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四章 戲精

洪琪心中不吐不快,於是信中回道:

“你在《論江湖的統一》裡說,江湖沒有一統,只有王者。”

“擁有共同目標(特別是求財)的衆多幫派,有些時候是不能勉強匯聚在一起的,沒有一個人,願意在同一體系裡,東西得的比別人少,爭鬥終會發生,領導者將無從應付。”

“與其一統,不如做個最強的王者,在沒有‘他是朋友’這個思想包袱下,你可以把任何觸犯你的人滅掉。”

“做個瀟灑的人吧,不要做無聊的江湖一統夢。”

“呵呵,你真的點醒了我,我確實一直都在做着這個夢。”

“只是最近有點夢醒(在拾柴幫聯盟裡,他雖說作爲數百個幫派的最高指揮官,但是很多時候真的縮手縮腳,比如,最危險的任務,只有讓拾柴幫、丐幫,或者江字世家的人去做,若是沒有所謂‘我現在是聯盟老大,我應該做得面面俱到’這個念頭,管他們死活,越危險越讓不相干的人上,他會得到更多),現在看了你的這句話,我更是不再無聊了。”

魏狐狸收到信後,也覺跟這位“七塊豆腐的主人”交流,很不無聊,便再次回了信:

“仁者不能在江湖上生存。”

“只有最狠、最辣、最毒的人才,能在這個江湖上無敵。”

“要做王者,就要摒除一切的道德觀念。”

“這是你在我《論江湖的一統》一文旁邊的批註,這句話很現實,也很符合你的偶像七幫主的行事作風。”

“也許,我有些時候是心軟了些。”

“我想,若是在英雄冢我揮一揮手,現在勝利的就是我了吧。”

洪琪看後又失聲大笑,回信:

“哈哈,你真把自己當魏嶽了?”

“那我滿足你吧,我說實話,若是在英雄冢咱們角色對調,我一定會幹掉你!”

魏狐狸也很快回信,信上道:

“你說得沒錯,我從來不會懷疑這一點。”

“吉吉街七幫主佈置的陷殺,牽扯那麼多的無辜百姓進去,我就明白了,如今的七幫主,更是爲江湖所生的天才與王者。”

洪琪角色帶入的很順,信中回:

“是顏盈的死,改變了我的一切。”

“現在的我,就是爲求勝利,不擇手段,哪怕是宏圖街一戰,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我也要把自己賭上!”

魏狐狸看罷,呵呵一笑,信上道:

“可能那七幫主,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吧。”

“這場大會戰,確實是拾柴幫聯盟勝利了!”

洪琪心中有話,信中便道:

“話到這裡,我想到了你另外一篇很受推崇的文章,《論幫派價值》裡所說,江湖幫派之間無休止的戰鬥,勝利者究竟得到了什麼?是那看不到的滿足?還是讓自己昂起頭的虛榮?或者是得到了更多的地盤兒,讓以後有花更多銀子的經濟來源?我想,一句話,你得到了江湖地位提高後,隨之而來的更多好處!”

“可是,我們是江湖中人,我們應該不止要這些!”

“拳、權、錢之外,我們還要有另一份追求,那就是尊嚴!”

“火拼勝利了,保護了自己要保護的東西,就是捍衛了尊嚴,那只是膚淺的。”

“真正的尊嚴,是沒有任何人敢拿自己開玩笑,分割自己的利益!”

“任何人,這包括了那些玄門高官,我們不能一味地作他們背後的工具,一味毫不拒絕地答應他們的任何要求!”

“我們要做主人,操控一切!”

“一番高論,真是叫人印象深刻,過目難忘。”

魏狐狸卻不以爲意,回信寫道:

“我只不過是發發牢騷而已,沒想到叫你印象那麼深刻。”

洪琪不肯相信,回信中寫:

“真的只是牢騷麼?”

“雖說要拒絕玄門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這很困難,更不要說操控了,但是我怎麼感覺,你真的在做了。”

魏狐狸沒想到,一個遠在天邊的人,這麼瞭解他,便回信:

“咱們不過是第一次往來,你竟然那麼瞭解我。”

“我仔細看過你的批註,你說,理論上可行,因爲是人都有弱點,你只要掌握他們不得不屈服的死穴,那麼操控一切,不是夢想。”

“你的想法,同我不謀而合。”

洪琪也有同感,信上道:

“很高興有這個機會,能認識你這樣一個人。”

“其實我的粗淺批註,只不過是些廢話,要抓住不賠上自家幫派,來操控玄門高官們的死穴,真的只是理論上可行。”

“至少現在的我,是沒有任何頭緒。”

另一頭的魏狐狸,也有點高興了,他寫道:

“倘若你真的是七幫主就好了,因爲在這一點上,是我贏了。”

洪琪也不甘示弱,回信:

“倘若你真的就是魏嶽,那也不錯,我贏了你那麼多,終於再讓你又贏了一次。”

魏狐狸興致更濃,信中聊起了另一個話題:

“我現在在寫另一篇文章,叫《情義與金錢,何者價更高》,你看到這個題目,又有什麼高見呢?”

洪琪倒是對這個話題,沒多少興趣,因爲……實踐已證明了理論。

他信上回:

“沒什麼高見啊,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宏圖街一戰,不是說明了一切麼?”

“在看上去物慾橫流的亂世之中,其實,人與人之間的情義,纔是最重要的。”

“沒有感情,何來朋友?”

“沒有朋友,哪個又敢拿出自己的刀,叫囂着天下無敵?”

魏狐狸也覺的,這個話題似乎已經有了定論,便回信:

“哈哈,說得好。”

“所以說,我敗的不冤,我妄想用金錢,跟七幫主的情義決一死戰,我該敗!”

洪琪見他入戲頗深,便回信:

“我說這位前輩,你裝得很像嘛。”

“短短几句話,就讓我感覺好像真的是魏狐狸在對我說一樣,其間的無奈,一表無遺!”

魏狐狸不懂他這話意思,信中回:“無奈?”

洪琪便解釋了一通,讓多利·綠帶過去,信上道:

“魏狐狸很想用金錢,來控制聯盟弟子們的戰意麼?他是沒有辦法!”

“在江湖上混的,沒有傻子,阡梓城的人被三城圍攻,又連續遭遇我的陷阱,士氣低落是肯定的。”

“到這份兒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能力,可以靠自身魅力,號召起衆人的戰意,所以只有依靠物質來刺激。”

“人生在世,不是情,就是欲,既然不能動之以情,就動之以利。”

“魏狐狸不得不這樣做,我理解他。”

“他敗得冤,冤在迫不得以,而不是膽大妄爲!”

良久,魏狐狸沒有回過信來。

洪琪覺的奇怪,便主動又寄了一封過去,信上曰:前輩,你怎麼了?

這次,魏狐狸的回信很快到了,信上曰:咱們見個面吧,就在懷香寺,我很欣賞你!

洪琪一愣,明顯還沒做好準備,便回信道:不好意思,我這腿腳不太方便。

魏狐狸不甘心,又回了一封,信上曰:那麼,我去見你吧,你在哪裡?我很想看看,另一個不輸於七幫主的武林後起之秀,是什麼樣子!”

洪琪一看,皮了一下,信上曰:我就是七幫主啊,唉,等會兒吧,等到了晚上,我這傷口沒感染的話,就跟你見一下。

魏狐狸見有戲,便回信:

“今晚戌時,不見不散。”

“你可不要爽我魏嶽的約,不然,翻遍整個中原武林,我也要找到你,把你給收拾了。”

洪琪當然不能示弱,回信道:

“哈哈,我現在有大把時間。”

“你也不要爽我七幫主的約,不然,我也翻遍整個中原武林,找到你這個戲精。”

魏狐狸很是高興,信上曰:

“哈哈,就這麼決定了,回見。”

“我還要佈置怎麼防守好這十天,不讓拾柴幫聯盟佔到太多便宜。”

洪琪同樣心情大好,回信道:

“好的,回見。”

“我也要佈置怎麼進攻好這十天,讓拾柴幫聯盟多佔點便宜。”

“你怎麼開心成這樣!”

阿鬼曉得洪琪肯定起牀晚,所以現在纔來看他。

結果一進來,就看到他對着一堆信封直樂。

“沒什麼,方纔遇到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對了,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

洪琪盯着阿鬼手上的食盒,流着口水,跟“香山居士”聊了這麼久,現在才感覺到餓。

阿鬼卻沒有打開食盒,而是警惕地問道:“男的、女的?”

“哈哈,看你這個樣子,當然是男的,一個很有意思的前輩。”

“我倆還約好了晚上見一面。”

洪琪很喜歡看美人吃飛醋的樣子,道,“對了,一會兒叫小獄龍找輛馬車過來,我跟他說好不見不散的,在懷香寺,獨立於江湖之外的懷香寺,沒有危險。”

“不會吧,你怎麼開始這麼在乎男人了?”

阿鬼放下心來,打開食盒,爲她的男人盛起食物來。

“這個男人很有趣啊,而且很有高見。”

“最有意思的是,他說他是魏狐狸,哈哈哈。”

洪琪聳着鼻子,醉心於香味中。

“那你肯定也說自己是七幫主了吧?”

“那是當然,我說實話嘛。”

“你去跟他見面,就不怕被識破身份麼?”

“我這個身份已經處於半透明瞭,何況真見了面,若他真是魏狐狸,他當然知道我,不算被識破,若他不是,我會先儘量低調點。”

“懶得管你!”說是這麼說,阿鬼卻不讓他動,而是細心地喂着他。

“還有,十二月初二是蘇巴的生辰,可別忘了,咱們現在幾個要不都在醫館,要不都受了傷,你和幾個姑娘先準備着,今兒個都二十八了。”

“知道了,你去見你的高人,我會辦妥的。”阿鬼白了他一眼。

“待會兒見了那位高人,他若不是什麼幫派當家人的話,我還可以考慮把他拉到拾柴幫來。”

“雖說高人已經年近五十了,不過我跟他很投機的。”

洪琪邊吃邊這樣說道。

“阿嶽,今兒個難得拾柴幫聯盟沒有發動攻擊,你還在忙什麼呢?”

刑問天來到懷香寺,直接上了甲秀樓。

“沒,正在寫一篇文章呢。”魏狐狸擡頭笑道。

“你啊,好不容易清閒一天,也忙着文墨之事。”

刑問天坐在魏狐狸對面說道,“今兒晚上去我家吧,你嫂子邀了她相熟的幾個待嫁美婦,你看看,看上哪個說一聲,你嫂子幫你搞定。”

“刑大哥,我說了,這種事不忙嘛。”

魏狐狸說道,“何況,我待會兒還有點事,不能去了。”

“什麼事?讓你終身大事也不要了。”刑問天十分好奇道。

“沒什麼,跟一個甚爲投機的文友約了見上一面,而已。”魏狐狸回答。

“沒什麼大不了嘛,就是文友見面,還是相親重要。”

“不,漢刑大哥,這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年輕有朝氣,有才幹、有衝勁,且有頭腦,我不想這樣的人才埋沒了,或者突然葬身在哪次大戰中,我想把他拉入咱們刑天門!”

魏狐狸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連你都這麼看重,我相信這個小夥子肯定不簡單。那好,那麼明兒個來相親!”

刑問天不再幹擾他的安排。

“可不可以不相親?”

魏狐狸現在真是無奈,四十多歲了,還讓人這樣操心,自己都有點害臊。

“不行,咱們飛黃騰達的日子就快到了,你沒有一個賢內助,這怎麼行?”

“好了,就這樣,明兒晚上再去我家。”

刑問天不容魏狐狸反對,站了起來,走出沒關上的屋門,直接下了樓。

明兒晚上?

唉,在這個千變萬化、爾虞我詐的亂世江湖,誰能保證,明如今昔?

刑問天不可以,沒有一個人可以。

十一月二十八,懷香寺甲秀樓,刑問天與魏嶽一別,是永別!

十一月二十八,戌時。

洪琪坐在馬車裡,來到了離青天醫館不算太遠的懷香寺,被人擡上甲秀樓,終是見到了“香山居士”的真面目。

“竟然真的是你!”

兩個人見到了對方,同時失聲大叫。

跟着,又是同時大笑了起來,再同時說了同樣一句話:“難爲知己難爲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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