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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陽光灑在金陵城破碎的城牆上,金色的光輝下負責修葺城牆的徭役們揮汗如雨。
儘管已經進入秋季,但是金陵城依舊炎熱,只是上工了一個時辰徭役們的衣服便溼透了。
“斐閣老,殿下登基的消息是真的?”
城牆前斐濟負手而立,這金陵城牆因爲戰火損壞嚴重,自從到了金陵城他首先辦的便是此事,畢竟這長江的對面可就是楚王的封國。
儘管蕭銘和楚王簽訂了盟約,但是這只是楚王了爲了火器暫時行的權宜之計,所以修葺城牆在他看來倒是個緊要的事情。
“當然,此事還能有假?先帝彌留之際親手將遺詔交給杜蘅。”
斐濟捋着鬍鬚面帶笑意,昨日齊王登基的消息傳到了金陵城,這讓他高興的一夜不曾睡着。
對他來說蕭銘一日不登基,他便是不是大渝國的皇帝,而拖得越久就越會被質疑,現在當即收復了魏地十三州,實力大增,這正是登基的最佳時候,蕭銘的當機立斷也讓他十分讚賞。
而且蕭銘一旦登基,斐兒便是當朝皇后,如此一來斐家在青州地位便穩固了。
斐濟身材的人是一個穿着青色絲綢長衫的老者,年紀和斐濟倒是相仿,他說道:“若是如此,我們佟家也該去一趟青州恭賀殿下登基纔是,殿下仁慈寬厚,金陵城的大族對殿下俱都感恩戴德,如果斐閣老不嫌棄,佟某願意隨閣老前往青州,如何?”
“佟員外果然是個明白人,這外面傳言殿下對豪族一律殺無赦乃是謬傳,不可偏信!”斐濟笑眯眯地說。
來到這金陵城之後他便插手處理豪族的事情,對於金陵城和魏王有姻親關聯的張家他是毫不留情,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該充軍的充軍。
因爲此事,金陵城豪族個個忱戈待旦,隨時準備起兵和他來個魚死網破。
只是處置了張家之後他忽然召見了佟家,一番暢談之後,佟家的家主面露笑容走出了府衙,接着關於處置豪族的政令在豪族中間傳開,本來抱着必有一戰的豪族頓時丟下兵器紛紛前來拜訪斐濟。
佟鴻昌聞言笑道:“若不是斐閣老我們就偏信了魏王的話鑄就大錯,如今爲了證明金陵豪族對殿下的忠誠,佟某也該去一趟青州。”
斐濟點了點頭,“其實對殿下來說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十三州的穩定和稅賦,空口無憑的事情殿下經歷的太多,佟員外需要拿出一些有成效的東西給殿下看纔是。”
聞言,佟鴻昌露出尷尬的笑容,雖然蕭銘的政令沒有對豪族趕盡殺絕,但是豪族解散部曲,歸還非法佔據百姓土地的事情還是必須執行的,而這兩條能否貫徹下去就需要佟家這些當地大族的配合了。
“斐閣老安心,佟某一定會把這件事辦妥,凡是不服從殿下政令的佟某第一個不會放過。”佟鴻昌斬釘截鐵地說道。
斐濟聞言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佟員外便回去準備吧。”
佟鴻昌聞言,行了一禮選擇離去。
見佟鴻昌走遠斐濟的眼神冷了下來,正如他對蕭銘說的一樣,十三州的豪族根深蒂固,樹大根深,即便南征軍攻佔了一個又一個城池,但是在民間豪族的影響力依舊巨大。
這次若不是畏懼於南征軍的兇悍,估計十三州的內亂不會這麼快平息。
只是即便如此,兵不血刃地解決豪族的部曲也需要一段時間,而爲了此事他選擇了一拉一打的計策,這佟鴻昌便是他拉攏的本地豪族,現在他正利用這個佟鴻昌震懾其他豪族。
而且馬上就到了秋收時節,現在府衙只是控制了金陵城及其附近的縣城,還有很多村子裡是沒有來自青州的官員的。
不是他不想派,而是十三州基本上已經耗盡了空閒的官員,現在的大部分縣和村都得依靠着這些本地的豪族和里正來管轄。
現在雖說魏地的百姓受了一些青州思想的薰陶,但是傳統的觀念不是一天兩天能顧改變的,若是沒有人監督賦稅的征討,今天的秋季損失會很大。
南征軍辛辛苦苦打下十三州爲的就是賦稅,在這個問題上斐濟看的很清楚,所以他剛纔纔會提點一下佟鴻昌,這有成效的東西便是賦稅。
他正想着,忽然金陵刺史魏源向他走了過來。
這魏源原本在長安不過是個六品小官,但是在博文學院的考試中筆試成績優異,又經受住了蕭銘的親自考驗,這纔會被派到金陵城執掌刺史一職責。
“閣老,江面上出現了楚王的水師。”魏源頗爲緊張地說道。
“楚王的水師?”斐濟眉頭緊皺,“什麼時候的事情?”
“剛纔碼頭上的衛兵傳來的消息,登州軍已經登上城牆戒備。”魏源說道。
斐濟聞言立刻向南城牆走去,這楚王的水師突然出現在這裡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即便不是爲了趁機在金陵城插上一腳,恐怕也是爲了防備他們,正如他想的一樣,楚王從未信任過讓他們。
二人到了南城,登上城牆,此時葉青雲正拿着望遠鏡看向江面,這次楚王派來的戰船都是裝載着火炮的戰艦,此時正從西向東移動。
爲首的戰艦稍微大一些,在上面隱約可見有人在對着金陵城指指點點。
“是個傳教士。”葉青雲放下望遠鏡對斐濟說道。
斐濟拿過葉青雲的望遠鏡看向江面,果然在爲首的戰艦上看見一個穿着黑色長袍,面前掛着十字架的金髮男人。
他說道:“殿下送來消息,楚王和法蘭西人有接觸,楚王曾經被荷蘭人痛打一頓,自那之後他十分迫切想要和其他西方國家接觸獲得火器,說不得這就是來自法蘭西的傳教士。”
“只是他們爲什麼來到這裡呢?”葉青雲眉頭緊皺。
斐濟也是老謀深算的人物,他說道:“蘇杭乃是天下富庶之地,如今殿下拿下金陵城,楚王必然會擔心蘇杭的安全,他們如此招搖而過,是有意警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