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震驚匯豐】
香港會。
老馬登正在宴請匯豐銀行副主席鮑約翰，他一直對於林志超的崛起抱有戒心，想起當年兩人的‘打賭’，就有一種關注環球航運成長的心態。
最近他得到一些信息，都是說環球航運已經是華人航運公司的龍頭，林志超已經超越許愛周成爲華人‘新船王’。
這讓他非常震驚！
一個做航運事業不到兩年的人，居然已經發展至許愛周的船隊規模，這顯然是不可想象的。那麼也可以推斷出，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環球航運超過會德豐船務，也是很有可能的。
難道他要輸？
老馬登當然不甘心。
曾經林志超站在他面前，他用看待乞丐的眼神看向林志超，如今他怎麼肯承認乞丐會超越他，或者和他平起平坐！
通過大概的瞭解，老馬登知道林志超在匯豐銀行有一個後臺，那就是進出口的副經理桑達士，並已經獲得匯豐銀行的貸款。
一時間，老馬登只想問‘憑什麼？’
所以他邀請認識的匯豐銀行高層鮑約翰，打算了解一下事情，再做計劃。
“鮑約翰副主席，匯豐銀行的桑達士副經理，能否決定貸款事宜？”老馬登詢問道。
鮑約翰看了看老馬登，很正式的說道：“他是進出口的副經理，主要負責押匯等業務。而貸款事宜，則是項目部的事情。當然，事情也許不是絕對的。”
他雖然知道桑達士已經內地項目部經理，但自然不會相外人透露出消息，這是內部機密。更何況，他和老馬登只是泛泛之交，爲什麼要告訴他這些事情，好提前巴結桑達士嘛？
老馬登隨即說道：“那這麼說，桑達士副經理是不能決定給航運業貸款了？”
鮑約翰疑問的看着老馬登，心說你沒有搞錯吧！
“馬登先生，你這句話有太多的錯誤。第一，桑達士是進出口的人，不負責貸款；第二，匯豐銀行不會貸款給航運業，這是行業黑書。”
老馬登笑了，隨即說道：“我其實也知道這些。只不過我聽說匯豐銀行貸款很大金額給環球航運，這是一家華人航運公司。所以，才找你來諮詢一下，倘若可能，我們也希望能獲得匯豐銀行的貸款。”
鮑約翰頓時僵住，隨後說道：“這不太可能吧！我需要去了解一下，不過匯豐銀行是不會給伱的航運公司貸款的，至少我不會答應。”
老馬登笑着說道：“那倒是奇怪了，爲什麼華人可以獲得，我就不能獲得。難道匯豐銀行是華人開的銀行嗎？”
鮑約翰不高興的說道：“馬登先生，我們銀行只看風險性，不看其它。至於你說的事情，晚點我瞭解一下再說吧！”
老馬登立馬不再理會，而是和鮑約翰聊起其它事情來，他知道，不管事情結果如何，他至少可以通過鮑約翰瞭解林志超到底有沒有得到匯豐銀行的支持。倘若匯豐銀行查賬，甚至可以對這筆貸款質疑，屆時不僅環球航運麻煩，恐怕就連林志超的靠山桑達士也會麻煩。
他和林志超交鋒已經不是一兩次，這一次他一定要贏！
匯豐銀行的高層會議上，鮑約翰趁機提出來：“查理經理，你們項目部是否有一筆三百美金的航運貸款，而借貸人還是華人？”
一時間，很多匯豐高層紛紛意外的看着項目部經理查理，意思是解釋解釋。
查理本來就有些心虛這筆貸款，倘若不是桑達士擔保，他也不會答應。
於是，他連忙擡出桑達士。
“是這樣的！環球航運的老闆是一位叫做林志超的華人，相信大家都聽過說，就是長江置業、長江實業的老闆，是個很有潛力的年輕人。而他的環球航運來向匯豐銀行貸款前，已經擁有四艘萬噸級貨輪，而且是沒有負債的情況。”
“當然，這種情況也不足以讓我決定貸款給他。真正的原因是：第一，他將三條船以五年租期租給日本航運公司，前三年每一年可以獲得300萬美金的租金，理論上利潤可以達到200萬美金左右一年的利潤。”
“第二，他拿到了日本銀行的信用狀，日本銀行擔保這個合同有保障。”
“第三，這筆貸款是桑達士發掘的，也是他一力擔保和促成的，桑達士在林志超剛進入航運時，便給予了足夠的好評，說他經營穩健”
查理講完後，一衆高層紛紛對視和議論，顯然航運業的貸款，讓他們非常的吃驚。
鮑約翰再次質詢道：“航運被銀行稱之爲‘黑書’，是因爲大海無情，你所說的再穩定，也有可能被大海吞沒。”
他的言論，被一部分所支持，所以大家紛紛討伐查理不應該放這一筆貸款。
查理頓時懊惱！
好在，還有一半高層並沒有發話，他們在思考這筆貸款的可靠性。
最後，還是匯豐銀行主席道格拉斯說道：“去看看桑達士經理是否在公司，請他來一趟。”
“好，主席先生。”
不一會，桑達士走進會議室，隨後坐在進出口經理塞班的旁邊，列席會議。
大格拉斯隨後說道：“桑達士經理，請你說說環球航運是什麼情況，爲什麼值得你冒着前途的危險，去擔保和扶持？”
桑達士點點頭，他已經內定項目經理，在高層眼中，這點地位還是有的。
隨後，他將環球航運的情況一一坦白，並進行分析，並毫不掩飾對林志超經營手法的推崇，很快匯豐銀行會議室鴉雀無聲。
“如今，環球航運擁有12.8萬噸的載重量，足足12艘萬噸左右的大船。他們有10艘船長租給日本兩大航運公司——山口汽輪、日本輪船，僅這10艘船每月的租金就高達75萬美金左右。所以償還貸款是毫無問題，更何況還有日本銀行開出的信用狀，風險更是有日本神戶銀行分擔。”
會議室裡，大家無不被環球航運的實力、穩健發展所折服，很少再有反對的聲音。
這時候，鮑約翰是提出者，自然要善後。
於是，他便說道：“既然已經成爲事實，那麼應該派會計部去審計一下環球航運的財務，確定其風險性，再在公司做討論。”
他說的很程序，給人不出一種找茬的感覺。
道格拉斯點點頭，說道：“理應如此！說實話，我對環球航運很感興趣，倘若真的風險性較低，那麼這個環球航運是值得我們扶持的。畢竟，據我所知，其他船東是沒有這種長租的經營的，正因爲如此，才得不到銀行的信任。”
一名高層說道：“不管怎麼說，航運依舊是銀行的黑書，我們以後要慎重對待。”
他的觀點立馬得到大多數高層的同意，包括道格拉斯、鮑約翰。
翌日，林志超接待了匯豐銀行的審計組，將賬簿都交給了他們。
航運要想發展，就必須得到銀行的支持，前世包船王有匯豐銀行的支持、董浩雲有美國、臺島的支持、趙從衍和曹文錦也有日本銀行、造船廠的支持。
否則想憑藉自己的資金去發展航運，無疑是小打小鬧。
審計組帶頭的，正是匯豐銀行副主席鮑約翰，林志超還不知道，這一切就有鮑約翰的影子。好在鮑約翰只是公事公辦，並無刁難林志超的地方。
更何況，審計組們已經驚呆了！
連鮑約翰都震驚的說道：“林先生，你們二月、三月的利潤，都達到了70多萬美金？”
林志超點點頭，說道：“是這樣的！我們雖然簽約的是長期，但由於行情非常好的，所以價格很高。”
實際上，林志超發現一個問題，當航運價格高漲的時候，相應的成本率也大大降低。因爲成本主要是燃料、維修保養、港口、人工等，這些都是沒有太大波動的。
3.6萬噸的一批貨船，每月租金爲25萬美金左右，但每月開銷僅爲5萬美金，所以毛利就是20萬美金。
當然，這個毛利不是最終的利潤，可能中途發生什麼大維修或者事故什麼的，那就會扣除一部分。不過只要管理得當，300萬美金租金一年的三條船或四條船（一組），林志超覺得200~240萬美金的利潤，還是差不多的，也就是一年回本（二手船）。這是行情很好的幾年，纔有這個回報率。
隨後，鮑約翰又說道：“你們的債務是470萬美金，再加上一兩年的利息90萬美金，差不多是560萬美金。所以理論上講，你們八個月就能償還。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林志超笑着說道：“不知道鮑約翰主席，對於環球航運的評估如何？”
鮑約翰笑着迴應道：“這個需要匯豐銀行高層討論，不過我很看好吧，當然僅限你們目前的貸款情況。”
他還是保留意見，對於航運貸款持謹慎態度，所以公事公辦。
林志超點點頭，對自己沒有意見就好。
匯豐銀行借貸給他的300萬美金債務，是兩年償還，每一年利息12%，差不多就是70萬美金的利息。分期付款的200萬美金，是一年分期，利息約爲20萬美金不到。
而實際上，九月份的租金收齊，便可以全部還清。
當然，這只是理論，銀行貸款有沒有到期，幹嘛提前還呢！
所以，大概在下半年，林志超又要準備考慮，擴充船隊。
審計組在匯豐銀行高層做了工作報告，桑達士亦列席這次高層會議。
無疑，審計組的報告，是對環球航運很有利的。
一時間，匯豐銀行高層紛紛沉思起來，這和他們想象中的航運實業不一樣。
道格拉斯點點頭，隨後對桑達士說道：“桑達士經理，你說說，你是如何被那位年輕人說服的？”
桑達士點點頭，他知道這就是自己的資本了，只要今天過關。
“這位年輕人充分研究了銀行家的心理，他認爲我們對航運的懼怕，是來源於風險。所以他選擇長租，這樣一來，我們銀行家就可以看到穩健。僅這一點，就是其他航運公司，沒有的優勢。”
衆人紛紛點頭，確實如此。
道格拉斯說道：“誰都是看着眼前的高額回報，豈會做長期打算。殊不知，長期亦可以大賺，還能抹平航運空窗期。”
接着，桑達士又說道：“其次，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說服日本客商、銀行，開具的那張神戶銀行信用狀。但這張信用狀無疑是非常關鍵的，我才決定替他說服查理經理。”
衆人也很好奇，但見桑達士也不知道，只能作罷。
信用狀可不是隨便開的，神戶銀行開具這張信用狀，就有義務擔保山口汽輪有能力支付租金；一旦山口汽輪出現破產，就需要神戶銀行支付租金和違約金。（PS:後世日本航運公司倒閉和危機，便是日本銀行來港做財務承諾，避免香港船東的損失，也恢復了日本航運的信譽）
道格拉斯說道：“我覺得，他可能是取得了日本客商的信任，而日本人見他長租，又恰逢缺船，便賣了這個面子。”
衆人覺得有理，認爲這好比是個廣告。
其實大家不知道，山下達郎是看見林志超連保險費都不要，被林志超的誠心打動。至於神戶銀行那邊，其經理是在山下達郎的勸說下，以及林志超的擔保，才同意開的。
最終，道格拉斯說道：“好！這筆貸款沒有問題，大家也可以放鬆一下了，認真一下是對的，畢竟這筆金額可不小。”
項目部經理查理頓時鬆了一口氣，他就要退休，可不想出紕漏。
至於這筆三百萬美金的貸款，他項目部經理自然可以全權做主。
週末，林志超邀請桑達士一起打高爾夫，並詢問匯豐銀行高層對環球航運的評估。
他的目標是下半年完成20萬噸載重量的壯舉，而離這個目標，環球航運還需要購買7~8萬噸載重量的船隻，所需要的資金足足500萬美金上下。
粉嶺高爾夫球場。
林志超到達後，恰好看見老馬登、鮑約翰、桑達士在一起站着聊天，頓時迎了上去。
“馬登先生，沒想到又碰到了你！”林志超坦然的說道。
此時，他尚不知道，老馬登差點讓環球航運成爲匯豐高層的‘拋棄對象’。
至於前面的競爭，林志超也不放在心上，更何況他是勝利者。
老馬登看見林志超前來，知道林志超是找到桑達士這樣的靠山，只是他不明白，桑達士爲什麼有權利給林志超貸款？
“林先生，恭喜你獲得匯豐銀行的貸款，這可是讓匯豐銀行破了行業黑書呢！”
鮑約翰、桑達士臉上並無變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林志超笑着說道：“哪裡哪裡，我可沒有這麼大的面子，自然是有信譽很好的抵押物，相信老馬登先生如果提出來，也許匯豐銀行也會考慮。”
老馬登半信半疑，隨後也沒有心思和林志超廢話，和鮑約翰兩人走向高爾夫。
桑達士看着老馬登的背影，對林志超說道：“你和馬登有過不愉快？”
林志超笑着說道：“一些小事，你願意聽，晚點我給你細講！”
桑達士點點頭，隨後和林志超也走向會所內部。他最近可謂在匯豐銀行高層加分不少，不少高層都認爲他這次發掘了一個極具實力的商人，未上任項目部，便已經立下功勞。
另外一邊。
鮑約翰和老馬登坐在一起，老馬登立馬問道：“鮑約翰主席，如果我想匯豐銀行貸款購船，是否真的會通過？莫非你們匯豐銀行已經決定投資航運？”
鮑約翰毫不猶豫的搖頭，說道：“沒有的事情，我們匯豐銀行依舊堅持不給航運貸款，哪怕是馬登先生也不行。除非，你的抵押物不是航運資產。”
老馬登頓時臉色一變，又問道：“那麼爲什麼給那個華人貸款？”
鮑約翰只能說道：“他不一樣，他是把船長租給日本航運公司，一條船租期至少是三年時間；而且，還有日本的銀行替他開具信用狀；再加上，桑達士經理用自己的前途作爲擔保，；種種原因加持，匯豐銀行才貸款給環球航運。”
老馬登頓時目瞪口呆，這裡面三個條件，他一個也做不到。
簽約三年時間，豈不是利潤大大降低；日本銀行爲什麼要給他開信用狀，這簡直不可能；更沒有匯豐銀行高層用前途替他擔保，他和鮑約翰只是泛泛之交。
“那環球航運有多少隻船？”
“很多，我只能這樣告訴你！對了，馬登先生難道和林先生又什麼過節？”
老馬登聽到‘很多’就知道環球航運可能真的很多船，心道莫非是七八萬噸了？
這也太快了吧！
“沒有什麼大過節！就是這個年輕人很狂妄，曾經在我面前大言不慚的說，十年之內要超過會德豐的船隊。我覺得有些好笑而已！”
鮑約翰嚴肅的說道：“怕是不用十年吧！也許五年就夠了！”
“什麼？鮑約翰主席，你莫非是在和我開玩笑？”
鮑約翰笑着說道：“哈哈，也許是玩笑！但和日本長期租賃，真的有很多好處，這樣有利於降低風險。”
老馬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是好，這個鮑約翰如此推崇長約，很顯然林志超憑藉這一點，已經獲得匯豐銀行的信任。
接下來，老馬登多次試探，鮑約翰只是大概透露一些信息；至於老馬登想貸款，鮑約翰一口回絕。
很顯然，匯豐銀行區別對待。
老馬登知道，林志超如果傍上匯豐銀行，那麼超越會德豐，並不是一句空話。
鮑約翰最後笑着說道：“其實我們對環球航運，並不是真的扶持，只是正常形式的貸款，他們的抵押物很穩健，我們就放款。長租，就是穩健的一部分，馬登先生可以學習學習別人。”
老馬登只能說道：“好吧！也許，他真的很厲害，我承認！”
他雖然承認林志超憑藉長租，取得了匯豐銀行的信任，但不代表他會選擇長租。現在一趟那麼賺錢，憑什麼以75%的價格去長租，更何況如果租給內地，航運價更高。
臨走時，兩撥人又正好碰到。
老馬登看林志超的表情已經發生變化，因爲他得到的肯定信號，林志超的船隊已經很龐大了。
見到的招呼後，大家各自散去。
路上，林志超想着老馬登的前後態度，知道他已經用實力，去贏得了別人的尊重。
馬登不一定知道他有多少船，但一定已經明白他擁有不少船隻，且得到匯豐銀行的扶持。
這樣一來，以後麻煩少了很多。
當然，在商言商，該競爭的還是要競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