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不知道這一切,還很得意的以爲自己是佈下了天羅地網,即便一會兒慕容霓裳想要撒野,也有百分之百的機會將慕容霓裳擊斃。
到時候,老爺一定會給自己記上一功,說不定,那侯爵的位置,就當真落到了自己兒子的頭上。
蘇氏越想越覺得美,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
慕容霓裳同情的看了蘇氏一眼,眸光轉到藍明軒身上,道:“人都到齊了嗎?若是齊了,那就直接開始吧。”
慕容霓裳說完,率先一步上前,拿起放在碗邊的針刺破自己的手指。
看着嫣紅的血珠滾落那白皙的指尖,滴入水碗之中,蕩起層層漣漪,蘇氏臉上的笑容就越發得意了起來,惡毒的看着慕容霓裳,心頭在冷笑,道:慕容霓裳,看你一會兒如何得意?
慕容霓裳放下針,眉頭細不可查的皺了起來。
原本她以爲蘇氏會在水裡面動手腳,可她方纔根本沒有發現水有問題,難道說,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蘇氏微笑着走上前來,雙手端起那一碗水,恭敬的走到藍明軒面前,躬身道:“老爺!”
除了藍明軒,沒有人看見蘇氏的右手大拇指沿着碗的邊緣輕輕敲了一下,一些白色的粉末即刻落入碗中,消失無蹤。
兩個老奸巨猾的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眸中的得意。
藍明軒伸出手,任由蘇氏取了一滴血滴入碗中。
蘇氏將碗再次放回慕容霓裳面前的桌子上,道:“這位小姐,是龍是風,還是泥巴里的小泥鰍,這會兒就要見真章了。”
蘇氏話音一落,她的那一雙兒子也湊了上來,看着那兩滴並不融在一起的血,哈哈大笑道:“不融,不融。娘,沒有融血,這是證明,這個女騙子不是藍家的血脈。是冒充的。”
藍天翔的話音才一落,藍天雲就義憤填膺的揮舞着手臂,道:“哼,你這個女騙子,看你還有何話說?”
慕容霓裳的眸光如水的看着一臉笑意融融的蘇氏,沒有放過蘇氏眼眸中的那一抹得意。
腦海中精光一閃,一把抓過旁邊站在的藍天翔,手中迅速拔下頭上的髮簪,在他的手背上狠狠一刺。
蘇氏和藍天雲下意識的想要阻攔,卻快不過慕容霓裳,已然來不及了,眼睜睜的看着藍天翔的血滾落碗中。
藍天翔吃痛大呼,道:“你幹什麼,放手!”
蘇氏臉色大變,就要上來搶奪那一碗滴了三個人的血水。
慕容霓裳自然不會讓她得逞,迅速將水端走,閃身到了藍明軒的身邊,將手中的水碗給他看,沉聲道:“這裡面的三滴血,互不相容。也就是說,不光我不是你的女兒,藍天翔也不是你的兒子。”
蘇氏臉色格外難看,她沒有想到慕容霓裳這樣難纏,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做,只能在藍明軒陰沉的目光中噗通一聲跪下,叩頭道:“老爺,妾身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老爺的事情。妾身可以發誓,天翔、天雲兩兄弟的
確是老爺的親骨肉。”
慕容霓裳冷笑着,拿着那隻水碗,居高臨下的看着蘇氏,沉聲道:“那這是怎麼回事?蘇姨娘不妨好生解釋一下?”
蘇氏臉色一陣蒼白,手足無措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拿了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看着藍明軒,希望他能替自己解圍。
殊不知藍明軒惱恨蘇氏辦事不利,恨不得一巴掌呼死她。
正在局面僵持之時,一聲格外清朗的聲音響起,道:“在祠堂之內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藍明軒猛然從主位中起身,大踏步迎了出去,口中道:“父親大人,您怎麼來了?”
武侯向來不喜歡蘇氏,當初更是反對藍明軒扶正蘇氏,這麼多年蘇氏在武侯面前從來都謹小慎微。也沒有贏得武侯的認可。
哪怕一聲父親也是不允許叫的,時至今日,蘇氏依舊恭敬的稱呼武侯,如同她還是姨娘的時候一樣。 若是被武侯知道她在這水中動了手腳,只怕……
蘇氏不敢往下想,只一味的靠邊站着,希望藉此來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藍氏兄弟心中的想法和蘇氏差不多,一臉惶恐的看了看蘇氏,幾欲逃走。
看着門口大步走進來的武侯,藍氏兄弟已經邁出去的步伐硬生生的止住了,對着武侯拱手行禮道:“爺爺。”
武侯“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容霓裳,沒有任何懷疑的道:“你是慕容霓裳。”
慕容霓裳自小天賦異稟,聰明伶俐,深得武侯喜愛。
在她五歲癡傻之後,除了月氏,就是武侯還堅信自己這個驚才豔豔的孫女兒總有一天會回來。
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八年之久。
慕容霓裳也明白,這幾年若非武侯明裡暗裡的幫着,只怕她一個癡傻的女子早已經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院屍骨無存了。
對武侯,慕容霓裳的心中是感激的,恭恭敬敬的對他行了個禮,道:“慕容霓裳見過爺爺。”
那周到的禮節,恰到好處的笑容,不高不低的行禮的角度,都是最爲標準的貴族化禮儀。
武侯心中對慕容霓裳的讚賞更多了一分,哈哈大笑道:“好,今天本侯真是高興。就不追究你們隨意闖入祠堂的大罪了。吩咐下去,設宴,本侯要爲慕容霓裳的歸來設宴慶賀!”
慕容霓裳知道,武侯所謂的歸來,不僅僅是她人活着回來了,更是她的容貌和智商一併回來了。
之前大世子不由分說的退了親事,儘管定下的世子妃依舊是武侯府的女兒,可對於武侯來說,始終是難以接受的。他也要藉此機會告訴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他的慕容霓裳,是這樣的明媚耀眼。
蘇氏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看着慕容霓裳在武侯面前巧笑倩兮的模樣,下意識的就聯想成了慕容霓裳是爲了巴結武侯才故意去討好武侯,在他面前做出一副乖巧的樣子。
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藍明軒都已經呆立當場,什麼都不做了。
深深
的吸了一口氣,用一種格外怨毒的目光看了慕容霓裳一眼,屈膝道:“謹遵侯爺之命。”
將蘇氏的不甘心看在眼底,慕容霓裳似笑非笑的冷哼了一聲,道:“蘇姨娘準備就這樣走了嗎?”
蘇氏的腳步硬生生的頓住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端起了當家主母應該有的架子,目光平和語氣溫柔的看着慕容霓裳,臉上帶着一抹寬容的笑,道:“慕容霓裳,你剛恢復,有些事情不知道。幾年前,我就已經不是姨娘了。按道理,你是要叫我一聲嫡母的。”
慕容霓裳心中冷笑,揚起頭,單純無害的笑容明晃晃的,道:“爺爺,蘇姨娘說的是真的嗎?不是說,咱們這樣的人家。即便是續絃,也應該是門當戶對的纔是。蘇姨娘的出身……”
話說到這裡,慕容霓裳猛然間打住了話茬,一抹驚慌失措在眼底蔓延,屈膝道:“慕容霓裳知錯,慕容霓裳妄言,還請爺爺恕罪。”
與此同時低下頭,掩飾住眼睛裡的那一抹得意,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讓蘇氏出醜。哪怕是在武侯面前,慕容霓裳想要說的話,也早說不誤。
武侯原本就疼愛慕容霓裳,加之見到她知錯能改,也就更心疼她了,親自將她扶起來,道:“聽說,有人爲難你。爺爺特地過來看看,爲你做主。”
蘇氏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如同年歲久遠的窗戶紙,輕輕一捅,便要破了。不由自主的看向藍明軒,發現他的臉色也同樣的不好看。
武侯原本就對自己這個兒子十分的不滿意,眼下看到這樣的情況,心裡也就越發的不高興了,冷哼了一聲,道:“明軒,你說,是怎麼回事?一個是你同牀共枕了二十幾年的女人,一個是你自己的親女兒,本侯相信你不會有所偏頗。”
藍明軒額頭的冷汗大顆大顆的低落,在心底將蘇氏詛咒了千百遍,纔將之前發生的事情避重就輕的說了一遍,自然是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了,所有的責任都讓蘇氏去承擔了。
蘇氏目瞪口呆的看着藍明軒,心底一片蒼涼,卻升不起反駁的想法。
武侯的臉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寒聲道:“慕容霓裳是武侯府最出色的女兒,是我嫡親的孫女兒。以後還有誰敢揹着本侯亂嚼舌頭根子,一律亂棍打死。”
看着那些人戰戰兢兢的低着頭,慕容霓裳心裡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滿意,皺了皺眉,道:“爺爺,還是讓我和父親滴血驗親吧。如若不然,慕容霓裳擔心有人不服,會影響到爺爺的聲譽的。再說了,慕容霓裳身爲女子,可是經不起一絲一毫的詬病的,尤其是出身。”
武侯心念急轉,點頭道:“也好,就由爺爺親自爲你準備一切。”
不出片刻,武侯親自端了水來,再進行了一次滴血驗親的儀式,結果證明,慕容霓裳和藍明軒的確是父女。
蘇氏早料到這一切,可事情的發展依舊有些讓她無法接受。更可恨的是,慕容霓裳像是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一樣,直接拒絕了武侯的強勢鎮壓,堅持滴血驗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