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何情況？”
姜子玉扭頭看向常嶽幹，沉聲問道。
姜善雖沒有成爲太子，但是他的第一個兒子，他對姜善一直懷揣着特殊情感，這一點是姜秀都比不了的。
常嶽幹沉吟道：“或許是壓抑了很久本性，突然釋放，他的血脈受到了刺激，他畢竟是萬古殺星，萬古殺星以殺爲變強之法，比起苦練內功，他更適合在殺戮之中頓悟。”
太史長策感慨道：“上次與玄黃大天地的大越聖朝作戰，他殺的人確實多，不過他的氣息也增強了一大截，真是令人羨慕。”
換做他擁有萬古殺星的天資，他的實力早就狂飆起來。
但姜善不同，從小到大的教育讓他想要做一個好人，就算是殺戮，也只能是殺敵，可敵人並非無窮無盡，戰爭也並非一直持續，每次殺戮結束後，他的心就會進入一段空虛階段，十分煎熬，一次次後，這一次徹底爆發。
陳禮撫須道：“陛下，看來我們得爲他找到一片戰場，否則殺性蠱惑心智，他會走火入魔的，或許足夠多的殺戮後，他能掌控這股殺性。”
姜天命點頭，目光看向姜子玉。
“倘若你能從這副模樣恢復成人，伱可會後悔你之前的作爲？”
在武道世界，很難找到不殺戮卻極強的存在，任何一位強者，手上都沾着鮮血，倘若這些人從善後能救助的生靈之數超過殺過的無辜者之數，那纔有資格入天庭。
下一秒，道心神祇忽然消失，並沒有施展出天地俱滅，只是嚇唬魂骸大帝。
一片可以無限殺戮的地方……
聽到這句話，魂骸大帝那顆冰冷的心一顫。
衆人開始聊起天帝的天資以及上限，氣氛愉悅，並沒有爲姜善擔憂，畢竟天帝已經找道祖，那此事就成了。
現在姜長生就是要利用魂骸大帝，倘若她日後想要改變，那也得看她上百萬年，乃至更多年的作爲。
姜長生的話令魂骸大帝沉默下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觀點。
姜長生揮手，直接將魂骸大帝、姜善送出去。
姜子玉說完便轉身離去。
提到探索記憶，她就想到舊古教。
他答應了姜子玉，讓姜子玉等待他通知。
常嶽幹感慨道：“若是真有這樣的地方，那萬古殺星就會崛起得極快，再加上那位掌握涅槃至元功的葉戰，嘖嘖，崑崙界已經擁有兩位足以名震三千天地的萬古天驕。”
她還是第一次面對如此力量，她活了多少年，遇到過多少強者，從未遇到讓她如此害怕的力量。
姜善連忙對魂骸大帝行禮，道：“姜善，拜見前輩，以後有勞前輩。”
“吾與他無關，吾甚至與武道無關，武道以吾爲敵，但此乃道統之爭，吾只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去觀測你的記憶。”
“你可曾想過，爲何悠悠歲月裡，你們每次入侵玄黃大天地都能活下來，真的是因爲你們不死嗎？就算你們不死，神武界爲何不封印你們？”
魂骸大帝詫異問道：“萬古殺星天生至邪，您爲何要助他？”
紫霄宮內。
她對姜長生的稱呼已經變了。
道心神祇右腳一道，周身迸發出可怕強光，一股難以想象的恐怖氣息如山洪爆發，魂骸大帝眼中的火焰搖曳，心中驚駭。
她的聲音異常冰冷。
姜長生的回答並沒有讓魂骸大帝失望或者惱怒，反而驚喜起來。
姜長生將魂骸大帝放出來，一股可怕的殺氣將白岐、白龍驚醒，兩妖擡頭看去，看到魂骸大帝，皆是心裡一抖。
成大事者總會舉仁義、正義之名，但只要成功，不管是否真心，就得尊重這個理念，而天庭也正在踐行這個準則，守護崑崙界的和平。
陳禮笑道，笑得自得，他也算是見證姜子玉成長，姜子玉很符合他想象中的皇帝、天帝。
太史長策搖頭道：“豈止，天帝陛下的天資也很可怕，我甚至感覺不遜色於殺星與葉戰……”
魂骸大帝沉默，不知該說什麼。
“吾來自仙道比武道、古術更加古老的道統，武道、古術做不到的，吾未必做不到，若是你肯回頭，吾未必不能助你重返成人。”
有勞？
魂骸大帝緩緩擡頭，嘲諷道：“你想用言語、用武力化解我的仇恨？”
姜子玉前腳剛走，姜長生的目光落在紫金葫蘆內。
“殺戮本就是雙刃劍爲保護自己人殺敵者可爲英雄，但在敵人眼裡，英雄就是邪魔，萬古殺星就算死了，也會重新投胎成人，永無止境，與其讓萬古殺星與人族陷入無休止的殺戮內鬥，不如幫助萬古殺星掌握殺性，成爲浩瀚衆生的英雄，吾相信，在生靈之外，定然還存在着非生靈的力量。”
正是道心神祇！
在聽到這番話之前，她以爲姜長生跟彼岸天尊一樣，都是滿口胡言、大義道德的虛僞之人，但姜長生竟然要她耗費無數年去贖罪，這反而讓她覺得有希望。
“剛纔，你覺得你真的能保持不死嗎？倘若吾能讓不死的你死，那吾能否讓你擺脫不死之力？”
飛昇之後，姜子玉恢復練功行程，作爲姜長生成仙后的血脈，曾經的天景第一天驕，他的天資把太史長策嚇到了。
姜長生沒有隱瞞，將姜善的身份與需求說出來。
魂骸大帝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你來自舊古教？”
姜善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孫兒明白，孫兒定不會讓您失望，一定會克服本性！”
姜長生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魂骸大帝無法再保持鎮定。
這時，姜善走入紫霄宮，十分緊張，當他看到魂骸大帝時，他愣了愣，這是什麼邪物？
“善兒，你父皇已經告訴你即將去什麼地方，你隨她而去吧。”
在武道世界，掌權者必須是最強的，否則遲早大亂。
話音落下，她忽然瞧見一道身影出現在前方。
姜長生的語氣平靜至極，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她明白對方沒有完全信任她。
近距離面對姜長生，她仍無法看透對方的真容，這讓她暗自心驚。
“你願意永遠這般渾渾噩噩，懷揣着仇恨活下去？”
在她看來，萬古殺星與自己一樣，都是至邪至惡的存在，永無翻身之地，最關鍵的是，她們這樣的存在還無法被消亡，這未嘗不是一種詛咒，一種絕望。
重返成人本就虛無縹緲，，若是這個機會直接出現在她眼前，她不敢信，若是這個機會需要跨過無數磨難與艱難，她才覺得真實。
姜子玉深吸一口氣，道：“朕明白了，不過這樣的去處朕可不知曉，只能去找道祖。”
姜長生沒有回覆她，而是讓一道光束從天而降，鑽入她的骸骨之中，她驚訝的發現這股力量竟然能抵抗不死之力，印刻在她的骨骼內。
“那是自然，陛下可是道祖的唯一血脈。”
剛纔那種感覺是她遺忘的死亡恐懼？
她的心裡燃起一絲希望，她顫聲問道：“只要我爲你效力，你就願意助我？”
聽到這兒，魂骸大帝暴怒，怒聲吼道：“你想說什麼？你是誰？你與彼岸天尊是何關係？”
魂骸大帝緩緩擡頭，她保持着盤坐在的姿態，面對坐在大道乾元神座上的姜長生顯得十分卑微。
不過姜善是他的孫兒，可不能變成不死邪魔。
姜長生盯着姜善說道，三根髮絲無聲無息地鑽入姜善的頭髮中。
“若是保持這副模樣，你活下去的意義可曾找到，只是殺戮嗎？”
“不，爲吾做事，只是獲得推開希望大門的鑰匙，若想重返成人，你就得贖罪，你殺過多少無辜生靈，就得再救多少無辜生靈，待你功德抵消殺業，自會成人，來日或許還能謀取成仙之位。”
魂骸大帝譏諷道：“你想靠這樣的許諾讓我爲你效力？你是欺我無知，還是太過自信？”
能供給姜善進行無限殺戮的地方可不多，總不能在崑崙界，有損天庭之威名。
兩人只感覺眼睛一晃，再次睜眼時，已然來到昏暗虛空。
姜長生的聲音響起，魂骸大帝殺戮過重，無論她的起因是什麼，姜長生都不可能直接收，炎主同樣作孽多，想要入天庭就得付出更多努力。
姜長生決定跟魂骸大帝談談，身爲血域三大帝之一，魂骸大帝可不是無權無勢之人，在血域的地位極高。
……
沉默了足足數日，她終於開口答應了。
紫金葫蘆內，血粉已經重新凝聚成血色骸骨。
仙道……
血域！
姜長生在魂骸大帝的記憶裡見識過血域，血域就是殺戮之地，那裡血氣浩蕩，會不斷催生沒有理智的血魔，供不死邪魔們廝殺變強，這也是不死邪魔們沒有經常攻打玄黃大天地的原因之一。
魂骸大帝很彆扭，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有人這樣對她說話。
不過她雖答應道祖，但本性難移，不可能對姜善有好臉色。
“跟本帝走吧！”
魂骸大帝轉身，澎湃血氣爆發，包裹着姜善一同飛向虛空深處。
被陰冷的血氣纏繞，姜善不僅不害怕，反而露出着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