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浩浩蕩蕩的殺向書坊。杜甫和岑參打馬跑到前面帶路,這倆貨自從來過之後就想得瑟一下,今天終於滿足了。
劉昊和碧瑤坐在馬車上,他枕着碧瑤的大腿,半睡半醒的隨着馬車搖晃,碧瑤緊緊的抱着他,就像上次從新鄉回來時那樣。靈兒小心的在一旁伺候着,生怕打擾了劉昊的補眠。
到了書坊的大門口的時候,已經摘下面紗的碧瑤扶着劉昊下了車。
一段時間沒來這邊,想不到又有了變化。外牆的高度增加了不少,而且外面刷上了一層水泥,看上去光滑平整,根本無從攀爬。裡裡外外的護衛更是有好幾十人,有的還背弓攜箭,騎在馬上,看上去威風凜凜。
這裡的道士也增加了不少,帶隊那位正是隨劉昊去新鄉的道士中的一人,見他們後趕緊過來行禮,大家彼此寒暄了幾句,就進到了書坊中。
這裡的主事看到劉昊,行了禮之後就帶着他們向庫房走去。一打開庫房的大門,首先就是一股濃重的墨香味兒撲面而來。別說是一羣鳥人驚呆了,連劉昊都不相信這段時間這裡的人居然印製了整整三間屋子的書籍。
顏真卿快步進去,隨手在一個架子上抽出一本書翻看了起來,嘴裡還喃喃的說着:“天下之幸!以後天下寒門俱能讀書識字,考取功名。這真是千古幸事!”
蕭十一郎手裡抓着摺扇,突然從一個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西遊記》?居然連西遊記都印出來了,真是太好了!某終於不用再小心翼翼的看着手稿了。志才!這本書爲兄就帶走了!”說完將那本書往懷中一塞,一副老子就是厚臉皮的模樣。
《西遊記》居然印出來了,劉昊轉身問那個管事:“一共印了多少本?”
那位管事嘿嘿一笑:“自從少主派人送來那《西遊記》的抄本,某等就日夜趕做。而且劉三大哥還調派了一些人手過來,某就自作主張又加了一組。而且自打公子說過那流水作業之法後,我們印書翻了幾倍。現在《西遊記》有上千本。”
杜甫也抽出一本,看了看後面的定價忍不住吸了口氣:“志才這價格是不是印錯了?怎麼一本書五百文?這一套四本書,也就是一套兩貫錢?那些聖賢之書不就百文而已麼?”
劉昊笑了笑說道:“那些書之所以定價低,就是讓窮苦人家能買得起。《西遊記》定價高主要是看這書的都是有錢人家,買回去看着消遣而已。”
他們點點頭,算是明白了劉昊的意思。陳世美問道:“不知志纔打算何時將三味書屋開起來?準備開在哪裡?”
這問題其實劉昊也在考慮,地點設在哪裡好呢?總不能放在東市挨着那些風月場所吧?咦?這貨突然問這個,難道有了主意不成?劉昊拱手向陳世美說道:“還請世美兄教我!”
陳世美一抖摺扇,慢悠悠的說道:“我陳家在太學附近有間上下兩層的鋪子,現在正好閒着,可作爲三味書屋的場所。一樓售書籍紙筆摺扇等文人所喜之物,二樓作爲借閱的場所。這樣分開,互不打擾,也免得前來借閱書籍的窮苦書生被人嘲諷。”
日了,這悶頭驢的腦子真是好使,劉昊自己都沒想到這法子。正當他要說些什麼,顏真卿滿臉激動得說道:“既然世美如此,那某前些日子所獻出的書籍的稿費全都不要了,讓人在二樓打造一些胡桌胡凳,這樣那些書生也不會因爲跪坐太久而使雙腿疼痛。”
劉昊心裡讚歎一聲,這古代人的心性果然純樸,換做前世,你看不看書管我鳥事。既然現在有了場地,也有了計劃,剩下的交給劉三找人做就行了,正好這幾天可以造造勢,省得開張那天門可羅雀,冷冷清清的。
接着,衆人又隨劉昊去印書的車間參觀了一番,這羣鳥人跟當時杜甫岑參一樣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印書他們也見過,但是這樣印書還真是大姑娘坐轎頭一回。蕭十一郎這貨還挽着袖子體驗了一把,只是擦的墨水太多,好好的一張紙被這貨印成了黑布。
走的時候,每個人都提了一捆書塞到了後面的馬車上。劉昊心裡忍不住的誹謗起來:靠!除了《西遊記》哪本書你們家裡沒有,居然還拿老子辛苦印好的,真是一羣敗家子兒。
回到天上人間,劉昊和一羣鳥人邊吃飯邊說着崔家的產業的事情。這次需要好幾位有經驗的掌櫃和管事。一衆鳥人商議了一下,每家都出一點錢從劉昊這裡包下那些產業的經營權,劉昊算大股東。那些產業都統一改名,酒樓之類的掛在天上人家名下,店鋪之類的掛着劉氏的招牌。
本來劉昊還想讓商會的人蔘與,沒想到衆人三言兩語就將此事敲定了下來。對於那些酒樓和風月場所,劉昊並不贊成掛在天上人間名下,這樣會給其他同行一種劉昊要壟斷這個行業的想法,還是各掛各的名,暗中也可以做點競爭之類的動作。這樣一來,天上人間的客人會分流出一部分,也緩解了天上人間的壓力。
衆人敲定之後,就各自回家準備入股的錢財。每家三成的股份,劉昊不參與經營,空拿七成的股份。
碧瑤一邊給劉昊捶腿一邊小聲的問劉昊:“郎君,你讓他們經營,就不怕他們經營不善賠錢麼?”
劉昊往嘴裡丟了一塊水果嘿嘿一笑:“天上人間的套路他們一個比一個門清,假如這樣還經營不好,那他們乾脆抹脖子算了,也省得污了他們青年才俊的名頭。”
幾天後,劉昊和顏真卿幾人坐在房間中閒聊。最近各家的店鋪在準備着開張的事情,三味書屋也在進行着改造,城外大營的高牆基本上已經築好。自從上次高力士將身上紋有彌勒佛的男女下人帶走之後,那羣人幹活兒明顯快了許多,誰都害怕被帶到長安,因爲去了就意味着死亡。
劉昊抿了一口茶水問顏真卿:“仲武兄去接家人走了多久了?”
顏真卿搖着摺扇說道:“有七八日了,他走時一人雙馬,現在怕是快到家了。”
正說着,劉三過來稟報:“少主,外面有位俠客裝扮的人持着高仲武先生的手書前來見你。”
劉昊沒在意的問道:“叫什麼名字啊?難道仲武兄出了什麼事不成?”
劉三拱手說道:“他說他自號青蓮居士。倒是沒提仲武先生的事。”
“啊?”劉昊手中的茶杯“嘭”的一聲就摔到了地上。
他沒管打碎的茶杯,抓着劉三激動的問道:“你說來的人叫青蓮居士?你確定是他?”由於激動,劉昊的聲音都變調了。
他沒法不激動,這可是李白啊,中國歷史上人氣最高的文人,沒有之一。
顏真卿拉着劉昊問:“志才認識此人?爲何如此失態?”
劉昊甩掉顏真卿的手說道:“那可是李白啊,太白先生的名頭你們聽過?”
“啊?”衆人這下都不淡定了。杜甫急切的說:“某與太白兄神交已久,不想太白兄突然降臨洛陽。諸位還是一同去迎接爲好。”其他人也是紛紛點頭。
劉昊翻了個白眼,又是神交,杜甫這貨能不能有點新意?神交算哪門子交啊?不過這時候劉昊沒心思理會,和一羣鳥人一塊兒向前院走去。
這羣鳥人那緊張激動的神色,接聖旨也沒見這架勢,想不到李白的名頭居然這麼大。顏真卿幾人還正了正衣冠,以示尊重。蕭十一郎也難得正經了一把,隨衆人向外走的時候嘴裡還唸叨:“這李太白什麼時候有了青蓮居士的稱號了?”
到了門口,只見一個揹着寶劍的白衣男子靜靜的擡着頭看着天上人間的門匾,身高差不多一米八的樣子,相貌很是俊朗,歷史書上總是把李白畫成一個挺着啤酒肚的壯漢,一見了真人才知道,教科書真是害人不淺。假如沒那短鬚和身後的寶劍,劉昊第一眼還真把他當作了後世的某位大明星了。
顏真卿快步走到這人面前,拱手施禮說道:“可是李太白當面?”
這人“咦”了一聲說道:“不想在這洛陽居然還有人聽過某的名號。不知汝爲何人?”
顏真卿爽朗一笑:“某顏真卿,字清臣。年前來洛陽遊學,幸而結識了這幾位洛陽才俊。”說完指着劉昊說道:“這位就是太白兄來找的劉昊劉志才,這天上人間就是他開的。”然後又將杜甫岑參他們一一介紹了一遍。
李白雖然年齡比衆人大了十多歲,但是並無倨傲的神色,每介紹一人就拱手行禮,然後根據相貌或者名號誇一兩句。真不愧是走南闖北的大文豪,場面話信手拈來,說得衆人一個個喜笑顏開。
等介紹完畢,李白才衝劉昊爽朗一笑:“爲兄本來一直在江東遊歷,年後聽說洛陽出了一個奇才,便從江東一路趕來。路上又陸續聽說了其他見聞,特別是到了樑宋一代的時候,居然聽說洛陽出了名爲燒刀子的名酒,當即就無暇沿路的風景,一路風塵而來。還望志才莫要笑話爲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