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頭目已經站了起來,揮手叫道。
面子實在放不下了,十幾個人不但連一個人都擋不住,而且連這個人的樣子都沒看清,若不在這個人趕到英雄冢之前抓住,被其它組的同門知曉,會笑掉大牙的。
“不要追了!”
當衆人剛要起步,小獄龍已經到了。
他在後面看見了一切,不過現在沒心情感慨他直屬上司的強大,急忙叫停了這些人。
這十幾個人,都是拾柴幫的入室弟子,當然認得這個剛從丐幫調到洪琪身邊,當親衛的小獄龍,那個頭目疑惑道:“小龍,你認識他?”
小獄龍指着地上那一串,呈直線分佈向英雄冢延伸的血滴,笑道:“他是段帥,受了傷的段帥。”
衆人也看見了那些血,再想想方纔那快速的一幕,很多人都吐了吐舌頭,其中一個小兄弟笑道:“我算見識了……真tnnd爽!”
看見這些人心情還是很輕鬆,小獄龍趁機問道:“是否有人在英雄冢對七幫主不利?現在裡面情況怎麼樣?”
所有人神色同時一黯,那個頭目頭一低,難過地說道:“除了幫主,都死了……”
小獄龍擔憂幫主的心放下了,可是失去那些並肩作戰同伴的痛和自責,卻涌了上來。
他不由倒退幾步,靠在牆上,剛趕到的鄭八朗想上前扶他,卻被他揮手阻止了,嘴裡喃喃地說道:“不會的……不會的……我這個混賬……我本來應該和他們在一起……不會的!”
小獄龍最後狂叫一聲,向英雄冢衝去。
鄭八朗則被禮貌地擋了駕,誰叫他雖身處無雙盟內部幫派,卻不是重量級的人物。
衝進英雄冢的小獄龍,除了看到四位大佬圍着還坐在地上的幫主外,就是滿地的屍體了,還有那濃烈的血腥味,一陣陣往鼻子裡鑽。
他慢慢地走到那一堆屍體的中間,“轟”得一聲跪倒在地,掩面而泣。
“小馬,你不是說……今兒介紹……姑娘給我嗎?不準睡……”
“無牙,幾天前……咱們還在散打行動中聯手……幹掉了阡梓城的十一個人,你怎麼可以……這麼容易就倒下了……快起來……”
“小帥虎,咱們不是一起發誓說……保護七哥一生……一世……的麼?你現在……怎麼把……責任全部……推給了我……張開眼睛……”
“老朱……”
“果子……”
小獄龍就這樣邊哭邊說着,他與死去那些同伴的故事,有承諾,有誓言,有歡笑,有爭鬥,無論怎麼樣,這些人再不會活過來,留給小獄龍的,就只有這些回憶了。
“你聽見了嗎?”
羅攀突然蹲了下來,抓住了洪琪的衣口,“這些人,都爲你死了,你還要怎樣?”
聽到“爲你死”三個字,洪琪馬上像打慌了的兔子一樣,手足無措地申辯道:“不是我,不關我的事!”
“不關你的事?”
羅攀怒瞪雙眼,把他整個身子往外一拖,讓他看見小酒館中間那如血獄般的情景,叫道,“這叫不關你的事?若是你不自暴自棄,若你還坐在拾柴幫的總舵,和往常一樣,魏狐狸有膽子來麼?這些人會死麼?不關你的事,關誰的事!”
洪琪像個小孩子一樣搖着頭,反駁着,同時還像個小孩子一樣,用雙手遮住自己的雙眼,來個掩耳盜鈴:“不是我,真的不關我的事……”
“格老子的!”羅攀生氣地把洪琪推開。
洪琪又急忙爬回到剛纔的位子上,抱成一團,把自己蜷縮在牆角。
看見他這副樣子,段少平、常耕傑、蘇巴都深深嘆了一口氣,而羅攀雖表面上沒什麼,但在心裡,卻嘆得比誰都重。
“你做什麼!”
不忍看洪琪現在這副樣子的羅攀,把頭扭向了一邊,卻突然叫了起來。
原來他看見跪在地上的小獄龍,拔出了身上隨時攜帶的砍刀。
這一叫,把段少平他們的注意力也轉了過去,只有洪琪是沒有反應的。
“各位大哥,都怪我擅離職守。”
“若我沒有走……現在……我只有以死謝罪……”
小獄龍左手擦了擦眼淚,右手手中的刀,已經刀尖對準了自己的胸膛。
“格老子的,你不要跟着這個呆子一起糊塗……”
羅攀指着洪琪對着小獄龍叫道,“你別把自己想得太高,你留在這裡,根本於事無補,只是多一個死人罷了!你爲什麼沒有死,那是因爲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做,那就是爲地上這些同伴報仇!”
羅攀的罵罵不醒洪琪,卻對小獄龍有點用,他移動的手停了下來。
段少平馬上接着道:“你們之前不是發誓,要保護七哥一生一世嗎?現在剩你一個了,你也走了,還是這樣走,有臉見下面的同伴麼?”
“格老子,是男人就用手中的刀殺敵人,殺自己算什麼!”蘇巴罵道。
常耕傑一向和他們三個是共同進退的,現在無疑輪到他了。
他沉思片刻,實在找不到話說,只有總結道:“用你的刀,爲這些同伴報仇吧,不然,你死了也沒臉去見他們!”
………………
小獄龍收起刀,狠狠地點了點頭,道:“各位大哥,我一定會將功補過的!我一定會爲他們報仇,也會好好保護七哥的!”
“哼,這種七哥,還有保護的必要麼?”羅攀冷哼道。
衆人默然,連段少平也說不出話來。
很明顯,剛纔魏狐狸要殺他家幫主的話,不費吹灰之力,但魏狐狸沒有,因爲已經不屑,不屑殺他這樣的人。
既然這次沒殺,那他下次也不會再來了,只要洪琪保持現在這副樣子的話。
“就算刑天門不殺,其它幫派心懷鬼胎也說不準吧?”常耕傑說道。
羅攀心有不甘地盯了洪琪一眼,說道:
“這場江湖紛爭一天不完,這呆子一天就是安全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上面,沒多少人會去想,殺了七幫主會得到什麼樣的利益。”
“實際上在這種時候,也得不到什麼利益,還很可能,在無雙盟傾盡全力的報復下,灰飛煙滅。”
“何況,又有多少人曉得七幫主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