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星河,天上地下,整個蒼穹宙宇的最強者,全盛的一擊竟被擋住了!
界壁外如荒神,白色天虎般的妖神,內部世界的天魔族大祭司裡德,弗萊克、格雷克這般的大魔神,也被這一幕震撼到。
他們捫心自問,換了是他們來抵擋妖鳳的這波攻勢,恐怕也要敗退,也需要避其鋒芒,絕不可能去硬碰硬。
那一根根如巍峨神山、聖山般的參天圖騰柱,沐浴在妖光神霞中,柱體上鮮活的妖文,如化作古往今來的衆多兇戾妖王獸王,似在仰頭咆哮。
就連圖騰化身,也顯得不能接受眼前的結果。
嗷!吼吼吼!
真實的不屈怒吼陡然響起,震的天穹喀喀作響,讓許多弱小的妖和獸血肉顫抖。
至高妖鳳的玄奧血能,她所參悟並融匯的生命道則,突然賦予了那些古老妖王和獸王全新的生命!
在悠久而漫長的歷史長河中,那些曾有過赫赫威名的妖王,曾在星空中曇花一現的獸王,猙獰暴躁地從一根根圖騰柱復活,朝着下方的血色雲團張牙舞爪。
然後……
嗖!呼呼呼!
因磅礴妖能而實質化的獸王、妖王,甚至還有吞月猿,和妖神麒麟般的恐怖存在,也紛紛騰雲駕霧地沉落。
轟!蓬!
震滅乾坤的巨響,伴隨着極其奪目的妖輝電流,在那一片片的血色煙雲內炸開,讓源血大陸的諸多天魔都覺頭暈。
仰着頭的裡德,弗萊克,還有格雷克般的天魔霸主,看到近千頭兇暴嗜血的大妖和獸王,以他們所擅長的戰鬥方式,成羣結隊地,踏入界壁內的一片片血色煙雲,進行下一波更細緻更有針對性的攻擊。
“不愧是至高妖鳳!”
在那片猩紅如血的天幕界壁內,虞淵微微眯着眼,看到如血色湖泊的煙雲深處,每一道龐大的妖獸、異獸體內,皆含有他們生前完整的血脈鏈條,他們心臟內的血能全部是妖鳳所賦予。
他們是活物!
有他們的一縷妖魂,出現於他們的心臟內,以他們生前慣用的手段,配合着原有的血脈晶鏈,去展現出原有的威力。
並不是妖鳳以其妖魂,掌控着他們的妖軀體魄,以他們的血脈神通戰鬥。
而是妖鳳曾收集了他們的殘存妖魂,爲他們重鑄了妖軀獸體後,讓他們誤以爲他們還活着,還在進行着血腥而無休止的征戰。
“在這個另類的,由我奪取陽脈主導權,而完全掌控的世界,你們可不夠看。”
虞淵粲然獰笑着,一手擎天之劍,另一手喚出了妖刀血獄,腳踩着斬龍臺,穿梭在此方血色異界內,斬殺着那些所謂的妖獸異獸。
咻!咻咻!
被冰岩封凍的血色界壁內,屬於他的那一道如電身影,和近千頭妖獸、異獸的蹤跡,竟顯得無比清晰。
源血大陸的衆多天魔,星空中的妖神和獸王,都能清楚地看到。
“界壁有了主宰以後,和沒有人去管時,果然是不太一樣的。還有,虞淵這小子,怎麼……能隨意動用陽脈源頭的力量和佈置?”老猿吧唧吧唧地抽着旱菸,撓着頭一臉的困惑,“哎,不管如何,總之我要看到最終的結果!”
妖鳳既然沒開口要求,他自然不會參與進去。
如果連妖殿的這位至尊,都破不掉源血大陸的封禁,那麼他,再加上白色天虎,亦或者綠柳,其實也沒什麼意義。
——他們並不擅長衝破類似的界壁。
想到這,老猿奇怪的目光,忽落向那座恢弘巨大的紫色宮殿後方,一道嬌小的紫金色龍影。
“或許,她還能試試。”
老猿暗暗嘀咕着,覺得這頭被至高妖鳳垂青,得以在深黯星域隨意吞吃血肉的小棘龍,應該能成爲她的一股助力。
“嘻嘻!”
如察覺出了荒神的注視,從紫色宮殿的後面,露出了這頭小棘龍的人之身影。
那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她看着胖嘟嘟的,留着兩根垂在肩上的麻花辮,又大又圓的眼睛上方,有兩根初露的短短紫金龍角。
除了眼睛、頭髮和龍角以外,她別處的膚色潔白如雪,且五官精美至極,一看就是天生的美人坯子。
同樣是化形爲人,她要是和虞蛛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她彷彿集世間的所有精美於一身,如無意來凡塵晃盪的精靈仙女,她那敷貼的紫色長裙,將其身段承託的也頗爲窈窕玲瓏。
她晶瑩嘴角嗤笑着,從那座巨大的紫色宮殿後方走出,看着浩漭的那頭老猿,洋洋得意地說道:“算你老傢伙還有點見識!”
即使尚未成年,老棘龍遺留下來的血脈奧義,還是給了她寶貴的遺產。
——她的龍心內有金銳道則的粗淺版。
老棘龍造就出黃金龍神的道則,由於她沒成年而無法完全展露至強奧秘,可如果配上她的這具泰坦龍軀,依然有着不弱的力量。
她感到得意的是,可能馬上至高妖鳳就要藉助於她,帶上她去嘗試衝破界壁。
由於被妖鳳無比地寵溺,被妖鳳寄予了厚望,她才能當着老猿,白色天虎的面,吞食他們死去的族人。
而老猿和天虎,對此也只能壓着怒氣,因爲這是妖鳳的意思。
她覺得她很受寵,覺得她纔是此方深黯星域,最受妖鳳眷顧者。
所以,當她的目光忽然落在老猿旁的虞蛛身上時,她臉上和眼中的厭惡,幾乎是不加掩飾,大聲嘲笑道:“你可真是醜哦。”
虞蛛神色一冷,眸中有七彩氤氳升起,條條蘊含劇毒和污濁法則的綵帶幽光,從她的袖筒內飛出。
“毒?嘻嘻,我天生百毒不侵,你的那一套對我可沒用。”
胖嘟嘟的精美小棘龍,向虞蛛豎起了手指,還輕輕搖晃了起來,輕藐地說道:“你和我血脈記憶中,一個叫禍亂天蛇的傢伙有點像。不,也不一樣,你的力量和血脈更爲駁雜,還似乎……隱藏着什麼。”
她彷彿在胡言亂語,可一雙紫金色的眼眸,卻漸顯異彩!
“你不太對勁!你體內源自那隻蜘蛛的血脈,好像……好像只是被你吞下融合煉化的,而不是與生俱來的。”1
這頭天生美麗的小棘龍,還想要更認真地去看一看,還想以天賦去辨別時。
“閉嘴!”
至高妖鳳的冷厲聲響起,從她展露的恐怖紫色鳳凰妖影中,忽伸出一隻手。
這隻手纏繞着無窮紫電猛地抓向小棘龍!
誇誇而談的小棘龍,沒有來得及將話說清楚,硬是被這隻手的浩蕩妖能,逼迫的瞬間現出了巨獸龍軀。
綿延如山脈,千萬里長的紫金色猙獰龍軀,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妖鳳的那隻手,卻直接抓住了她那粗闊的脖頸,而她那千萬里長的蜿蜒龍軀,也突然變得僵硬。
不再蜿蜒,不再扭動,也不再搖擺。
妖鳳的一隻手落來,扣緊她脖頸的霎那,她如從一頭震驚世人的泰坦棘龍,變成了一根筆直的長矛。
她紫金色的龍眸,佈滿了恐懼和驚駭,她試圖說兩句話來緩和一下。
然而,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沒用的廢物,直到現在也沒將更多終極血脈呈現,白白讓你糟踐了那麼多血食!”妖鳳刻薄陰冷的聲音,從那道巍峨鳳凰身影中響起,殘酷地說:“本想讓你吞了陽脈,等你成年以後再吃,現在我等不及了。”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灰域中還有一頭,就算你死了,我還能去找它!”
下一刻。
妖鳳抓着這頭紫金色小棘龍的脖頸,將其化作自己的神兵利刃,以她的龍首龍軀,刺向了源血大陸。
千萬里長的紫金龍軀,被她握住手中,如被蒼鷹捏着的小雞仔。
小棘龍身上的紫金龍鱗,還被她的血能灌滿,顯得愈發鋒銳。
小棘龍心臟內,她老祖宗遺留的金銳血脈晶鏈,變得比任何時刻都耀眼。
至高妖鳳要的也只是這道無堅不破的金銳法則!
噗!
小棘龍的龍角龍首,濺射着紫金色光電,先將冰岩洞穿,也刺在了被虞淵掌控的血色天幕深處。
殺的千百頭妖獸異獸幾乎死絕的虞淵,在這頭小棘龍的龍角龍軀,刺入此方血色異界時,終於微微變色。
他立即乘坐斬龍臺前往填補漏缺。
界外。
老猿和白色天虎,綠柳,還有那些獸王一樣,被喜怒無常的妖鳳弄的不知所措。
一直寵溺小棘龍的至高妖鳳,忽然就發飆了,抓着她的頭就去撞源血大陸界壁。
她的死活,妖鳳突然一點都不在意了。
妖鳳以前對這頭幼小泰坦棘龍的稱讚,縱容,還說她是衆妖突破和永生的關鍵,怎麼一下子成了這樣?1
老猿放下了旱菸管,他揉着額頭,感到很莫名其妙,於是看向了將雙翼鋪展開來,卻以一隻巨手抓着千萬里長小棘龍的妖鳳。
“有一種奇怪的錯覺。”
老猿心生訝然,總覺得至高妖鳳的發瘋,對小棘龍的痛下殺手,僅僅只是因爲這頭自詡貌美的小棘龍,說了一句虞蛛生的醜。1
就因爲說了一句醜?
那頭痛不欲生的小棘龍,此刻龍鱗綻裂,額頭的龍角都被撞斷了,脖頸被妖鳳扣緊的地方血流如注。
她這是當真不在乎這頭小棘龍的死活啊。
可是爲什麼?就因爲小棘龍說了虞蛛一句醜,她就要置小棘龍於死地?
只因虞蛛和你當初長得像?
老猿越來越覺得怪異,他盯着那頭翱翔星空的龐然鳳影,總覺得那雙陰冷且殘忍的鳳目,每每落在虞蛛的身上時,透着隱藏極深的……慈愛。
慈愛?老猿啼笑皆非,他從來不覺得這個詞語,能夠和妖鳳聯繫在一起。
究竟醜是你的逆鱗,還是說虞蛛,纔是你的逆鱗?
一念至此,弓腰駝背的老猿,軀體竟是猛然一震。1
他不自禁地想到,從虞蛛被虞淵從碧峰山脈帶出,開始在世間冒頭起,妖殿就給予了最高規格的照拂。
規劃蕪沒遺地給虞蛛,讓虞蛛數次來妖殿接受血脈傳承,令其血脈飛速突破。
待虞蛛成了一方妖王,甚至知道格殺八足蜘蛛的幕後黑手,不是別人,就是常駐妖殿的她以後,她依然沒有改變她的初衷。
她那麼不喜陰脈,居然爲了虞蛛和陰脈勾結,爲虞蛛謀奪了一席神位。
當韓邈遠試圖從中作梗時,也是她在妖殿那邊勃然動怒,嚇的韓邈遠草草結束,沒有敢繼續阻擾。
她該是有多喜歡這個又黑又瘦又醜的丫頭啊?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