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東方爺踏春回來,正要往幹霖院去時,太子妃滿臉笑容地迎上來,說道:“想來想去,臣妾還是把絲欒接來了!這麼一朵解語花兒,住在那樣冷僻院子,臣妾心裡過意不去,總覺得委屈她!看在外人眼裡,還誤認爲是臣妾悍妒呢,連個丫鬟都容不得。何況,看着太子和東方弟每每勞累了一整天,卻還要往幹霖院跑着聚,臣妾真真心疼!這段時日,就有了不少的閒言碎語,知情者說太子被鬼院的丫鬟迷了魂竅,不知情的總猜着你們在商量什麼重大機密。”
趙遷怒道:“不過是因爲那裡清靜些,我和東方弟喝喝酒論論棋!再說宮裡一提起幹霖院,都說陰氣盛重,作爲我朝相當有身份的兩男子,陽氣自是比常人重得多,常去走走,也能早破除了那些不羈之談!你身爲太子妃,竟肯相信那些雞毛蒜皮嚼舌根的言論?也能任憑謠傳在太子府滋生?”
柳採娉斂衣跪下道:“請恕臣妾直言。防人之口,甚於防川,越是不讓他們亂說,他們越疑惑其中有什麼。臣妾以爲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太子和東方弟少去那種地方坐飲,改派些侍衛們住在那兒,一樣可以祛陰散寒。臣妾在太子府特意置備下了一間密室,安靜寬敞得很,在裡面暢聊絕對沒有人打擾。另外絲欒住在這兒,太子也可以隨時召她去侍奉,不必往來跑着麻煩了!”
東方爺看他們夫婦有僵持的苗頭,趕緊笑道:“叨擾太子妃了。實在慚愧。”
“都是一家子人,說什麼慚不慚愧的!”柳採娉旋即笑開了顏,含着幾分希冀與委屈道:“只要太子和東方弟,不嫌棄臣妾擅自做主就行了。”
“怎麼會呢!”東方爺暢笑道:“遷兄有你這樣的賢內助,是他的福分呢。”
說罷朝趙太子笑了。趙遷稍不自然,也笑着咳嗽道:“太子妃也不必太自責了。既然絲欒已經搬過來了,挪來挪去的也麻煩,就讓她住在前院吧!”
柳採娉露出瞭如意甜美的笑。豈料趙遷轉望着東方爺,再道一句:“在那個小院裡坐習慣了,這乍然挪到前院還真不適應!罷了,沒有佳人作陪也罷,東方弟啊,咱們還去鬼院切磋閒聊去吧!別人愛怎麼說怎麼說去,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太子還怕那些捕風捉影嘴生瘡的不成?”
說着向東方爺使個眼色,就要同往幹霖院去。柳採娉急喚道:“太子!”
趙遷懶懶散散一笑,對柳採娉皺眉道:“身爲皇家的太子妃,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注意儀容!太子妃你照鏡看看,你的鬢髮亂成什麼樣子了!”
柳採娉最看重德容工行,這排到第二位的容,竟被太子挑出了毛病來,一時大窘,急匆匆往屋裡走去,跑到鏡子前左照照又照照,看是否紕漏了。但見鬢髮紋絲不亂,哪有一點差錯?
瞬間反應過來,被太子調弄了。登時臉色更紅,氣得跺了跺腳,偏噎得很,一句話都說不出。
侍女怯怯地迎上來:“太子妃要不要一同去幹霖院?”
柳採娉道:“還嫌不丟人嗎?咱們要是去了,影響了太子的心情,他立刻就生氣回前院了,你可擔得起麼?”
那侍女一時無話了。胸裡憋滿了氣,枯坐了一會兒,柳採娉挺直腰板,步進了絲欒的房間,閒閒笑道:“住得還好?”
絲欒小聲答道:“太子妃安排的地方,自然是最好的。”
“但願你心裡也這麼想呢。”柳採娉來回踱了幾步,漫不經心地道:“你這個可人兒住在這兒,豈料還是沒能留住太子。太子竟捨得扔下你,往幹霖院去了。”
絲欒眼裡閃過一抹幽怨的光,很快掩飾了去,笑道:“或許太子愛去那兒,有別的原因呢!奴婢早就說了,太子並非因爲奴婢,才經常去的幹霖院。”
“倒是這前院的姐妹們擡舉你,高估你了。”柳採娉道:“早知這樣,就不把你弄到前院來了。你原本也不配。”
絲欒面上不動聲色,卻暗暗咬着牙,擠出幾個低低的字符道:“既然不配,請太子妃准許奴婢回幹霖院。”
柳採娉忖思了片刻,輕輕在她耳畔笑道:“既來之,則安之——你就那麼不安分麼,剛來就想離開?你在這兒,本太子妃心裡踏實。就算太子對你看不上眼,難保你就對太子無意嗎?”
看着牀頭鑲嵌的漢白玉夜明珠,以及牀前垂的銷金紗帳,柳採娉從鼻孔裡細細哼了聲道:“本來想着太子寵你,爲了不被埋怨,特意把你的房間裝點了番。看來竟是完全沒必要了。”
說到這兒,柳採娉喚了丫鬟道:“把這間房空置出來。在本太子妃的寢房後面,有幾件放雜貨的耳房,給她隨便空出一間,裡面什麼也不要添置了,有張牀就行了。”
丫鬟依着吩咐照辦去了。絲欒的眼淚,在眼眶裡幽微地打着轉兒。
“怎麼?看着屬於自己的東西,得而復失,心裡難過?”柳採娉蔑笑道:“其實你算不上侍妾的規格!比普通的丫鬟強一丁點罷了!特意爲你騰出一間房子,你還不滿意嗎?”
絲欒落淚道:“奴婢謝過太子妃恩典。”
柳採娉假惺惺嘆氣道:“其實這樣,本太子妃有兩個目的。一是讓你吃些苦頭,你纔會有對比,纔可能產生效忠的念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心高氣浮躁的;但凡你肯時時處處聽我的話,自然有出頭的一天。二來太子並不是真的喜愛你,你到現在還沒侍寢,卻住太奢華的房間,這事兒如果傳出去,有人會埋怨本太子妃偏心呢!萬一哪個多舌的在太子跟前告狀,我倒沒有什麼,只怕太子會更不待見你呢!”
“奴婢知道了。”絲欒服服帖帖跪在地上,嚴整地磕了三個頭,說道:“請允許奴婢自己去打掃住房,不勞那些姐姐妹妹們了。奴婢原本就是該幹粗活兒的,承蒙太子妃偏愛着,才走到了這步。”
柳採娉含笑點點頭:“知道就好。但願你自始至終,都能如今天這麼明白,纔不會辜負了你的人生。”
———————————————————————————————————————————
薛淺蕪正和如谷猜測着,今天的事該如何辦,太子妃會不會狠狠告上她們一狀,以及絲欒在那兒怎麼樣之時,太子和東方爺來了。薛淺蕪心虛得只會呵呵笑,那模樣着實傻得很。東方爺看見這笑容,脊背一麻,攬着她的肩道:“可是又闖禍了?”
“沒啊,沒啊。闖什麼禍。”薛淺蕪乾巴巴地笑答着。
趙遷奇了怪道:“東方弟也真是令人不解了,怎麼上來就問丐兒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糊塗話兒?”
東方爺擺擺手,笑得一臉寵愛:“遷兄有所不知,丐兒在闖下禍之後,行爲與正常時是截然不同的。進來時我看她笑得如傻愣子,心裡就沒了底兒,料想着她闖下什麼禍了。”
趙遷驚奇地問:“真闖禍了?”
薛淺蕪索性不說話了,只閉緊了嘴,臉蛋兒憋得紅紅的,一個勁兒搖頭。東方爺哀嘆着:“丐兒是說,我是啞巴,太子你奈我何!”
趙遷當然沒轍。東方爺來回看了一陣子,忽然想起絲欒去了太子妃那兒住,心裡有了方向,直接裝迷糊開口道:“怎麼少了一個丫鬟呢?那個……叫絲欒的,對麼?她到哪兒去了?”
這一個大活人丟了,薛淺蕪也不好忽略了去,只得答曰:“她拉肚子蹲廁所去了,不知要到啥時候回來呢!你們今兒個就別指望見她了。人家那麼大的一個閨女,見了你們面子上多掛不下啊!”
趙遷不知他倆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留情地拆穿東方爺道:“剛纔從前院過來時,太子妃不是說了嗎,絲欒……”
還沒說完,東方爺就向趙遷不停地使眼色。趙遷支支吾吾,把那半截兒吞進了肚裡。
薛淺蕪聽到“太子妃”“絲欒”這兩個關鍵詞兒,渾身如遭冰被,登時頭腦徹底清醒過來。看來柳採娉已把情況說明了,那該怎麼辦呢?面對親愛的東方爺,她想要完美些,實在不願承認自己又惹禍了。
可是明明闖禍在先。難道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一口咬定沒闖禍嗎?
就說自己撿了一個線圈,正巧被太子妃撞見。一切純屬誤會,誤會。
這樣想着,薛淺蕪眼睛裡多了幾分狡黠。勝券在握,胸有成竹,含笑注視着他們。
兩位男子被她正眼看得不好意思,嗓子裡幹了幹,齊齊問道:“你爲什麼這種眼神?”
薛淺蕪先發制人道:“你們倆在唱雙簧麼?打量我不知道?”
東方爺否認道:“真的沒有。真唱的話,爲夫也只和你同唱。至於太子,他有太子妃呢。”
薛淺蕪高興了,笑對東方爺道:“這話纔是真刀砍到了刃上。剛纔你不是從前院來的嗎,他們那對唱雙簧的夫婦刁難你沒?”
“被爲夫化解了。”東方爺道。
趙遷嘖嘖搖頭:“東方弟啊,有了弟妹,就出賣起兄弟來了!我可是冤枉啊,什麼時候合唱雙簧對付你了?!”
薛淺蕪嚴肅地咳一聲道:“我和夫郎說話,太子暫時別插口啊。我怕默契被打破了。”
趙遷無奈地道:“好吧。只要東方弟不拿我開涮,隨你們怎樣唱!”
薛淺蕪目光盈亮,問東方爺:“在前院可逢着了故人嗎?”
“有故一人,往昔金蘭姊妹情深。”東方爺答道。
薛淺蕪再問:“故人逢喜,不見夫婿在房?”
“喜而不喜,實乃一廂情願。”東方爺略一思索道。
“既雲不喜,何不攜之歸來?”薛淺蕪看趙遷側耳凝神聽着,馬上換成了京劇調子,聽起來不倫不類的。
東方爺悵息道:“且安而已。”
如谷在一旁滿頭黑線道:“以前聽你們吟詩作對,很少能聽得懂。原本以爲那便是難懂的極限了,誰知今天這麼一場無厘頭的雙簧,更是難懂不止百倍。”
薛淺蕪拍了拍如谷,再看看滿頭霧水的趙遷,嘻嘻笑道:“讓你懂了還成?你豈不是能與東方爺對唱雙簧了?”
“你這醋缸!”如谷扭頭漲紅臉道:“不理你了!”
薛淺蕪看她可愛的樣子,促狹心起,在她臉頰上摸了一把道:“你再說我醋缸,我天天往你臉上抹醋!等到哪天你給我找了個妹夫,湊近聞聞,啊,這可不得了啊,娶了個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醋夫人!”
絲欒反應半天,才醒悟過來她是在繞着圈兒打趣她。這次臉紅到了耳根子,轉身跑了,往門外頭站着守候去了。
趙遷大笑:“弟妹這一張嘴,不僅讓男人沒法子,女人也能被嚇退卻!東方弟啊,你後半生的日子可不太平了哦。”
東方爺寬達笑一笑,撫摸上她的發:“確切的說,從遇上她的第一天,我就不知太平的滋味了。”
薛淺蕪嗔他一眼,有些逼供的意味,盯着他的鼻樑問道:“難道你後悔了?”
東方爺駭然地聳聳肩,嗓音低啞迂迴地道:“我怕答錯一句,我挺直俊俏的鼻樑便毀於一旦了!”
趙遷一副替東方爺悲摧的模樣:“東方弟,你也自戀至無藥可救的地步了麼?”
薛淺蕪不樂意,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地道:“什麼叫‘也’自戀?話中隱藏的那一位自戀者是誰?”
趙遷忙道:“還請弟妹原諒我言語中出現的小瑕疵。那個‘也’字,可以自動略過,忽視不計。如果非要追究到底,弟妹願意的話,就把隱藏的那一位,當做東方弟的另一半吧。反正他們是一體的。”
東方爺喜從心底生,笑道:“哈哈,遷兄這話,我喜歡得很啊!”
薛淺蕪覺得話意有些怪,偏又不知怪在了何處。反正聽了之後,感覺似乎有一隻賊螞蟻,在最柔軟的地方輕輕爬啊爬,想捏下它,卻又找不到準確的位置。
———————————————————————————————————————————
趙遷、東方爺、薛淺蕪三人聊了一陣兒,按照以往,趙遷會給一雙情侶留出獨處空間,但這次似乎是因爲涉及到素蔻公主的事兒,他並沒有離開。
薛淺蕪從與東方爺的對話中,得知柳採娉並沒把風箏一事對太子、東方爺說出,略感寬慰,放鬆很多。話匣子打開後,問他倆道:“你們這些日子游來玩去,正事兒卻怎麼樣了?”
東方爺舒懷道:“西門將軍有一兒子,年齡與公主還算般配,武學世家出身,人長得也偉岸,現在還未婚娶,應該是位理想人選。”
“將門之子?聽着就很熱血沸騰!”薛淺蕪急切道:“公主與他見過面嗎?彼此有感覺嗎?”
“還沒見面。”東方爺緩緩道:“西門將軍爲了鍛鍊他的獨子,常年帶領着他守關戍邊,征戰沙場,很少回過京城。現在邊境平靜,前天才回京看了看。我和遷兄還沒見到他呢,預計着他肯定三五天就要啓程了——我和遷兄明天邀他見見,順便提提他的婚事。”
“要說將軍之子,才華出衆,仰慕其風采的女子應該不在少數。武家向來又特別地重視香火,爲何拖到現在,將軍之子還未婚娶?”薛淺蕪不解道。
“這個……”趙遷沉吟着道:“父皇曾慰問過,西門將軍亦爲此很發愁,說他那孩兒是個極其固執的,此生只娶一位,且必須是心儀的姑娘!若遇不到,寧可此生不娶。這些年來,將軍操心不已,物色了各地的名媛淑女,供兒對眼,結果沒一個投緣的。民間更有傳言,說將軍的兒子怕是傳說中的斷袖之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看上女人。”
薛淺蕪“啊”一聲,張着嘴巴呆立原地,許久才擔憂道:“這樣的話,哪個女子還敢去相親?公主更不會去的吧?”
東方爺搖頭道:“且不要說西門將軍家世顯赫,就衝着將門無犬子的光環,無數姑娘就甘願懷揣着一線希望,去看一看。只說將軍的那兒子,品貌氣度是天下極少的,多年邊塞生活,讓他與京城的富貴子弟有種迥然而異的氣質,多少人只願見一眼也無憾了。”
薛淺蕪誇張地捂住心臟:“有那麼俊偉的男子嗎?比你和趙太子還帥?”
東方爺警告地敲了她一記栗子爆,沉着臉道:“你在打什麼歪主意?我和遷兄絕對不會帶你去見他的!你好生呆在幹霖院,今天惹的事端既往不咎,再有下次,我可放不過你。”
說到最後,東方爺竟不顧趙遷在場,聲音裡帶一種說不出的魅惑。薛淺蕪一時竟搞不懂他是在威脅還是在引誘了。
趙遷樂得大笑:“看來找一位花癡女做媳婦兒,是要付出代價的啊!東方弟還得好好防着呢!”
薛淺蕪翻了個白眼:“我只是用美色飽眼福而已!又沒說攜美男私逃了!對於感情,我實則比你們靠譜得多!看看總沒錯吧?”
“看也不許你看!”東方爺板臉訓斥道:“我這皮囊,還不夠你飽眼福麼?”
薛淺蕪苦着臉,老實答道:“如果三天不見你這張臉,我就食不甘味夜不安寢。”
東方爺滿意了,笑得春意綿綿:“這不行了?有如此俊郎君陪伴着你,就別看那些短暫如驚鴻一瞥的風景了!”
“說的也是……”薛淺蕪勉強點頭道:“那我就不看了。再說是給公主物色的好駙馬,我去多沒趣啊!”
東方爺眉毛一挑,哄着她道:“這就對了。等這事辦成了,我天天守着你,讓你天天流着口水帶笑欣賞,這總行吧?”
趙遷看着兩人,實在無語。幸好他與東方弟是幼年交情,換做旁人,還承受不住這般恩愛的冤家夫妻呢。
薛淺蕪得了東方爺承諾,看美男的興頭皆拋到了九霄雲外。是呢,在此生的漫長歲月裡,能整日對着東方爺這樣頂峰級的帥哥,也端的是一種無可超越的享受呢。
半眯眼幻想了片刻,想起梗在她與東方爺之間的素蔻公主,煩惱又上來了。薛淺蕪道:“公主……她會與你們去見將軍之子嗎?她是美麗驕傲的公主,如果沒被看上,該多沒面子啊……她已經禁不起第二次打擊了……”
東方爺知道薛淺蕪的意思。他看一眼趙遷,說道:“我和遷兄,只說領着公主踏春郊遊,並沒表現出爲她物色駙馬的意圖。如果蔻兒與誰比較能說得上話兒,或者對誰較有好感,該是能從眼神、表情和言行舉止中看出來的。只要不是木無感覺,或者明顯排斥討厭,我和遷兄便有法子,讓他們再次的相見,慢慢培養感情,直至彼此坦露喜歡對方的心跡。我和遷兄在這個過程中會慢慢地退出,淡化成媒人的身份,不經意地推波助瀾,也就是不着痕跡地撮合。”
薛淺蕪鄙視地看着兩人:“真是太佩服你們了。兩位國寶帥哥聯合,果然所向披靡、無堅不摧。”
東方爺被這話說得如同鋒芒在背。趙遷笑道:“這誇獎詞,怎麼聽着有種不踏實的冷颼颼感覺呢。”
薛淺蕪道:“做賊心虛的明顯反應啊。”
趙遷舉起雙手反對:“我冤枉啊。本太子還不是爲他人作嫁衣裳!在爲你倆奔波!”
薛淺蕪吐吐舌,這次沒得說了。靜坐不住,又問:“你們把明天的行程安排,告訴公主了麼?”
東方爺點頭道:“原話這樣告訴她的,遷兄和我感她孝順太后辛苦,特意在這大好時節,帶她遊遊山玩玩水。每天都有行程安排,我和太子當然也都提前布好人選,下了請帖。就算有天大的事兒,只要不是家喪,有誰會推卻呢?”
薛淺蕪思慮道:“我感覺此事成不成,全在明天的造化了。明天不成的話,以後再相多少場親,估計都沒戲了。”
趙遷沉重點頭:“確實如此。前些天見的男子們,一看我們身邊隨着一位女子,就大致猜出了身份,無不爭着獻殷勤示好的,蔻兒偏就看不上眼。聽聞西門將軍之子行事素來不同凡俗,英俊驍勇又是舉世難得,蔻兒若還是半點兒好感也沒……東方弟就得狠頭疼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