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葉尋敵已經爲道祖所用，我等也只能接受。”
白眉老祖緩緩開口道，他臉色淡漠，他目光掃視所有人，眼神充滿冷意。
“我等的目標並非攻打大景司州，而是支援東海王朝，讓東海王朝不至於淪陷，至於何時發起總攻，等盟主回來再定。”
白眉老祖繼續說道，這番話讓所有人緊繃的心都放鬆下來。
他們都不想去面對道祖、葉尋敵。
程炎問道：“大景皇帝上了戰場，要不要直接去殺了他，大景必定動盪，或許會直接停戰。”
白眉老祖平靜道：“犯不着，一旦大景皇帝有危險，道祖極可能出手，派遣一位乾坤境去牽制住就行，記住，不能殺皇帝，也不能偷襲大景，我們的任務是擋住大景，反正死的也是東海王朝之人，別忘了無極海盟的大計。”
此言一出，所有人異口同聲：“遵命！”
……
春去秋來。
大半年過去，秋季時分到來。
庭院內，楊舟正在追逐黃天、黑天，上房越牆，捷如飛鳥。
葉尋敵坐在姜長生身旁，感慨道：“道祖，您養的兩隻小貓不簡單啊。”
楊舟已經初步掌握上古武道，但愣是追不上兩隻妖貓，這讓葉尋敵大爲驚奇。
姜長生道：“它們本身就不是尋常的貓。”
能無視聚妖珠的蠱惑，黃天、黑天的血脈必然特殊，只是姜長生還看不透，他也懶得花費香火值去算，反正貓已經屬於他。
平日裡，他也會喂白龍、白岐、黃天、黑天丹藥，所以兩個小傢伙的妖力一直在穩步提升。
楊舟追了好一會兒，終於抓住黑天的尾巴，逮住一手的毛。
白岐急了，罵道：“臭小子，別把它擼禿了！”
楊舟停下來，望着一手的貓毛，十分尷尬，甚至不敢看姜長生。
黑天停下來，一個勁叫喚，黃天湊上來就是給它一巴掌，嫌它不爭氣。
葉尋敵扭頭看向姜長生，好奇問道：“道祖，您培養人，又培養妖，是爲了什麼？”
姜長生望着嬉鬧的場景，眼神平靜，道：“這世上紛爭不斷，人與人爭，人與妖爭，妖與獸爭，彷彿這世上就該爭鬥不休，我雖喜好清修，但也想爲這世上帶來新的光景。”
這番話聽得葉尋敵若有所思。
白岐也不由扭頭看向姜長生，沒想到姜長生還有這樣的想法。
雖然跟了姜長生很長一段時間，但它發現自己並不瞭解道祖，只是覺得他喜歡隱藏實力，喜歡顯聖，可沒有人像他這般枯燥，擁有絕對強大的力量，卻總是憋在山上。
或許他真有莫大的理想。
姜長生忽然問道：“你可知即將發生的人間大禍？”
葉尋敵搖頭道：“不清楚，常年閉關，剛出關就被無極海盟的人告知赤月老祖之事。”
姜長生將妖族至尊、聖朝之事說出來，聽着聽着，葉尋敵的臉色變得凝重。
說到最後，姜長生道：“這場劫難史無前例，聖朝又距離我們極遠，等我們找到時，或許聖朝已經亡了，所以我想助大景統一天下，再橫掃周邊海域，創造新的氣運皇朝，甚至衝擊聖朝，爲人族留下一片淨土。”
“只有先保衛了人族，方纔有追求萬族和諧的資格與機會。”
葉尋敵點頭，確實如此。
倘若聖朝滅了，人族再無新勢力，如何立足？
葉尋敵雖然對人族大義不怎麼在意，但他也明白脣亡齒寒的道理。
“所以您才着急培養楊舟？”葉尋敵問道。
楊舟剛纔也聽得入神，聽到師父提到自己，他頓時緊張起來，既緊張，又興奮。
姜長生道：“沒錯，但這也是我將你留下來的原因，拯救人族，不能靠一人，要靠很多人，若是你們成功，千百年後，伱們便是人族的英雄，青史留名，永存歷史長河。”
這番話聽得楊舟熱血澎湃，就連葉尋敵也有些期待。
以道祖的蓋世武功，或許真能聚集天下強者！
最重要的是道祖看人、看妖的眼光。
能挖掘出楊舟、黃天、黑天，這可不簡單。
他也瞭解過楊舟的來歷，極其平凡，楊舟也不清楚自己怎麼就被道祖看上。
能從芸芸人海之中挑選到武道聖體，莫非道祖真是仙人？
是啊，不是仙人，怎能讓楊舟起死回生？
天下何其大，人又何其多，多少絕世之資被埋沒，有道祖在，或許真能爲人族扭轉幹坤。
跟着這樣的仙人，既能學到強大武學，又能讓人生有意義。
葉尋敵的心境開始變化。
姜長生閉目。
他準備隔三差五，尋找天下資質了不得的人才，若是香火值高過100，那就跳過。
數十年時間內，希望能讓大景涌現出大量天才。
在他看來，任何地方都有天才，神古大陸之所以強，是因爲他們的武道鼎盛，有比龍脈大陸更多的武道資源去篩選出更多的天才。
姜長生不同，他能直接發現天才，粗暴有效。
若是以前，他才懶得這麼做，但人間有難，壯大大景，也是幫助他更好的修煉。
葉尋敵起身，準備繼續教導楊舟。
這小子連只貓都抓不住，簡直丟他臉！
……
順天十四年，大景與東海的各個戰場皆進入膠着階段，誰也無法取勝。
無極海盟展現出強大底蘊，總是能讓東海王朝各境界的力量與大景持平。
李憫向姜長生彙報了此事。
“如今東海王朝的實力深不見底，而且他們一直防守，明顯是在等待什麼。”李憫憂慮道。
姜長生自然知曉東海王朝在等什麼，他笑道：“人總得面臨困局，該讓皇帝好好想想對策。”
李憫跟着道：“近來陳禮權勢愈發地大，會不會影響到皇權？”
姜長生笑了笑。
白岐忍不住調侃道：“真以爲皇帝那麼信任陳禮啊，這也是一種考驗，有道祖在，陳禮敢亂來就得死。”
李憫覺得有理，他又說了說江湖上的事情。
大景雖忙於征戰，但武林依舊精彩，風雲人物層出不窮。
姜長生聽得津津有味，彷彿在聽說書一般。
半個時辰後，李憫離去。
姜長生則開始習慣性的演算周邊海域最強者的情況。
等無極海盟到來，東海王朝的亡朝之日便要降臨。
……
天海，安心客棧內。
店小二趴在桌上，打着哈欠。
蕭不苦坐在不遠處，望着窗外，默默出神。
就在這時，窗外的天空忽然暗下來，蕭不苦的思緒被打斷，他起身走到窗前，將身子探出去，下一秒，他瞪大眼睛，面露驚奇之色。
“嗚嗚嗚……”
蕭不苦急忙回頭，可惜，舌頭被拔掉的他說不出話來。
小二被吵醒後，罵罵咧咧道：“怎麼……”
他還未說完，似乎察覺到什麼，立即跑出客棧，街道上的各個樓房都有人跑出來，全都仰望向天穹，個個瞠目結舌。
小二仰着頭，面露難以置信之色，顫聲道：“蠃……魚……”
只見一尊龐然大物在高空中翱翔，遮天蔽日，掩蓋這座海島，這是一條巨大的魚，渾身長滿青藍色魚鱗，魚身顯得細長，實際上它無比龐大，長達近千丈，還長着一對如蒼鷹般的羽翅，翼展同樣超過千丈。
如此巨獸，讓所有人震撼。
蕭不苦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怪物，心中充滿恐懼。
“那是什麼東西？”
“好大的魚啊，這得修行了多少年？千年還是萬年？”
“我的乖乖，老夫習武百載，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大的魚。”
“是蠃魚，上古異獸之一，我曾在一處古獻中見過它的圖案。”
“會飛的魚，太嚇人了，它要去哪兒？”
海島內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他們目送着蠃魚遠去。
小二飛至高空中，舉目望去，他忽然瞧見蠃魚的頭頂上站着一道道人影。
沒錯！
絕對是人影！
小二嚇得立即落地，他心中詫異，是什麼人能驅使如此龐大的異獸？
那個方向……
龍脈大陸，大景王朝……
小二預感到事情不妙，但蠃魚在前面，他不敢用萬里雕傳信。
……
夏季時分，龍起山因陣法迷霧環繞，並不炎熱，還很涼爽。
姜長生正在煉丹，白岐趴在他旁邊酣睡，黃天、黑天仍在玩鬧，它們似乎有無窮無盡的活力。
就在這時。
姜長生忽然察覺到什麼，扭頭看向遠方，催動天地無極眼。
很快，他的臉色微變，立即動用香火演算，旋即便鬆了一口氣。
“好嚇人……天地間竟有如此異獸，看來我還是小覷了妖族。”
姜長生默默想到，緊接着，他的眼神充滿期待。
終於來了！
他繼續煉丹。
坐等對方到來，如此龐大的異獸必須讓大景百姓都漲漲見識。
日落月升。
次日正午，司州的天穹出現大量飛禽，全都朝着北方飛去，極爲壯觀，如此異象也惹來百姓議論。
在武道世界，人族信奉上蒼，覺得天象都有其含義，這般異象，很像是劫難將要到來。
葉尋敵忽然回到庭院內，來到姜長生面前，沉聲道：“有強敵來襲，很可怕的氣息！”
他的臉色凝重，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壓迫感。
當然，道祖不算，因爲道祖打他時沒有散發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