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 神遊太虛

他的面貌則是變成了一副在承天大陸曾經使用過的形象,爲的是洛盈袖、洛問天等人一見之下,能夠認出他來,卻又不至於暴露他的身份。

厲恨天堅持要等蘇傲天徹底恢復了再離開,因而他們都先在巖洞裡一起靜修。練瓊宇排除私心雜念,逐漸進入了閉關狀態,六識緊閉,不聞不聽,全力以赴煉化蛟珠。蘇傲天也收拾好心情,專心靜養神魂。

悠悠然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蘇傲天靈臺一片空明,神識在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之間,不再執着,沒有念想,任憑神魂飄飄蕩蕩,隨心所欲,不加任何限制。

恍恍惚惚間他已經渾然忘我,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沒有了是非,沒有了恩怨,沒有了朋友,連盈袖都不存在了,甚至沒有了自己。神魂彷彿飛到了無盡的星空,在浩渺無際的宇宙中遨遊,沒有目的,沒有方向,不知何來,不知何往。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神魂回到了這個靜謐的山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蘇傲天就發現意識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他彷彿大夢初醒般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出現了兩張關切的面孔,竟然愣了半晌,才忽然間想起,這兩個人是厲恨天和霜晨月。

此刻兩個人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迷茫,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蘇傲天的神思逐漸清醒過來,回憶忽然間填滿了他的腦海,他想起來了,之前衆人都在大雪山的巖洞裡修煉呢。

清醒之後他就被厲恨天兩人的神色迷惑不已,不由得開口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爲何你們這樣看着我?瓊宇呢?”

一邊問,他的神識已經感受到了練瓊宇熟悉的氣息,她依舊靜坐在那裡,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都斷絕了,正是閉關靜修的最佳胎息狀態,與外界的所有聯繫都斷絕了。他這才放下心來,輕輕舒了一口氣,說道:“瓊宇進展很快,這就開始胎息了。”

厲恨天問道:“你怎麼樣,自身可有什麼不適麼?”

蘇傲天聽到這句話,才發現自己的精神狀態已經與之前神魂沒有受損時完全一樣了,神清氣爽,頭疼欲裂不翼而飛,疲憊倦怠之感也一掃而空,渾身上下生氣勃勃,不禁微笑道:“我已經全好了。唔,奇怪,似乎尚有精進?”

霜晨月輕輕吁了一口氣,似乎是放下心來,說道:“你確定沒事麼?那就好。小天,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你絕對是個怪胎,沒有一絲突破的跡象,就成爲亞聖了。你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蘇傲天瞿然一震,被霜晨月的話弄糊塗了:“晨月,你說什麼,亞聖之境?我怎麼沒覺得?”

厲恨天的神色也輕鬆了下來,說道:“你確實恢復了,不,不能說是恢復,而是精進了。我能感覺到,你的神魂有了極大的增益。在飛昇之時,你與我只在伯仲之間,但是在靈界的這些年,我的進展卻比你快了不少,這當然是得益於我入了魅族的緣故。你的神魂雖然受損了,然而之前的狀態我也能察覺一些,與我已經有了不小的距離;而現在,你竟然又超過了我,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你這一次神遊物外,正合了意達太虛,化虛爲實的神煉之道,這本是魅族的不傳之秘,且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你究竟去了哪裡?”

蘇傲天說道:“我也不知道,只覺得飄飄蕩蕩的,彷彿就在天地間,又彷彿哪裡都不在。”

厲恨天嘆道:“神入虛空,去蕪存菁,採宇宙精華凝爲神魂,這是所有魅族人孜孜以求的無上之境,但更多的卻像是一個傳說,連族長都不確定,這種意境是否真的存在!我被族中視爲最有望達到這一境界之人,沒想到你卻走在了我之前!你這便跟我回魅族,只要將此事告知族長,哪怕是舉整個靈界與魅族爲敵,他也會在所不惜,誓要將你保全!”

蘇傲天卻不以爲然地說道:“恨天你是關心過切,高擡我了吧!不過是神魂出竅而已,你與晨月還不是輕輕鬆鬆就能做到,魅族那些驚天動地的大能,恐怕神魂一直在虛空中不回來吧!”

厲恨天被他說得氣極反笑,不禁笑罵了起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不與你這沒見識的傢伙強辯了,說多了實在打擊修煉的信心。等你明悟了其中的道理,自然知道我今天說了些什麼。說實在的,憑你這樣的感悟,入不入魅族的已經無關緊要,別說是我和晨月,就是那些精研了百萬年的長老們,誰又曾做到了?”

厲恨天一再鄭重其事,蘇傲天不禁被他說得有些相信了,就反問道:“真有這麼難麼?旁人做不做得到,我不知道,但你若是說自己也做不到,我第一個就不相信。”

厲恨天說道:“不錯。你已經給了我極大的啓發,察覺到了冥冥之中那一絲妙不可言的意境。神意本就是虛無縹緲,再一味專注執着,只會背道而馳,越是想要越得不到。魅族修煉,專注冥想,這在神魂修煉之始,確實是唯一不二的正確法門,但隨着神魂的不斷凝實精進,則要將在這種執着逐漸淡化,最終進入無慾無求,無我無天的境地,才能真正做到神遊太虛,採天地精華爲自身所用。但人之慾念,無影無形,與生俱來,無處不在,想要將之驅逐,談何容易?我已然有了明悟,更有信心達此境界,不會讓你一人獨美的。”

霜晨月在一旁笑道:“你們這兩個未來驚天動地的大人物,此刻就不要在這裡互相恭維了,我知道你們一定都會很了不起。但小天這一神魂出竅就是三年,瓊宇妹子已然進入了胎息之境,我等還在這裡干擾她也不妥,還是先出去吧。外面還不知亂成什麼樣子了,靈界各族有沒有殺到魅族去要人?”

蘇傲天悚然一驚:“什麼?三年?晨月,你不是在說笑吧?”

厲恨天說道:“與你這樣的怪胎在一起,只會打擊人的信心,哪有心情與你說笑?你往地上一坐,忽然間發呆,三年在你來說是一瞬間就過去了,而我二人卻是在提心吊膽地一天天扳着指頭過日子!”

當下三人離開了巖洞,按照先前的約定,依依惜別。厲恨天與霜晨月畢竟是受了魅族這些年的照拂,族中對他二人着實不薄,巫行雲更是他的授業恩師,也是極爲惦念族中現在的情況,勢必要先行回去瞭解一下。而這三年,他們兩人也不是白過的,蘇傲天雖然是如同活死人般沒有一點動靜,但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奧意境,卻無時無刻不再影響着他們,受此刺激兩人都感覺到了突破在即,也需要回到族中閉關了。

蘇傲天本來就想要去光明府的,之前因爲修爲太低,不僅是厲恨天兩人認爲不妥,他自己都沒有什麼把握,現在突破了聖階的門檻,則是非去不可了。臨行前蘇傲天又將自己在夔門州經歷過的事情向兩人詳盡地講述了一遍,結交了哪些人也對兩人交代得清清楚楚。等兩人迴轉魅族後,只說一路追蹤蘇傲天來到夔門州,這三年來已經將他的底細查得一清二白,他是下界飛昇上來的人族,絕非魅族確鑿無疑,誰若是不信大可到夔門州親自去調查,不要再把髒水潑到魅族身上。

而只要去夔門州一調查,自然就會發現這些這就是事實真相,再也不會將魅族與蘇傲天聯繫在一起。魅族自然也就洗脫了嫌疑,不會成爲靈界各族針對的目標,從根本上化解這次的危機。

厲恨天兩人趕回魅族,果然魅族上下正爲此事而焦頭爛額。若不是魅族之人行蹤隱秘,沒有固定的宗門,而且魅族的手段又令人望而生畏,族長與長老等高層的震懾力着實不小,否則各族的討伐大軍早已經殺上門來了。

兩人回去後如此一說,魅族高層大喜過望,急忙將消息散佈了出去,極力撇清本族與那個疑似魅族之人沒有半點關係。而靈界各族自然是要將此事調查清楚的,蘇傲天與練瓊宇在夔門州的事情又不是什麼秘密,反之夔門州的人族皆以他們爲榮,魅族提供的消息,任憑是誰一查之下,都是板上釘釘,鐵證如山,沒有半分虛假。

事情轉到了人族頭上,倒也好解釋了,人族與靈族本就是死敵,互相剿殺得不可開交。只不過這種剿殺,絕大多數是侷限於低階人族與靈獸之間,高層間較爲少見而已。

但不論怎麼說,人族殺了靈族,總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反過來亦然。雖然這次死的靈族,背景有些太大,真靈血脈可謂是靈族的根本,無非也是兩族的仇恨中一筆濃重的血債而已。靈族高層爲此不肯善罷甘休,誓言要斬殺人族的高階修仙者做爲報復;其餘族羣在這一次的行動中也損失不小,也在後面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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