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白鷹宅邸

第374章 白鷹宅邸

太陽沉入羣山,但天色還沒完全變暗的時候,溫特斯與安娜抵達[博爾索·達·埃斯特]的府邸。

看到車廂上繪着的白鷹紋章,守衛直接開門放行。

在鋼堡北城區,最有價值的東西是土地。而進入埃斯特府邸的大門之後,還要經過一片園林才能抵達主建築。

“這是府邸?”溫特斯瞥向甬道兩側精心打理過的低矮針木叢,輕挑眉梢:“不是宮殿?”

艾德先生見怪不怪地解釋:“弗若拉人把持着鋼堡在維內塔的生意,白鷹家族則支配着弗若拉。但他們畢竟不是鋼堡人,沒有資格入選執行委員會,所以用這種方式彰顯地位也不難理解……考慮到土地二十年來的增值,這筆買賣其實還是賺的。”

“那海藍呢?”溫特斯問。

“在鐵製品貿易裡,納瓦雷商行以及其他海藍人都是小玩家,不值一提。”艾德先生眼角的皺紋變得更深了些:“更況且,只有弗若拉人才會癡迷暴發戶的排場。”

此言一出,安娜也掩脣輕笑——看來無論何時何地,地域歧視的段子總有讓聽者會心一笑的神奇魔力。

難怪有同盟者如此刻薄地評論:每當海藍人聚會閒聊,他們總是先拿出三分之一的時間侮辱弗若拉人,再拿出三分之一的時間侮辱百花城人,再再拿出三分之一的時間把其他同盟城邦挨個侮辱一遍,最後剩下的一點點時間纔會用於談正經事。

不過,在聯省求學多年的溫特斯反倒花了點時間才弄懂笑點。

馬車停在門廳外,艾德先生頷首致意,先行下車。

車內只剩下“男爵夫婦”。坐在溫特斯身旁的安娜突然有些遲疑,並且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慌亂。

溫特斯握住安娜的手,捏了捏,什麼也沒說。

如果一個人類在空曠的野外生活太久,當他回到城市時,便會生出莫名的恐懼和不適。

那是一種與世界脫節的感覺,也可以說是“從一個世界跨入另一個世界”的衝擊。

溫特斯對此深有體會,每次重返“文明社會”,他都要默默適應很久。

安娜看向溫特斯,兩人不需要開口,僅是目光交匯,溫特斯想說的話就已經傾訴給安娜。

安娜淺笑點頭,於是溫特斯再次輕輕握了握安娜的手,先一步邁出車廂。

留在車廂內的安娜做了一次深呼吸,隨即煥發出得體的笑容,搭着溫特斯遞來的手走下馬車。

埃斯特府邸主建築的外部以石柱、拱架和浮雕裝飾,氣派莊重,與“窄窗、厚牆”的蒙塔風格迥然不同,反倒和溫特斯見過的海藍城郊的豪門莊園別無二致。

彷彿有神明施展偉力,將一座建築從維內塔硬生生搬到鋼堡。

望向燈火通明的埃斯特府邸,溫特斯竟然生出一種身處海藍的錯覺。

不過,維內塔房屋流行高門長廊是要通風散熱,而蒙塔人的住宅採用厚牆窄窗爲的可是避寒保暖。

孤獨乘坐第二輛馬車的卡曼出現在溫特斯身後。見溫特斯站着不動,卡曼皺眉問:“[舊語]怎麼了?”

“[舊語]沒事。”溫特斯搖搖頭,向安娜伸出手。

安娜挽住溫特斯,兩人相視一笑,走入正門。

一進到建築內部,溫特斯便發現自己的想法完全是多餘的:屋內不僅不冷,反而舒適溫暖,與室外截然不同。

溫特斯本能地審視地形,發現埃斯特宅邸雖然外觀上堅持使用維內塔風格,但在內部做了大量改動以適應羣山之國的氣候。

例如門窗牆壁肉眼可見之處,找不到任何漏風的缺口。可能存在縫隙的地方都被氈條仔細地封住,連門框與大門邊緣也釘着厚實的毛料。

面對園林的大型窗戶由一尺見方的透明玻璃拼接而成,使宴會廳在視覺上更加寬敞通透,與納瓦雷莊園的窗戶結構相似。

但是與納瓦雷莊園不同的地方在於——溫特斯也是進門以後才發覺——埃斯特莊園別出心裁地建了兩層外牆。

兩層外牆一模一樣,都有玻璃窗戶,既保障採光,又能夠禦寒隔熱。牆與牆之間是一條可容三人並行的走廊,鋪着暗紅色的地毯。

溫特斯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下。

安娜用眼神詢問。

溫特斯微微轉頭,向安娜耳語:“[舊語]用小聰明質疑石匠謀生的本領,不是很有趣嗎?”

安娜心有靈犀地問:“[舊語]這棟房屋?”

溫特斯點了點頭。

其實,埃斯特宅真正高明的設計,溫特斯還沒有發現。

在溫特斯看不到的位置,在厚重的石頭牆壁內部,建造這棟房屋的石匠大師用修建暗渠的技術鋪設了循環管道。

只要水塔的爐火熊熊燃燒,熱水就可以如血液一般流貫整棟建築,將寒意逐出大廳臥室。

正是因爲那些散發着熱量的牆壁,埃斯特宅才能在寒風呼嘯中保持着夏日傍晚似的舒適溫度。

“不過窗戶太大、太多,可不利於防禦。”溫特斯想:“園林的灌木也會成爲進攻者的掩體。如果由我鎮守這裡,頭一件事就是挖掉那些礙眼的樹。這棟石頭房子本身足夠堅固,唔……再挖一圈壕溝、架上幾門大炮、平整平整土地,應該就夠了。”

“[舊語]您又在想什麼?”卡曼不冷不熱地問,他特別用力地咬字:“[舊語]男爵大人。”

“[舊語]我也想到一些高興的事情。”溫特斯微笑回答。

在侍從的通報聲中,溫特斯挽着安娜走過第二道門,邁入大廳。

應該是客人尚未到齊,織錦和雕塑裝點的大廳稍顯空曠。

一個看模樣三十歲出頭的黑髮男子從軟榻起身,脫離壁爐旁邊的閒談小圈子,朝着溫特斯和安娜走來。

黑髮男子穿着刺繡外套和緊身長襪,上脣與下頜的鬍鬚颳得乾乾淨淨,頭髮也一絲不苟地梳理過。他不胖,可也稱不上結實,走路時腳步有些虛浮——大概是酒色過度的原因。

他的面龐則呈現出一種養尊處優的“蒼白感”,那是沒被烈日暴曬過、也沒被寒風颳削過的皮膚纔會有的特徵。

雖然氣質略微柔弱纖細,但黑髮男子的臉上卻掛着從容不迫、自信十足的笑容。

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就是這處宅邸的主人——大名鼎鼎的“白鷹”。

黑髮男子徑直走到溫特斯和安娜面前,毫不掩飾地觀察着安娜。

長時間“注目”一位“已婚”女士毫無疑問是冒犯之舉,尤其當她的“丈夫”就站在旁邊的時候。

然而黑髮男子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安娜,彷彿溫特斯壓根不存在。

片刻過後,黑髮男子才收回侵略性的目光,但還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安娜。

他拖着慵懶綿軟的弗若拉口音,首先問候安娜:“[舊語]尊貴的女士,即使是在內海之濱的弗若拉和千里之外的鋼堡,您的勇敢、智慧和美貌……我也有所耳聞。”

溫特斯還沒做什麼反應,隨侍的卡曼已經皺起眉頭。

對方的問候看似只是一句客套話,可對於瞭解內情的人來說,“勇敢”、“智慧”和“美貌”全都話裡有話、含沙射影。

卡曼頗爲擔心地盯着溫特斯的背影,暗中握住聖徽,指尖微顫。

安娜泰然自若,笑着反問:“[舊語]原來我的智慧和美貌只能排在勇氣之後嗎?埃斯特先生?”

白鷹一怔,旋即露出真正的笑意。

“[舊語]不不不,可敬的女士,您的智慧遠勝勇氣。”白鷹用他特有的親暱而瀟灑的動作拿起安娜的手,低頭輕吻:“[舊語]您的美貌還要更勝智慧一籌。”

“[舊語]謝謝。”安娜虛提裙襬,嫣然回禮。

此時又有其他客人到場,白鷹禮貌地和溫特斯寒暄了幾句,動身前去迎接新來的賓客。

卡曼長長呼出一口氣,溫特斯奇怪地回頭看了卡曼一眼。

“[舊語]走吧。”安娜輕拉溫特斯的胳膊,嘴角勾勒出活潑的笑意:“[舊語]咱們去欣賞一下‘弗若拉人’的藏品。”

說着,安娜牽着溫特斯走到大廳邊緣,逐幅檢視白鷹掛出的油畫。

……

不知爲什麼,好像越是乾淨的牆越需要東西裝飾,似乎是人類看到光禿禿的牆面就渾身不自在。

在裝飾物的選擇上,帝國貴族偏愛武器、盔甲和戰利品,維內塔人和聯省人則多用畫作。

畫作還可以繼續細分。多數皈依新教的聯省人鍾情靜物畫,鮮花、蘋果甚至麪包籃都可以放入畫框;抑或是記錄生活的瞬間:倒牛奶的女僕,市場歸來的主婦……

相比之下,公教佔據主流的維內塔更喜歡宗教題材,用畫筆重現經文中的故事;還有歷史題材,譬如迎回聖馬可遺骸的經過。

對於畫作的不同偏好,究其原因,與社會風氣息息相關。

維內塔人嫌棄靜物畫題材乏味、內容無趣;聯省人同樣絕無可能把袒胸露乳、衣不蔽體的古代女神掛在牆上展示。

正如同維內塔人討厭聯省人保守頑固,而聯省人鄙視維內塔人驕奢淫逸。

當然,無論靜物畫還是宗教畫,都不是真正的主流題材。

真正佔據統治地位的畫作,此刻就懸掛在埃斯特宅邸大廳的牆上,直勾勾地盯着溫特斯與安娜,它們就是——肖像。

……

在看到第九副——也可能是第十幅——不知是哪位“白鷹”的肖像時,安娜點評道:“[舊語]嗯……很有‘弗若拉人’的風格。

在海藍居民的語境中,[弗若拉人]和[赫德酋長]類似,都帶有庸俗、格調低級以及暴發戶的意味。

海藍人和弗若拉人互相看不順眼這件事有着悠久的歷史,最直接的原因當然是城邦時代的貿易爭端。但是如果細究,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時代的幾次戰爭。

不過,身爲地域歧視的資深受害者,溫特斯對弗若拉人沒有特別的敵意。因爲他在圭土城上學時,聯省人通常會把所有維內塔人裝進一個籃子裡,一視同仁地扣上生活放蕩、作風奢靡的帽子。

溫特斯決定說一句公道話:“[舊語]幾幅肖像而已。”

“[舊語]可不是幾幅肖像而已,我的大人。”安娜笑意盈盈地糾正:“[舊語]從技法來看,前面那幾幅很難看出是人的彩畫,至少有兩百年曆史……大概是出自某位奴隸畫師之手。”

“[舊語]所以?”

“[舊語]兩百年,除了積灰以外幾乎沒有褪色的顏料,會是什麼呢?”

溫特斯心中突然涌上一陣不安。納瓦雷女士不會隨便提超綱問題,如果她問了,就證明溫特斯知道答案……或者說應該記得。

溫特斯搜腸刮肚,終於在記憶角落找到答案:“[舊語]青金石。”

“[舊語]對,讓笨拙的畫師使用寶貴的青金石作畫,還不夠弗若拉人嗎?”安娜笑眯眯地誇獎:“[舊語]我只和你說過一次,你居然還記得。”

溫特斯輕輕咳嗽:“[舊語]是兩次。一次是在海藍,慶祝遊行之後,我替你買畫的時候;另一次是在狼鎮米切爾莊園。”

安娜沒有再說話,只是把溫特斯的胳膊挽得更緊了一些。

兩人身後的卡曼黑着個臉,粗聲粗氣地問:“[舊語]我能不能去喝點東西?男爵大人?”

“[舊語]修士也能飲酒?”溫特斯故意問。

“[舊語]當然可以。”卡曼面無表情:“[舊語]不過我現在只想喝冰水。”

說完,卡曼欠身行禮,大步走向大廳的另一端。

卡曼離開之後,安娜拉着溫特斯又看了幾幅畫作,感覺有些無聊:“[舊語]都是‘達·埃斯特’的肖像,不看了。”

溫特斯掃視大廳,打趣道:“[舊語]這麼多的畫像,難道是白鷹把所有白鷹都搬了過來?”

“[舊語]因爲顏料很貴呀。”安娜理所當然地說:“[舊語]畫師不是爲自己作畫,而是爲僱主作畫,自然就有很多肖像。一幅完整的上色作品背後可能是幾十張素描,那些沒塗抹顏料的素描纔是真正屬於畫師自己的作品。”

想起安娜的畫夾裡那些未曾上色的線稿,溫特斯如夢初醒。他自責地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嚥下道歉的話。

“[舊語]我也可以給你畫一幅肖像。”安娜附耳輕語:“[舊語]免費。”

剛剛還陷入懊惱的溫特斯,突然被勾起一些可怕回憶,他使勁搖頭:“[舊語]不不不,不了,有時間再說,以後再說……”

“[舊語]哼。”安娜的語氣滿是失望,她拖着長音提醒:“[舊語]將來,我們可有的是時間。”

“[舊語]沒錯,何必急於一時?”溫特斯立刻表示贊同。

安娜使勁捏了捏溫特斯的胳膊,忽然嘆了口氣,又笑着說:“[舊語]好啦!我該把你交出去啦!”

“[舊語]交出去?”溫特斯不解:“[舊語]什麼意思?”

“[舊語]你有先生們的圈子,我有女士們的圈子,是時候把你交給其他人。”

溫特斯明白安娜的意思,但是他還想與安娜多待一會:“[舊語]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安娜臉頰騰起紅雲:“[舊語]這種場合,如果我一直纏着你,我會被說成善妒,你也會被視爲懼內。所以,去與其他先生交談吧,去追逐別的女士吧。”

貼着溫特斯的耳畔,安娜和善地補充:“[舊語]敢的話就試試呀。”

“[舊語]不知道爲什麼。”這次輪到溫特斯臉紅:“[舊語]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感覺很可愛,我甚至想故意向其他女士獻殷勤惹你發火。”

安娜又急又氣,母語脫口而出:“我要走了!”

安娜一轉身,也從溫特斯身旁離開,她穿過閃開讓路的男士們,款步走到銀茶炊旁的沙發,很快就融入進女士們的談話中。

只剩我一個人了——溫特斯很快意識到這點。

平心而論,博爾索·達·埃斯特雖然坐擁一座氣派非凡的大宅,但他並不是一位稱職的主人,特別是將他與納瓦雷夫人放在一起比較的時候。

納瓦雷夫人能讓每名客人如沐春風,能讓每位聊天者都處在最合適的圈子內,能讓每個人都不感覺自己受到冷落。

博爾索做不到,或者說他懶得那樣做。

所以他沒有把“格拉納希男爵”介紹給其他人,也沒有花心思把男爵先生放到合適的位置。主動起身迎接並且客套幾句,就已經是他最大的尊重。

不算軍校時期的內部宴會,溫特斯在公開社交場合露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初入社交場的客人碰到不負責任的主人,結果可想而知。

於是,溫特斯發現自己被晾了起來。

卡洛·艾德正和另外幾位老者聊些什麼;安娜身處鋼堡的女士們中間,幾乎看不出她是維內塔人;就連卡曼也在大廳盡頭的長桌旁邊與人相談甚歡。

溫特斯研判局勢,他要麼去找卡曼小酌、要麼若無其事地混入某個正在閒談的小圈子裡、要麼留在原地繼續瞻仰白鷹們的偉貌。

他還在考慮那條路比較不痛苦的時候,一名埃斯特家族的僕人走到他面前,彬彬有禮地說:“閣下,請隨我移步。有位先生想見您。”

“[舊語]誰想見我?”溫特斯問。

僕人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又說了一遍:“閣下,請隨我移步。有位先生想見您。”

溫特斯啞然失笑,拿出一枚金幣:“[舊語]回答我的問題,它就是你的。”

僕人看了看金幣,又看了看溫特斯,儘可能吐字清晰地重複了第三遍:“閣下,請隨我移步。有位先生想見您。”

溫特斯考慮片刻,將金幣叩在手心,點了點頭。

僕人走在前面領路,溫特斯戒備地隨行,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大廳。

在兩道外牆之間的走廊的盡頭,溫特斯終於見到邀請者的真容——一個身材高瘦、眼神疲倦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面前的窗臺擺着一個酒瓶、一個酒杯和一桶冰塊。

還有一個酒杯在中年男人手上,杯中的淡金色液體已經所剩無幾。

中年男人給自己續了半杯酒,又給閒置的空杯倒上一半的酒,示意溫特斯拿走。

溫特斯沒有動作。

中年男人笑了一下,飲下一口手中酒杯的液體,然後把酒杯遞給溫特斯。

即便如此,溫特斯也只是接過酒杯而已,用的還是左手——那枚金幣還叩在他右手手心。

中年男人拿起閒置的酒杯,抿了一下,看向窗外的花園,漫不經心似的問:“你是哪期的?”

“[舊語]什麼?”

“別裝傻。”中年男人瞟了一眼溫特斯,摘下一枚戒指放到窗臺上,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陸軍學院哪期的?”

[應該也算大章?]

[關於繪畫,便宜顏料普及以前,彩繪都是一項成本高昂的工作。與今天的藝術家的形象不同,中世紀、文藝復興以及早期資產階級革命時期的藝術家更像是“手藝人”]

[因爲無論繪畫還是雕塑,都是有客戶先下單,而後畫家纔會開工。例如米開朗琪羅被請去畫梵蒂岡的天花板、受邀創作《哀悼基督》雕像]

[極少有畫家——通常都是家財豐厚的畫家——能夠自由創作,大部分人都是在做命題作文。因爲自由創作沒人買單。倫勃朗的《夜巡》原本就是肖像畫的命題作文,結果被倫勃朗即興發揮畫成“巡邏”。今天我們將它視爲傑作,但當年倫勃朗的僱主們可是勃然大怒,直接導致倫勃朗名聲一落千丈,最終在貧困中度過晚年]

[所以那個時代的名家纔會留下那麼多的肖像畫,因爲畫肖像畫是一門很普通的生意,很多畫家都是靠畫肖像掙麪包,宮廷畫師們的日常任務也是畫肖像]

[囊中羞澀的畫家,怎麼辦?]

[一,不上色(大部分畫家都會留下大量的沒上色的素描或是隨筆)]

[二是用便宜顏料,藍色貴,就不用藍色;紫色貴,那就不用紫色。實在不行還可以用靛藍(但有機物顏料會因爲氧化而逐漸褪色)]

[謝謝書友們的收藏、閱讀、訂閱、推薦票、月票、打賞和評論,謝謝大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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