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離開玄武
此情此景,就是百鍊鋼也要化爲繞指柔,蘇傲天心中難過,但自己此去都是生死未卜,韓馨雲如何能越過那天塹結界,只能硬着心腸說道:“非是我不願,實則是我這一去,都不知道能否活着回來。我不是說修爲比你高,實在是我的修煉之道與你不同,我能承受的,你目前還無法做到,莫說是你,就是你天玄宗的元嬰老祖,也做不來這事,我的把握也只比他多出五成而已。”這還是蘇傲天沒有把話說滿,其實天玄宗的老祖之流根本就是一點把握都沒有,不然他們早就忍不住去親身探查了。
韓馨雲心中難過,還是不肯放棄希望,哭着說道:“那你就不能不去麼?等到修到元嬰後再去,不是把握更大麼?”
蘇傲天搖頭苦笑道:“你有所不知,我的修煉資質,其實極差,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我與衆不同的修煉方法。我今年已經四百八十多歲了,如果不能在五百歲之前做成這件事,將來必定隕落,絕無倖免。你的資質其實比我好得多了,而且事到如今,把你以前的修煉都推倒重來也不現實,你就按照先前的修煉持續下去,也有一絲轉機。這塊玉牌,除了那個最終的秘密現在破解不了,其中還有我的一些苦修之法和修煉心得,你不妨借鑑一下,定能有所獲益。”
韓馨雲見到希望落空,心中只覺得空蕩蕩的,哭得更厲害了。蘇傲天取出一物,對韓馨雲說道:“你不要太難過了,我輩修仙無非就是要逆天改命,化不可能爲可能。與其獨自傷神,不如潛心修行。我這件護甲,得自一位元嬰修士,應該是一件天級法寶,今日就送給你。以你現在的修爲,催動護甲後,結丹修士絕對傷不了你,元嬰修士也要花費不少力氣,加上你的師門背景,足以護你在青龍州平安無虞,如此我離去後也能稍爲安心。”他已經想好了將精金秘銀甲送與韓馨雲,好保得她安全。韓馨雲聽到他如此說,更是淚流滿面:“我不要。如果你真是掛念我的安危,爲何不留在身邊保護我?我不要法寶,只要人。”
蘇傲天見韓馨雲哭泣不止,害怕她悲傷過度以致損傷根基,不得已以神識慢慢侵蝕,使得韓馨雲在不知不覺間慢慢睡着了。然後對韓馨雲的神魂審視了一番,發覺她的神魂修爲實在一般,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溫養了神魂,培好根基,以利日後修行。神魂的修行,基本上純靠自身修煉,強行提升有害無益,甚至會造成損傷,故此蘇傲天也不敢強行施爲。
看見韓馨雲沉沉睡去,蘇傲天吩咐魯凡僱了一輛獸車來,將韓馨雲放入車內,囑咐車伕將她送回天玄宗,自己在後面遠遠尾隨,看到車伕進入天玄宗後,即便迴轉,帶着郭達名三人,關上店面,掛上“歇業”的牌子,迅速離開了玄武城。
一出城後,蘇傲天旋即挾裹着三人飛行起來,因爲擔心三人承受不起,間或也停下來休息片刻,待三人緩過些後就繼續飛行。如此飛行了三個月,離着一座城池已經不遠,他才帶着三人落到地面,說道:“咱們緣分已盡,就在這裡分手吧。”郭達名三人大吃一驚,突然間惶惶然不知要去哪裡,張曉倩終是女子心性,聞言忍不住要哭:“東主不要我們了麼?這卻讓曉倩往何處去?”
蘇傲天說道:“我現在要去做一件事,此事兇險之極,以你們的修爲還參與不了,只能在此分手了。前面不遠處就是光武城,此城隸屬黃武城管轄,料來玄武城的人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這裡,你們三人的安危一段時期內當可無虞。只不過你們心中各自的願望,就要靠自己努力去實現了,我於修煉一事上,其實所知甚少,無法給你們更多的幫助,你們日後只要能依我所言,心志不移,元嬰也不是不可能修到,到時候還怕不能得償所願麼?”
郭達名看到蘇傲天如此安排,已經知道不可挽回,而且也明白自己三人跟着蘇傲天,只會成爲他的累贅,於是拜伏在地,朗聲說道:“郭達名受東主大恩,愧不能報,實在惶恐。日後必然不敢違背東主所言,還請東主放心,日後郭達名無論生死,絕不敢辱沒了東主的名聲。”魯凡和張曉倩也跟着拜伏下去。
蘇傲天揮手將三人扶起,說道:“我本是一個無名之輩,哪裡有什麼名聲。你們日後修煉有成,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我這裡有幾件物事,你們且拿去,不枉我們相識一場。”說完將雲頂上人的神兵拿了出來,長刀給了郭達名,長棍給了魯凡,張曉倩則是給了她一把寶劍。這三件兵刃雖然不是天級,但是對郭達名三人來說已經是從所未見的寶物了,其上透出的氣息威壓以三人現在的修爲感到十分恐怖,心下既惴惴不安,又欣喜不已。蘇傲天又將身邊的符籙、丹藥、靈石等零零碎碎的物品大部分都贈與了三人,還有自己練手的幾件法寶也留給他們防身,自己只留下了幾顆上品靈石,也就不再與三人多說,揮手告別後,即刻轉身飛走。郭達名三人“噗通”跪倒在地,直到蘇傲天已經無影無蹤了,才淚流滿面地站起來,一步三回頭地向着光武城方向走去。
這些事情安排妥當後,蘇傲天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地朝着青龍州的結界一直飛去。飛行途中,他的心情十分火熱,想到即將進入的那個外面的世界,如那個英俊男子所言,那裡纔是自己施展的舞臺,他就恨不得馬上穿過結界,到達承天州。至於是否能穿過結界的問題,他倒沒有多想,總之這次是抱着一往無前的決心,其它的問題就不用考慮了。由於心中有所寄託,他一點也沒有感到疲累,只恨路途遙遠。
當初他離開這結界前往玄武城時,由於不急着趕路,同時兼顧修煉,足足走了三十年,也沒有感到路途遙遠,現在是一心只想快快回到結界處,就覺得前路漫漫似乎沒有盡頭一樣。比較了一下這兩種迥異的心情,蘇傲天也是自嘲,看來心境的修爲還是不夠啊,總認爲自己的道心已經足夠堅毅了,但是現在看來,遇到一些重要的事情時,自己的心情還是會受到影響。看來心境的修行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真要達到“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的地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以他現在結丹期的飛行速度,也足足飛了半年,才遠遠地看到了橫亙在青龍州與承天州之間的那片薄霧結界了。這還是他比尋常修士靈氣渾厚得多,可以不眠不休地持續飛行,才能在半年間趕過來,換個尋常的結丹後期修士也不一定有他快了。
儘管已經遠遠能看見了,但其間路途還很遙遠,蘇傲天又費了數日,纔來到結界旁邊。現在他已經踏入了結丹期,觀察這結界,與第一次的感覺又有不同,只覺得威壓氣息更強烈,而內中更是深邃難言,看似平靜的薄霧中,似乎隱藏着莫大的兇險,令人望而生畏。
蘇傲天到了結界面前後,反而平靜了下來,沒有一頭就衝進去,而是就地盤膝而坐,靜靜調養。一來是恢復調節,二來當初塗老人離去時,說是要再到結界處參詳,自己臨走前也須得與他見上一面。此人心意如何,尚難預料,但是從前期的接觸中,似乎看不出對自己心懷惡意,從他嘴裡說不定還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在此靜修了數日,蘇傲天感到了數個強大的氣息,看來都是元嬰修士,也有人的神識在自己身上審視,似乎是好奇自己是何來歷,但是都沒有與他交流的意思。蘇傲天暗想要麼就是這些老怪心思審慎,不想輕舉妄動,要麼就是塗老人事先打過招呼,他們多少知道了一些端倪。既然他們不來打攪,那正合自己所願,反正已經有人知道自己來了,若是塗老人在近旁,想來總有人會告知他;若是等的時間久了他還不現身,那自己就只好先進入結界了。
又過了兩天,蘇傲天感到有一個熟悉的氣息正迅速向自己這個方向而來,心中知道是塗老人來了,遂收功而起,目視來人方向,靜靜等待。
儘管他有所準備,還是如同先前一樣,毫無徵兆地眼前一花,塗老人已經出現在了眼前。以他目前的結丹修爲,還是無法察覺他到底是怎麼來到自己跟前的。看來境界之間的鴻溝,確實是如天塹一般,即便你的戰力或許可堪一戰,但是那個層階的奧妙,不到其境還是無法領略的。
塗老人的模樣與先前無二,但蘇傲天能夠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有一點變化,威壓更甚,但是透露出一種晦澀不穩,正如夕陽,雖然一樣奪目,也是晚霞滿天,但給人印象更深刻的,卻是日薄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