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望着空空如也的四壁,凌落英無力地坐倒在地上。

沒人了,這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原來和她一起的兩個人,如今好像都已經走了,一個是永遠也回不來了,別一個跟回不來也差不了多少。

“老天爺爲什麼要把我身邊的人奪走呢?”凌落英重又流淚,現在的她悲傷的不能自己,想想悅悅對她以往的好,再看看鄭明勳望着她那痛苦的神情,她就好像聽到了悅悅對她的埋怨。

應該問問勳,不知道勳回去怎麼樣了,真的沒事了嗎?

凌落英四下找着電話,到處都找不到,一邊找一邊哭,眼淚擦了又流,流了又擦,卻總是幹不了。

終於她筋疲力盡地坐在了地上想起,她的電話丟在了中南大廈的天台上了,現在怕已經不能用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決定去鄭明勳那裡,去看他,不看到他她今天一定會睡不着的。也一定會哭到很久的,她不想那樣。

走進洗手間裡,凌落英好好地收拾了一下自己,重新換過衣服,還是她常穿的那種休閒和牛仔。看着鏡子裡的她只是眼睛紅了一點,別的還看不出什麼來,她開了門,坐上了去鄭明勳家的計程車。

林安管家再次看到凌落英時,真不知道該不該讓這個女孩進來,他猶豫着,還是決定先把她帶進來,然後再告訴少爺。少爺今天變得更加地沉默,李少爺把少爺送回來就告訴他好好照看少爺,讓他多加點小心,別的卻什麼也沒說,讓林安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少爺的人變得這樣地消沉。

“勳還好嗎?在幹什麼?”凌落英認得這個管家。上次從他家把勳帶着逃出來,鬧了笑話,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她了。

“少爺躺在牀上,我這就給小姐回去,請小姐在客廳裡坐一下。”林安走去鄭明勳的房間,輕輕地推開門走進來。

鄭明勳仍舊躺在那裡,和回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少爺,是小英小姐來了,見還是不見?”

牀上的鄭明勳彷彿已經睡了,一動不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林安走近鄭明勳,看着閉目的鄭明勳:“少爺,上次來的那個小英小姐來了,正在客廳裡坐着,要不要見呢?”

好半天,林安都以爲鄭明勳睡着的時候,鄭明勳才說了一句話:“是小英來了?”

“是,少爺,小英小姐就在客廳裡等着。”

“讓小英進來吧。”鄭明勳懶懶地說。

“是,少爺。”林安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凌落英走了進來。

鄭明勳坐了起來看着慢慢走近的凌落英不說話。

凌落英來到牀邊坐下,盯着鄭明勳的眼睛。兩個人對看着,凌落英的眼裡有着鄭明勳,鄭明勳的眼裡也有凌落英。凌落英看着鄭明勳的眼變柔,笑了:“我有點餓了,勳!”

鄭明勳緩緩慢慢地伸出手,拉住凌落英的手輕聲而充滿愛憐地問:“想去哪裡,我帶你去。”

“我們一起下廚房好嗎?”凌落英聲音輕的就像怕嚇到一個剛剛入睡的孩子一樣,盯着鄭明勳,目光好柔。

“好啊,我也有些餓了。”鄭明勳臉上帶着微笑看着眼睛紅紅的凌落英:她是個好女孩,悅悅生前就託他照顧她的,現在,反到讓她因爲他而變得這樣的擔心受怕,他太不該了。他該像以往悅悅在的時候那樣對她才行,那樣的話,悅悅纔不會怪他的,他不能也不該讓面前的這個善良的好女孩再因爲他而悲傷下去了,因爲他還是可以在她的眼裡捕捉到那一絲隱藏了的哀傷。

“想做什麼吃,我讓管家去買。”鄭明勳沒有放開凌落英的手,望着她,眼裡有的是凌落英以前熟悉的,又加了一種讓她感受更深的溫情在裡面。

“還記得我們一起去過的那種便利店嗎?”凌落英望着鄭明勳,他真的沒事了?看他說話的樣子,就像她是他的親人一樣那般的和藹,溫柔。

“當然記得了,你除了笑我,還是笑我。”鄭明勳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回憶般的溫柔的笑靨。

“再讓我笑一次吧,我好想看你那個樣子,大少爺。”凌落英的臉上也跟着鄭明勳的表情有了變化,勳還是知道她的,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

“好啊,不過,我想,我們還是讓司機帶我們去吧。”

“好啊,我們去消耗體力,不能再讓你開車去了,這樣我們還可以逛的久一些。”凌落英微笑着看着鄭明勳:“會感到累嗎?”

“累了我們就回來,吃了就睡,睡飽了我們再起來做。”

“笑晨,你怎麼了,勳和小英這個樣子,你該理解,勳他不是……”

林正羽來到戚家時,就看到劉管家站在門外,一臉的慌張:“你怎麼了劉叔。”

“正羽少爺來的正好,少爺他自己把自己關到房間裡,拿了好幾瓶酒進去,少爺的臉色也很差,不知道在外面怎麼了,一個人在房間裡喝悶酒,正羽少爺來了,正好勸勸少爺。”劉管家搓着手站在門口看着林正羽。

“知道了,劉叔,你下去吧,笑晨他沒事的。”林正羽知道戚笑晨此時最不開心了,一個是自己心怡的女孩,一個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放棄哪一個他都不捨得,若是放在他身上,他也難以作出正確的選擇。

“我知道勳的爲人,你不用勸我,我是不放心我自己,你也知道,我真的讓那個丫頭迷住了,看到她在天台上拉住勳暈倒的時候,我的心裡就莫明地一痛。”戚笑晨又喝了一口酒:“你知道嗎?正羽,我從來沒把哪個女孩放在眼裡過,獨對落英,我對她真的放不下。”他有些痛苦地向林正羽說着自己的心裡:“我知道勳,也知道勳現在真的需要落英在他身邊,只要勳還好,我不會怎麼樣的,你放心。”

“笑晨,不要喝了,我知道你是怕勳真的因爲失去學姐而和落英走到一起,你是心裡有種危機感對不對?你怕失去落英,但你也怕失去勳。”林正羽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我何嘗又不是怕失去他們兩個,可是現在,勳正走在十字路口,我們都怕他直闖過去,而小英這時就是站在中心點的那個把指導方向的警察,她可以把勳領回來,落英是個明理的女孩,你既然放在了心裡,你就該信她。如果落英對你真的不是像你對她那樣,我也勸你想開些,也許落英真的不適合你,或者說,你不適合落英。”雖然笑晨能夠說出這話來,但他還是不放心因爲他太瞭解笑晨了。

“你讓我放下,說得容易,你讓我怎麼放下。是拿東西嗎?隨時都可以放下的?”戚笑晨煩燥地站起來,走到窗口,看着樓下甬道兩側的樹發呆,雨後的樹更顯得有一種深邃的綠來。

“笑晨,要不,你去看看爸爸,出去走走對你也許是件好事。”林正羽輕聲地勸着戚笑晨,他不想讓這個有着火爆脾氣的笑晨再惹什麼亂子了,有個勳已經讓他感到很頭痛了。

“我不想逃避,逃避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明天我還會上班,如果落英她真的選擇了勳的話,我會用微笑祝福他們的。”戚笑晨很鄭重地看着林正羽:“希望勳對落英的感情不要參雜別的東西,我不希望看到落英受到傷害。”

林正羽無言地點頭,一口氣將杯中的酒乾掉。

“你都不喜歡做這種菜的,爲什麼還要拿?”凌落英看着購物車裡的西芹問鄭明勳,她還記得他向她抱怨過呀。

“你不是說這東西很好嗎?”鄭明勳拿着那菜道:“雖然它理起來很麻煩,但也很有趣啊,從來都不知道做菜會有這麼多的事情要做,還是認識你之後,才知道我們吃的東西都是這麼麻煩得來的,纔會那麼美味。”

“是呢,回去之後可不要推給我呀,我只負責做,你負責理,不然,你會吃不到噢。”凌落英想起上次家宴的時候,她也是買這種菜回去,故意讓鄭明勳和悅悅一起理,讓他們有在一起說話的時間。現在,理菜的就只有勳一個人了。這纔是多久的事啊,人生的變幻好大啊,都不知道剛纔還好好的人,什麼時候突然間就去了,去的沒有一點先兆,就像風剛剛吹過,輕輕的讓人毫無察覺。

“你又發什麼呆呀,就只這一種就夠我們吃了嗎?”鄭明勳看着瞧着車裡的菜發呆的凌落英笑道:“嚇到了,回去我理啦。”

凌落英連忙把自己的心態收起,看着展示臺裡的各種菜蔬,她一樣樣拿起,一樣樣放在車裡,車子已經快被她裝滿了。

“你在幹呢?”鄭明勳看着車子裡那麼多的菜,不由得輕叫起來。

“做給你吃啊,誰叫你每天都那麼懶的不肯起牀,有這些東西,你最少可以運動運動啊。”凌落英放下手裡最後一把菜,衝着滿臉不甘願的鄭明勳笑着說:“那麼怕嗎?這些都得我來做的,你只是管吃而已,不必那麼誇張吧。”

“小姐,我突然有一種被騙上賊船的感覺。”鄭明勳一本正經地說。

“賊船!哈!你在罵我?”凌落英拿起車子裡的一把菜向鄭明勳揮去。

鄭明勳早在說完之後就已經跑掉:“我纔不會傻到等你來追殺呢。”

凌落英只好放下,推着車向出口走去,鄭明勳慢慢地走過來,挨在凌落英身邊:“小英,這種感覺真好。”

看着勳那溫柔的眼神,聽着勳那溫和的語氣,凌落英也有同感。這纔有以往那種溫馨的氣氛存在,不再是那種令人膽戰心驚的日子了。

“走吧,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鄭明勳一手推車,一手扶上凌落英的肩頭心想:悅悅說的對,守護好你,就是守護住了自己的快樂,我會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