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元旦的這兩天裡,賀明家商店裡的賀卡賣得有些瘋狂,少男少女們不管是有錢的還是沒錢的,買起賀卡來好像是都很慷慨,呈現出了旺盛的消費慾望,或者這也是心情和追求的一種發泄。
期間賀明和賀大山又去進了一次賀卡,進了好多,但是都賣完了!賀大山還擔心最後那一次進的有點多了,看來純粹是多餘的,賀大山不得不佩服兒子的眼光。
有時候賀大山也在想,自己的兒子怎麼就那麼聰明呢?在賀大山眼裡,賀明不但是個聰明的孩子,而且可以說是料事如神,懂得很多東西!
但賀大山相信,到底爲什麼那麼聰明懂得那麼多,可能兒子自己也說不清楚,所以他也在心裡認爲,是自己有福氣,有了這麼一個好兒子!
明天就是元旦了,賀明的班裡今天晚上要開聯歡會。下午的時候,賀明、白伶還有幾個班委到了水雲大街的批發市場,用班費買了一些桔子、蘋果還有瓜子什麼的,打算晚上開聯歡會的時候吃。
傍晚的時候,班裡的桌子都圍繞着四周的牆排成了長排,把教室中央的空間都留了出來,這就是晚上學生們施展的天地了。
班裡並沒有給學生們各自安排節目,都是自我的表演,可以唱歌、可以朗誦詩歌還可以講笑話。
忙活到現在,現場是佈置好了。賀明、白伶還有幾個班委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白伶揚了揚頭髮,溫和中含帶着興奮的目光落到了賀明的臉上:“賀明,是用你家地錄音機呢還是用我家的?”
“都一樣,我家的也有話筒,就是一直沒用過。”賀明笑着說。
“那還是拿我家的吧!”白伶說。
“好的。我和你一起去拿!”賀明心裡說,正好趁這個機會到白伶家裡去看看。
“我一個人回去就可以了。我用繩子把錄音機栓到自行車地後架子上,帶過來。”白伶笑呵呵說。
“今天風大,弄不好就摔了,不如我們走着去,把錄音機抱過來。”賀明說。
白伶心裡明白,賀明不過是想找個冠冕堂皇的機會到她地家裡去看看。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幾乎是沒和賀明同路走過。或許是自己真的太小心了。
從心裡說,白伶也很想讓賀明到她的家裡去看看,她還想到賀明的家裡去看看,只不過……
“好吧,就按你說的吧。”白伶向賀明妥協。
出教室的時候。賀明讓李先鋒和幾個班委一起看着吃地東西,不到聯歡會開始的時候,誰都不能吃!東西本來就不是很多。大家亂糟糟地一搶,等到聯歡會開始的時候就什麼也沒有了。
賀明和白伶一路走着,瑟瑟的冷風之中,白伶的身體略微有些單薄,某種意義上說,女孩子身材好就意味着弱不禁風。看着白伶在冷風中時而哆嗦一下的可愛樣子,賀明地心裡生出了一絲憐惜。
在過去的記憶裡,不管是依然美麗的白伶還有臉上留下傷疤之後地白伶,都在賀明的心裡有着很重要的位置。
很長的一段路都是沉默,冷風中,賀明和白伶感受着彼此的呼吸,還有彼此呼出來的蒼白的冷氣。
行走之中,天漸漸昏暗了下來,賀明感覺,兩個人的步子確是有點慢了,就這麼走下去班裡的學生就該等不及了!
“我們快點兒吧!”賀明說。
“我說騎自行車,你非說要走着,走又能走多快?”白伶抱怨說。
“走也能走很快的。”賀明半跑着朝前走。
“你等等我啊!”白伶嬌聲說着,也加快了步子。
白伶這個少女,在和其他男孩子說話的時候很講求分寸,很少罵人說髒話,也絕對不會和其他男孩子撒嬌,除非是和她的爸爸媽媽撒嬌。
可是,賀明給白伶的感覺有些不一樣,有時候那種感覺襲來的時候,白伶很喜歡也很害怕,怦然心動的感覺未嘗不是一種享受,尤其是對少男少女來說。
快到白伶家了,賀明樂呵呵說:“白伶,你家好嗎?”
白伶清脆的聲音:“還可以吧!”
到了白伶家的磚瓦房裡,賀明發現白伶家比自己家要好一些,傢俱的規格可能差不多,但是白伶家的彩電大一些,還有電冰箱和洗衣機。
抱上了錄音機和話筒,拿上了一些磁帶,賀明和白伶急匆匆出了門,一路上抱着錄音機和話筒就成了賀明的責任。
白伶的手裡拿着幾盒好聽的磁帶,時不時樂呵呵說:“重不重?累不累?”
賀明從白伶這個可愛丫頭的話裡聽出了幸災樂禍的成分,這個丫頭一定是認爲,說用自行車帶過去,你非說怕摔了要抱過去,這下好了,你就抱着吧!賀明每次的回答都是,一點也不重,一點也不累,內心深處那種感覺,很美!
終於,迎着陣陣冷風,賀明和白伶帶着錄音機、話筒還有磁帶走進了教學樓,快步朝二樓走去。
當賀明和白伶在班裡出現的時候,引來了熱烈的掌聲,當時的情形,一個雙卡錄音機足以引起少男少女的一片騷動。
唯一惋惜的是,磁帶不是伴奏帶,只是給大家聽歌的,大家如果想唱什麼歌,只能是在沒有任何伴奏的情況下,對着話筒清唱,想怎麼發揮就怎麼發揮。
當賀明和白伶把錄音機插上電,把磁帶放進去的時候,李慶河也進來了,懷裡抱着手風琴。
今天晚上,李慶河將和大家一起度過美好的時光,他要用手風琴給大家演奏一首好聽的曲子。
在賀明過去的記憶中。李慶河雖然有些暴力,但面對這麼一羣叛逆地少年,那也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或者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其實呢,很多時候。李慶河還是一個很細膩很有才華的老師,李慶河的毛筆字寫地不錯。手風琴演奏的也好。
錄音機裡放出了好聽地歌,是一個武打電視劇《神鵰俠侶》的主題曲——躍馬江湖道,志節比天高,一位是溫柔美嬋娟,一位是翩翩美少年,拔長劍。跨神鵰……
白伶家的錄音機音質還是不錯的,動聽的歌曲也給大家的聽覺帶來了不小地衝擊。很多少年都跟着唱了起來,個別的人是瞎哼哼!
其中最興奮地莫過於是令小雷了,當音樂響起來的時候,令小雷幾乎是嚇了一跳!他今天晚上就打算給大家唱這首歌的,沒想到錄音機一響就是這首歌。他不興奮都是不可能的!
隱約之間,令小雷感覺錄音機裡發出來的聲音就是他地,唯一有點不完美的地方就是。錄音機裡的是女音,而他是個男地!
在想象之中,這首歌還應該有另一
的,同樣的好聽同樣的令人心醉,這個版本就是他唱即將誕生!
晚上七點半的時候,大家都各就各位坐好了,李慶河站起來要講話了,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同學們,明天就是元旦了,我先以班主任的身份祝賀大家元旦快樂,同時,初一的上半個學期也快要結束了,馬上就要迎來期末考試,我希望大家都能在期末考試中取得好成績。”李慶河笑着說。
大家送給了李慶河熱烈的掌聲,當然了,其中也有一些是在心裡怨恨李慶河的少年發出來的,比如說王拔高!
在賀明聽起來,李慶河此時的話語還是很溫和很真誠的,他就是這麼想的,所以發出瞭如此真誠的聲音。
該是節目表演的時候,錄音機插上了話筒。節目表演是自發的,誰想上就舉手!
白伶是班長,要先做一個表率。白伶起身走到了靠近講桌的地方,抓起了話筒:“我給大家唱一首《十五的月亮》。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鄉照在邊關,寧靜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白伶甜美的聲音。
少男少女們一邊吃着水果和瓜子一邊聽着白伶的歌,白伶的歌聲給少男少女們帶來了美好的享受和遐想的空間,引來了熱烈的掌聲,尤其是一些叛逆的少年,鼓掌是很捨得花費力氣的!
白伶剛在座位上坐下來,曾愛就站了起來,走出了座位,邁着她獨特的步子朝講臺的方向走了過去。此時的曾愛已經是把校服脫了放在了桌子上,上身是紅豔豔的毛衣。令小雷的目光讓妖嬈的曾愛帶走了。
令小雷特意朝馬記名看了一眼,心裡猛的揪了一下,令小雷發現了,馬記名看曾愛的眼神也是那麼癡迷,莫非馬記名也真的喜歡曾愛了嗎?他們兩個之間互相贈送音樂賀卡,這在令小雷看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曾愛抓起了話筒,微笑面對大家:“我給大家唱一首《好大一棵樹》。
“頭頂一個天,腳踏一方土,風雨中你昂起頭,冰雪壓不服,好大一棵樹,任你狂風呼,綠葉中留下多少故事……”
曾愛的嗓音本來是很細的,爲了唱這首歌故意模擬出來很粗的嗓音,雖然颱風不錯,但唱的真的是不怎麼樣,但同樣是迎來了熱烈的掌聲,中間也有賀明的。賀明認爲,這個時候,就應該給曾愛一些熱烈的掌聲。
曾愛還沒有走回座位的時候,令小雷就等不及了,他一定要在曾愛之後馬上表演,在令小雷的想象之中,這是具有象徵意義的,象徵着他和曾愛是一對兒。
令小雷急忙朝外走的時候碰歪了桌子,一個桔子滾落到了地上,令小雷趕緊去追那個桔子,彎身去撿桔子的時候,白線手套從褲兜裡掉到了地上,趕緊又把白線手套撿起來裝上。
令小雷一連串的狼狽的動作引來了一陣鬨笑的聲音,鬨笑的聲音讓令小雷有了火辣辣的感覺,在心裡說了一聲,真***丟人,他應該是很利索的纔對,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於是打算通過自己的歌聲給自己挽回面子。
抓起話筒的時候,在令小雷的想象之中,他是穿着警服上件的,很多人都朝他投來了羨慕的目光:“我給大家唱《神鵰俠侶》的主題歌!”
“躍馬江湖道,志節比天高,一位是溫柔美嬋娟,一位是翩翩美少年……”好多地方,在音調上令小雷都故意拐彎。
在他的想象之中,他唱的是很逼真很動聽的,但在其他少年的耳朵裡,他的聲音就有點搞怪的成分了,就連賀明聽起來都有些鬱悶,心裡說,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呢?
又有幾個少男少女表演過節目以後,現場陷入了僵局,只聽見吃蘋果嗑瓜子的聲音,沒人表演節目了,賀明起身朝外走。
賀明這麼一出來,吸引了大片的目光,白伶送給賀明的是好奇的目光,不知道賀明將表演什麼節目,而李慶河送給賀明的則是欣慰的目光。
賀明走到講桌旁邊,抓起了話筒:“我給大家唱一首《站臺》!”
賀明的話音剛落,李先鋒和令小雷就最先拍起了巴掌,李先鋒嘴裡還喊了一聲:“好!”很快的,其他很多學生也拍起了巴掌,弄的賀明怪不好意思的。
賀明心裡說,我如果在教室的空地上給你們表演幾招我的腿功或者拳術,你們以後見了我一定是很老實很害怕,但那絕對不是賀明想要的。
“長長的站臺,哦漫長的等待,長長的列車,載走我短暫的愛,喧囂的站臺,寂寞的等待,只有出發的愛,沒有我歸來的愛……”
賀明本身是很喜歡《站臺》這首歌的,雖然賀明也沒什麼唱歌的天賦,但是唱出來歌詞和調子都還可以,贏得了片片的掌聲。
賀明坐回去之後,李慶河挎着手風琴走到了教室的中央:“同學們,老師今天也沒什麼好說的,就給大家演奏一段《梁祝》吧!”
在李慶河的用心演繹下,手風琴發出了動聽的聲音,李慶河這個在學生們眼裡是異常兇悍的班主任,也流露出了溫和細膩的一面。
很多學生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班主任李慶河原來手風琴這麼厲害,還以爲他抱過來手風琴是冒充大蒜呢!
在買來的水果和瓜子都被解決乾淨之後又過了一會兒,實在沒人表演節目了,聯歡會就算是結束了。
其他學生先散去了,賀明、白伶幾個人留下來收拾教室,李先鋒和令小雷就當是幫賀明的忙,都留了下來。
“纔開了一個多小時,我以爲能多開一會兒呢!”令小雷有些不滿說。
“誰讓你只唱了一首歌呢!”賀明隨口說。
“其實我還想唱的,我還會……”
不等令小雷說完,李先鋒就打斷了令小雷:“你還會個屁!”
“你少說我!”令小雷微怒的白了李先鋒一眼。
“行了,你是大爺行了吧!還躍馬江湖道,躍馬個球!”李先鋒切了一聲。
賀明瞪了李先鋒一眼,李先鋒纔不說什麼了。對於令小雷這個人,李先鋒基本還是能接受的,平常玩的時候也走的很近,李先鋒唯一厭惡的就是令小雷對曾愛的暗戀。
聽着兩個少年的拌嘴,白伶的嘴角只是掛着淡淡的微笑,這種淡淡的微笑能說明她是個很有涵養的女孩子,尤其是由於微笑而真情流露的那對兒酒窩,更是洋溢出無盡的情調。
賀明想,如果不是個少女,就不會擁有這種情調。
“我們動作快點吧,要不太晚啦!”白伶清脆的聲音。“行的,趕緊動作起來。”賀明輕聲咳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