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公安局往火葬場送的屍體那一般都是屬於刑事案件的死者或者就是無人認領的,當年那時候條件都比較簡陋,公安局地方不大,沒法放置屍體,所以就把沒有人認領的屍體送到火葬場裡,但不是讓他們給燒成骨灰,只是暫時在那存放。只要是公安局送過來的屍體,那腳趾頭上一般都套着個牌,寫着編號,到時候會有法醫來做屍檢什麼的。
胡大膀被老鐘頭給堵住了,自然也沒什麼話說,就反手拽住了推車,拖着就進了走廊中,沿着左邊那條筆直狹長的走廊到了盡頭,那就是他們火葬場的停屍間了。越往那走廊盡頭走,那周圍的空氣溫度也在慢慢的下降,及時停屍間是大鐵門緊閉的狀態,也能感覺到從裡面吹出來的陣陣陰風。
這要是身材瘦小的人肯定就被吹得打哆嗦了,但胡大膀皮糙肉厚他沒感覺咋的,就是這個推車的下面的小輪不太穩,反手拖着車總是晃晃悠悠的,就感覺要把上面的屍體給晃掉了似得,也整正是如此,冷不丁讓胡大膀想起一件事來了,那屍體還是穿着衣服的,說不定身上能有值錢的物件。
當即胡大膀就轉過頭先看了幾眼那屍體,然後朝着走廊那一頭望過去,確定沒有人之後,胡大膀就快步的拖着推車走進了停屍房中,又朝外面觀察了一會後才把停屍房的門給關上了,轉頭對着那一臉死相的屍體走過去了。
壞笑着搓了搓手。胡大膀就笑着對那屍體說:“兄弟,這個錢財乃是他孃的身外之物是不是?你看,你他娘都翹辮子了。這身上的東西自然也都用不着了,那胡爺我可就拿走了,謝了啊!等有空啊,給你燒點紙錢啊!”
胡大膀邊絮叨着邊伸手在那屍體的衣兜裡亂翻,可裡外都摸了個邊,啥玩意都沒有,手上也沒有什麼飾品。還真是個棍子。見狀胡大膀不由的就有些灰心了,罵罵咧咧踹開了推車。就要出去,可就在他剛要轉身的時候,胡大膀看到那屍體的臉忽然覺得有點面熟,而且還就是最近纔剛見到。
但胡大膀他心粗從來也不記人。嘬着牙花子子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這個人是誰,可總覺得這個人好想和他前幾天的倒黴事有關係,就是去看二人轉的時候被人給從後面踹了屁股,然後就把幾個敢跟他來勁的人揍了,緊接着公安把他給抓了,說他是賊偷團伙的,把在場看二人轉那些人的錢都偷了。這件事把胡大膀給折騰的不輕,所以他就比較的上心,印象很深刻。
就覺得這人好像是在那看二人轉時候見到的。他怎麼死的?胡大膀心裡頭有些奇怪,就探頭仔細的瞅着那人長相,長臉小眼雙眼只見距離短。身材幹瘦顴骨突出鬍子拉碴的,就是看着非常的不起眼,本應該掉在人羣裡找不到那種,但胡大膀之所以有印象,還是因爲這個人當初的一個眼神不太對,似乎不是好人。
但管他是不是好人壞人的。反正都已經死的冒涼氣,跟他也沒什麼關係了。胡大膀啐了口唾沫。唸叨着說:“那老頭說的還真對,這送過來之前肯定早都被人給扒光了,哪輪得着我啊,有這個工夫,那還不如找個地方睡會覺,竟他娘扯犢子!”
胡大膀帶着失望轉身就要走,但這次又想到點什麼沒走成,因爲他剛纔在那屍體上面翻找了一通,衣服扣口袋全都翻出來了,就連那胳膊也都四仰八叉的,這要是來人了一看就知道是他翻過,所以嘆了口氣垂着頭轉身回去收拾。
走到那屍體旁邊,胡大膀伸手把翻出來的口袋全都塞進去,當時流行的藍色工人服有那麼一串鈕釦,還得從下面一個一個的給繫上。可就當胡大膀剛繫了兩個釦子,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爲這屍體的姿勢好像變了,就是他轉身要走然後回來的工夫裡,那腦袋居然轉到裡面,胳膊也放回到推車上了,不是耷拉在旁邊的樣子了,這胡大膀可就鬧不明白了。
斜眼瞅着那死人,胡大膀剛要伸手去捅他一下,就聽見身後鐵門發出“鐺”的一聲悶響,好像是一個堅硬的小物件打在了鐵門上,胡大膀趕緊就扭頭過去看,可鐵門關的好好的,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地面比較髒雜物挺多了,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打在了門上發出的聲響。
看了幾眼之後胡大膀就把腦袋給轉過來了,但這一回頭他都傻眼了,那面前推車上躺着的死人居然沒了,光剩下個推車還擺在那了。
“哎我說,這!這!他娘跑哪去了?”胡大膀趕緊扭頭往周圍去看,可到處都靜悄悄的,沒有哪個地方不對勁像是剛纔活動過,但那死人能跑哪去了?哎,既然都死了他怎麼還能跑了呢?這鬧什麼呢?
這情況要是換成普通人,那估計當場都能嚇尿了褲子連滾帶爬的跑了,可胡大膀他都不能說膽子大了,而可能是因爲怪事遇到的多,他都習慣了,就是覺得這個死人在自己一轉頭的工夫沒了,特別的奇怪。
火葬場的停屍房那地方不小,頂棚高地方大就跟那工廠裡的廠房似得,地方空自然可以存放很多的屍體,那周圍的一圈都是薄鐵的鐵櫃,從地面上一直堆到兩米多高的地方,這一面最起碼能放四五十具屍體,如果所有的地方都擺滿了,存放上百具屍體都不成問題。
可四平本不是什麼大地方,那人口不多加上這些年頭比較的平靜,也沒有什麼禍事,這一天也死不了幾個人,那能送到火葬場的也都是城裡的,礙於政、策他沒地方土葬,只能給來了。但周邊鄉下農村那些還是很隨意的,想埋哪埋哪,想在哪壘個墳頭就在哪壘,城市幾乎是被墳頭給包圍住的,這遷墳的力度還是不夠。
如今火葬場爐子都空着的,根本就不會有屍體等着火化積壓的現象,那寬敞的停屍房中只在中間牆角處停放着幾具屍體,其餘的可能還有,但都在鐵櫃裡存着,具體多少不知道,可肯定不會太多。也正是因爲如此,這停屍房顯得特別寬敞寂靜,只有那通風口的兩個風扇在呼呼的轉着,屋裡頭連電燈都沒有,大白天看起來都陰森森直冒涼氣。
胡大膀先是蹲下身,往推車的下面瞧了瞧,他以爲那屍體是掉下去了,可推車下面和附近都沒有,在往遠處看就是一些閒置的推車,並沒有發現這個死人跑哪去了,這可就奇怪了。
“哎?他孃的哪去了?剛纔還在這,怎麼詐屍了?”胡大膀蹲在地上扭頭到處看着,嘴裡頭還不停的再叨叨。
胡大膀就有點不信了,他還就不信剛纔還一臉死相的屍體,一轉頭的工夫就能詐屍跑了,而且就跟鑽地縫裡似得沒了蹤影,胡大膀甚至感覺有點像是鬧鬼了,就跟以前聽過的那些老故事似得。什麼家裡人守靈,有不孝子在靈堂上亂說話,結果就把那老人給聽的詐了屍,追的那些不孝子滿院子跑,最終把不孝子給攆到了溝裡,或者是掉進茅坑裡纔算完。
但胡大膀見過比詐屍更嚇人的事,況且就是詐屍了那他也不怕,就他那狗熊一樣的身板子,滿臉橫肉一副惡人像,那鬼神都的畏懼三分,這詐屍的坐起來和胡大膀對上眼之後,也得怎麼起來的就怎麼躺回去。
胡大膀知道這裡頭有點不對勁,但他不害怕,自然不想躲事,就在停屍房裡找起來了,想看看那死人能跑哪去。
雖然地方大,可再大也就這樣了,而且中間是空的沒有什麼東西遮擋,一眼就能望到頭,除了牆角一些比較黑看不清的地方之外,那其他的都一覽無遺,哪也不像是能躲一個人的地方啊!
在屋裡轉悠了一圈,胡大膀低眼到處的瞅着,當走到左側兩個鐵櫃之間縫隙的地方時候,胡大膀突然就歪頭往裡面看,但沒有人是空的。胡大膀嘬着牙花子罵罵咧咧的俯下身,探頭探腦的把胳膊伸進櫃子地下摸索。但胡大膀的胳膊太粗了,只能把小臂伸進去,除了一手灰之外再沒有摸到其他東西。
胡大膀跪在地上把身子擡起來,帶着些怒意罵道:“他奶奶的,哪去了!我就不信這都死的冒涼氣了還能自己跑沒了!”
就在他瞎叨叨的時候,忽然身邊的鐵櫃中傳來一聲輕響,胡大膀立馬就把頭給擡起來了,盯着身邊那密密麻麻一排排的鐵櫃子,他就笑着站起身說:“哦,死這裡面去了,你給老子等着。”
胡大膀伸手就把離他最近裝屍體的長條鐵抽屜拽出來,附身往裡面一瞧是空的,接着又把旁邊的一排都給拽開了,但也一樣沒東西。可週圍還有很多,也不知道是哪個,但胡大膀靈機一動,他想這鐵抽屜裡要是裝着死人,那外面都插着卡片。既然那屍體是在他眼前消失的,而且鐵櫃中還有動靜,那肯定是在沒有插卡的鐵抽屜裡,那裡頭要是有屍體,肯定拉起來沉重費勁,都不用拽出來,只是輕輕一拉從手感上就可以判斷了。
胡大膀瞬間還覺得自己挺聰明的,就看着眼前那一面鐵櫃子,抓住把手挨個的拽出來一點試試沉重,可就在拽第三個空鐵抽屜的時候,感覺很重,似乎裡面有東西,胡大膀見狀就一咬牙,“嘩啦”一聲整個拽出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