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儷君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他。
她醒來的時候,依然感覺昏昏沉沉,渾身無力。
她努力睜開眼睛,長長睫毛顫抖猶如蝴蝶撲翼一般。
她躺在一張舒適的牀上,鼻尖聞到淡淡的幽香,是她的熟悉的味道。
有人在用毛巾替她擦着臉,肌膚傳來一陣溫熱,讓她感覺十分舒服。
鄧儷君伸手出去摸,摸到一隻強壯的手臂,頓覺真實而溫暖。
她忽然坐起發怔,然後哭了。
盧東傑的聲音,語氣還是那麼輕,“怎麼無緣無故又哭了?”
鄧儷君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地無影無蹤。
盧東傑一臉疑惑地打量她,“鄧大小姐,你沒有事?”
鄧儷君掠掠頭髮,仰起頭直勾勾看着他,“我很好,只要你不離開我。”
盧東傑凝視着她,然後搖搖頭:“你今晚喝醉了,說話很奇怪。”
鄧儷君目不轉睛盯牢他,仍然倔強地說:“我沒有醉。”
盧東傑既好氣又好笑,“外面的酒瓶,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很清醒。”鄧儷君僵住片刻,伸手觸碰他臉,“阿杰,你吻我一下。”
“這是乘人之危。”盧東傑搖頭笑笑,“你該上牀睡覺了,不然明天起不來。”
鄧儷君握住了他的手,擡頭看他,“你今晚可以留下來陪我好嗎?”
盧東傑輕輕抽出手,按着她肩,“上牀睡覺,我明天早上來看你。”
鄧儷君偏過頭去,嬌吼一聲,“你簡直不是男人。”
盧東傑拿出一副嚴肅教訓的姿態,“你閉嘴,馬上去睡覺。”
鄧儷君轉過來直視着他,連眼睛都沒有眨,“那你說你愛我。”
盧東傑無奈攤攤手,“三更半夜的,說這些肉麻的做什麼。”
鄧儷君神色漸漸悲哀蒼茫,終於說;“剛纔看到電視新聞,我以爲你已經......”
盧東傑沒好氣打斷她,“我一直活生生的,你是恨不得我早死吧。”
鄧儷君又伸手觸摸他的臉,一張有觸感、有溫度的面孔,很真實。
她忽然漲紅了臉,不知道怎麼解釋纔好。
盧東傑攏攏她耳邊的秀髮,“只是虛驚一場了,你別胡思亂想了。”
鄧儷君垂着頭弄着衣角,幽幽道:“我求你今夜留下來陪陪我。”
盧東傑拉着她的手,可是她的眼淚卻已流了下來。
他看着她如此悽容,忽然只覺心裡一陣難受,竟不敢說話了。
她是一個如煙花般燦爛的女子,剎那芳華,令人心酸的一種美麗。
“我不是一個好人,虧欠過很多女人。”盧東傑嘆一口氣,伸手給她擦淚,“喜歡你的人那麼多,何必偏偏和我這種無賴過不去呢。”
鄧儷君伏在他身上,緊緊抱住他,固執地說:“我不喜歡好人,我只喜歡你。”
“你喜歡我這個無賴。”盧東傑一笑,拍拍她的肩膀,“你是讓我說你蠢,還是偉大呢?”
鄧儷君忽然擡起頭,淚流滿面,“我明白了,你只是不喜歡我,對不對?”
盧東傑把她抱了過來,“不要這樣,你是一個愛笑的女孩。”
鄧儷君發泄地伏在他身上哭了,流淌下來的眼淚沾滿了他的襯衫。
她折騰了一晚上,實在累了,酒意發作,靠在他懷裡不動。
盧東傑放開了她,微微笑,“再這樣下去,我只能在禽獸和禽獸不如,做出選擇了。”
鄧儷君撅起嘴,依依不捨看着他。
她一張圓臉上淚跡斑斑,失掉了原來的嬌豔,多了一絲楚楚可憐。
盧東傑忽然捧起她的臉,低下頭吻了她的脣,一下又一下。
她的朱脣是這麼的柔軟,帶著一點芳香,百嘗不厭,教人回味無窮。
他始終只是一個男人,也會有那麼一刻意亂情迷的時候。
鄧儷君睫毛輕顫,半閉著眼睛,雙手抱緊他,動情地迴應着他。
今夜他沒離開,煞風景的事不做。
花常好,月常圓,今天的這一切都發生在出人意料之外。
但不是每件事都會按照命運線走,往往一個意外的事件,就會讓人生從此改變。
凌晨的三點三十分,房間內還亮着一盞小小的燈。
鄧儷君躺在他的臂彎裡,疼的眉梢輕輕蹙起,但心裡一點也不後悔的。
盧東傑點燃了一支香菸,神色有些複雜,不知在想着什麼。
“剛纔好不好?”鄧儷君嬌怯怯看他,帶着幾分不安,“我知道我沒有經驗。”
盧東傑啞然失笑,揉揉她的秀髮,“女孩子要這種經驗做什麼。”
鄧儷君不答,只是把臉貼在他胸膛上,俏皮地呵氣。
她忽然撫摸到了幾道傷痕,一臉心疼地擡頭,“這是今天意外受傷的吧?”
盧東傑聳聳肩,曖昧地衝她笑笑,“我爲你受傷,你也爲我流血了,大家打和了。”
鄧儷君哪堪他這樣調戲,羞答答埋首在他懷裡,小手卻不客氣了。
盧東傑疼得齜牙咧嘴,“嘶,大小姐你搞謀殺呀,那是真傷口。”
鄧儷君吐吐舌,轉了個話題,“你爲什麼會大半夜來看我?”
盧東傑微微側着頭,“你這裡的電話打不通,我不放心。”
鄧儷君一呆,“是嗎?”
她拿起旁邊的電話,一點聲音都沒有,是真壞了。
盧東傑用手撥着她的頭髮,“你一個女孩子,也不懂得照顧自己。”
鄧儷君迎上他目光,終於勇敢地微笑,“那你以後可要對我可負責了。”
盧東傑嘴角帶着半絲笑意,“對你終身負全責。”
鄧儷君臉上慢慢展開笑顏,忍不住俯下臉吻了他的額頭。
盧東傑似笑非笑看她,“你這樣子,會引誘我再次犯罪的。”
鄧儷君忽然嫵媚地笑了,把燈一關,“我們大家都不要說話了,快睡覺。”
盧東傑緩緩吐了口煙,黑暗中那一點紅焰漸漸熄滅。
鄧儷君動情地低聲說:“阿杰,我愛你,我永遠不會後悔的。”
盧東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輕地抱住了她。
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跳,她青春彈姓的嬌軀。
他也沒有睡着。
她卻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