審查,我個人絕對配合,部隊指揮權可以暫時交由李爾中校代管,或者你們覺得李爾中校也需要跟我一併審查,我個人表示理解,你們要怎麼幹,我完全配合!”

兩位情報官見多識廣,一下就聽出了對方的弦外之音,奧德洛少尉面露尷尬,若昂上尉則不以爲然,他以公事公辦的口氣說道:“我們只是謹遵上級指令行事,這次,上級讓我們留駐遊擊先遣隊,觀察、瞭解、掌握一些他們關注的事情,這其中並不包括對克倫伯-海森遊擊上校您的監視、管控,更不會妨礙你指揮部隊跟諾曼人作戰,希望你不要對我們此行的目的和任務產生誤解。”

魏斯亦公事公辦地迴應說:“你們想觀察什麼,想了解什麼,想掌握什麼,儘管對我或李爾中校說,我們責無旁貸,全力配合。不過,我們身處敵後,一旦給敵人發生交戰,大多數情況都是敵強我弱、敵衆我寡,不論是突前偵察、拖後掃尾還是跟着大部隊在中間,隨時有可能跟敵人近距離接觸。對你們來說,這應該是非常難得的機會,當然了,建議你們儘量保護好自己,這幾個月下來,我們的部隊幾乎每個人都受過傷,也包括我。”

說到這裡,魏斯撩起衣服,給他們看自己受過傷、此時仍纏着繃帶的腹部,然後繼續道:“我這運氣還算不錯,只是被敵人的子彈‘咬’了個缺,要是敵人瞄的再正一點,你們來這裡跟李爾中校喝杯茶就能交差了。”

若昂上尉低頭朝魏斯的傷口瞟了兩眼,沒吭聲,奧德洛少尉倒是好奇地刨問了他受傷的情況,得知這傢伙在敵陣中殺了N個來回,眼神裡頓時增添了不少仰慕之情。擱在戰爭初期,特別是北方戰役,諾曼軍隊兵鋒極盛,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擊垮了參戰總兵力佔優的威塞克斯和聯邦軍,在大多數參戰和絕大多數沒有參戰的人眼裡,這支諾曼軍隊比他們的前輩更加強大,也更難對付。在戰爭的第一個年頭,威塞克斯王室和軍隊不得不蜷縮在四季冰封之地躲避諾曼人的鋒芒,聯邦軍隊則是以倍數於敵人的損失勉強止住了頹勢,穩住了戰線。此後第二年、第三年,威塞克斯軍隊扛線的北方戰線只進行了一些中小規模的戰鬥,抗擊諾曼人的重擔基本上落在了聯邦軍的肩頭,雖然不同的戰役出現了不同的戰損比,但總體上仍是損失多於戰果。

面對奧德洛少尉客氣的恭維,魏斯昂起了頭:“死亡如風,常伴吾身……這種感覺,我想有很多人是一輩子也體會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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