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泓眼中靈智,漸漸扭曲,如被另一股意識強行取代。
“怎辦?”
老儒生裝扮的秦雲,聲音微顫,略顯緊張。
齊雲泓,不是楊楚河能媲美的,一位貨真價實的陽神,再弱都要遠超魂遊境中期的楊楚河。
何況,齊雲泓本就是正統的雷宗修行者,不論靈訣還是秘寶,同樣勝出一籌。
“他,已經難以保持神智清醒。”虞淵稍稍調整心境,暗自溝通鼎魂,並釋放一縷靈力進入劍鞘,讓內藏的劍意先活躍起來,“還有就是,我和他沒什麼交情。”
這番話丟下,虞淵心堅如鐵,做好等齊雲泓臨近,就痛下殺手準備。
“喀嚓!喀喀!”
齊雲泓燦然如晶的軀身,陡然綻開碎裂,似被一道道“熾魂殛電”切割的玉石。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道道赤紅“熾魂殛電”,化作了一條條赤紅怪蛇,迅速將齊雲泓碎裂的軀身吞下。
片刻後,齊雲泓就被吞食。
道道的“熾魂殛電”,則變爲混雜着雷電、光和晶體的赤紅電蛇,而且又長又寬,睜着猩紅嗜血的眼瞳,以電蛇之身抽打起煞魔鼎來。
啪啪!
煞魔鼎火光四濺,在半空中急劇震盪着。
表情冷峻的虞淵,看着一條條蜿蜒粗長的赤紅電蛇,從中嗅到了齊雲泓的氣息,他稍稍一想,就知道應該是“幻境珠”被屈靖所得,因“幻境珠”和齊雲泓魂魄相連,屈靖藉助某種秘術,能扭曲佔據齊雲泓。
屈靖不是雷宗子弟,不精通雷宗秘法,極難徹底掌控詭異的“熾魂殛電”。
他是通過“幻境珠”,通過齊雲泓,才能得到“熾魂殛電”的控制權,讓道道“熾魂殛電”吞食齊雲泓的陽神能量體,從而壯大開來,威力絕倫。
“此類異能流電,乃煞魔剋星。”虞依依的魂念,由鼎內小天地傳來,“即便是我,因爲是魂靈形態,一旦脫離大鼎,也難以抗衡。現存的煞魔,能夠和此一戰的,唯有寒妃。因爲寒妃,有實質化的體魄,也拜主人那塊冰魄寒晶墓碑所賜。”
“讓寒妃出戰!”虞淵喝道。
呼!
一道冰藍晶瑩的身影,猛地從鼎口凌空而起,然後瞬間拽住一條赤紅電蛇,在電光、冰光的迸射中,將一條電蛇扯斷。
阿嚏!
鼎內的秦雲,揉着鼻子,頓覺彷彿赤身裸體地,站在冰天雪地當中,噴嚏狂打,身子也在瑟瑟發抖。
修煉火焰靈訣的他,沒有重點以炎力洗滌體魄,所以面對寒妃釋放的極寒,因屬性的相剋,愈發地難以忍受。
他急忙運轉苦修的“青陽決”,以熾熱的靈力流轉筋脈,才堪堪抵禦着那股幽寒。
“主人!”
他打算提醒時,凝神一看,發現虞淵沒絲毫異常。
於是,他又驚愕地,仰頭看向半空。
此刻的寒妃,身如一座幽藍寒晶雕琢的冰山,竟有數十米高,上半身曲線優美,酥胸關鍵部位,覆蓋着花紋繁複的晶鱗,透着一種孤傲冷絕的美感。
下部分,則是蠍子的形態,長長蠍尾佈滿鋒利冰棱倒刺。
妖異的蠍尾,掃蕩了一圈,一條混雜雷電、光和晶塊的赤紅電蛇,被蠍尾棱刺扎的滿身孔洞。
只見,剛剛還圍攻煞魔鼎的一條條赤紅電蛇,虛空遊曳着,紛紛攻擊寒妃。
數十米高的寒妃,修長玉臂擺動時,帶起狂暴的極寒罡風,燃起凍裂魂魄的冰藍火焰,竟然令那一條條赤紅電蛇,紛紛尖嘯着受創。
赤紅電蛇額頭,時而浮現出,齊雲泓扭曲癲狂的魂魄蹤影。
那魂影,似在猙獰咆哮着,在掙扎着,卻無能無力。
寒妃視若無睹,如造物主精心打造的寒冰神祗,周遭一片絕寒的磁場,宛如獨特的神明領域,一縷縷的冰束寒芒,像是寒冰道則的衍化。
這哪裡是煞魔,簡直就是極寒女神啊!
看着寒妃的秦雲,臉色古怪,怎麼都沒辦法將寒妃,和那些猙獰陰森,沒理智,永遠釋放邪惡雜念的煞魔聯繫起來。
因爲,此刻力戰條條赤紅電蛇的寒妃,散佈着威嚴,神聖,聖潔不可侵犯的冰寒氣息,和傳說中外域異族信服的神明,有着太多的相似之處。
“魔和神,走到極致,本就是互通的。”
鼎魂虞依依的一道魂念,在虞淵的識海小天地響起,令和秦雲一樣被寒妃震撼,心神迷惘的虞淵,陡然醒悟過來。
走到極致,魔神互通!
天魔,至高的等級,叫做魔神,和大魔神!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虞淵神情有些興奮,他一邊看着寒妃,一邊和虞依依交流,“寒妃,有沒有可能真正成神?如白骨那般!”
“極難。”虞依依輕嘆,“十級的煞魔,堪比自在境大修,至多和天魔族的魔神齊平。我復甦的所有記憶,都告知我,煞魔的終極,就是十級。”
“出乎我意料。”
有着一雙細長眼睛,卻始終眯着,彷彿半睡半醒的屈靖,撐着一把大黑傘,悄然顯露出身影。
他帶着一枚祖母綠的乾坤戒,穿着沒任何特殊標誌的,黑色長衫。
“一位,戰力堪比陽神強者的煞魔。”
屈靖很是好奇地,看着寒妃和那條條赤紅電蛇的戰鬥,嘴裡卻是和虞淵講話,“赤陽帝國的大皇子劉旭,向元陽宗求援。而我,恰巧就在附近,所以就布了一個局,將你帶入這方小天地。”
話到這裡,他才念念不捨地,將目光從寒妃身上收回。
然後,他看向虞淵,“我精心構築的三幕幻境,讓齊雲泓三次靠近你,都被你識破,還真令我感到意外。我相信,前面兩次的時候,你並不知道,你已經不在真實的世界,對吧。”
“不錯。”虞淵沒否認。
“爲何戒備如此之深?”屈靖談話興致很濃,“我應該知道,齊雲泓背後的那一股,雷宗在天外的叛逆,和神魂宗來往密切。”
“本能的戒備,齊雲泓是陽神,如果進入煞魔鼎,具備秒殺我的可能性。”虞淵直言不諱地,道出他真實想法,“我不允許,有這種可能性存在。因爲,不管他和誰有關,他並沒有得到我的信賴。”
“難怪曹嘉澤,從恐絕之地歸來,說你極其棘手難纏。”屈靖感嘆。
“我好不好對付,你不是見識過?”虞淵咧嘴一笑,看向那把大黑傘,“怎麼?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拖你之福,齊雲泓動用‘幻境珠’,在青鸞城將你弄出時,被我的幻靈傘感知,然後才被我們盯上。”屈靖並不動怒,“我因此,而將‘幻境珠’得手煉化,不僅令幻靈傘恢復如初,我境界還大幅提升了。”
“恭喜恭喜。”虞淵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
“我來的倉促,所以現在只有我。”屈靖微笑,“不過,我在誘你進入幻境珠之前,已傳遞訊息出去。想來,不會讓我等太久,沖霄師叔就會趕來。”
“在此前,你要麼殺了我。要麼,破開這方幻境珠、幻靈傘聯合佈下的小天地。”
“不然等沖霄師叔過來,你就只能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