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聲音,柳少容的眼淚更加收不住,堂堂的七尺男兒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滿是懊悔恨措,“我當時就在他門外……我沒來得及……六兒,我整晚都守着的,都守着的,我就看着他從房頂上跑出,我眼睜睜看着,我追不上他,我追不上……”
“你說鬼王龍上雪?”相思問道,半晌才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遞給柳少容。
柳少容重重地點頭,哽着嗓子道,“他輕功比我好。”
“他什麼樣子你有沒有看清楚?”相思下意識地問道。
“一身黑衣,身形健碩,右手臂上纏着一把弓弩,同官府記載的一樣,龍上雪是個慣用弓弩做暗器的殺手。他回過一次頭,臉上好像戴着面具。”柳少容說着說着猛地擡起頭眼睛有些發亮地看向她,“六兒,你是不是要幫我?紅妝剛要我來找你,她說你一定有法子查出龍上雪。”
原來是紅妝要他來找她的。
相思看着他,忽然覺得紅妝纔是那個看透柳少容的人,他從來都沒有什麼主見。
柳少容被她看得有些窘迫,從地上站起來抓住她的手腕,相思連忙撥開他的手,淡淡地說道,“柳少容,我只是個女流之輩怎麼幫得上你,夏老王爺去了,你以後就是王爺,要用自己的肩去扛事,而不是一遇事就想別人爲你撐起。”
柳少容的眼黯了下去,臉一陣紅一陣白。
相思轉頭望了一眼那些被虐待拷問的奴隸,求情的話到嘴邊沒有說出來,最後只是涼薄地離開。
奴隸,奴隸。
從奉貴妃娘娘懿旨嫁給一個西域奴開始,她似乎就和奴隸兩個字脫不開關係。
相思倒是沒想過自己回到桃花巷還能見到阿龍,她以爲他早已逃之夭夭,卻見到他大搖大擺地坐在屋外的那張桌子上正吃着什麼,而她花了兩個時辰才畫出的十里紅妝畫被他墊在幾個髒兮兮的碗下面。
她想她現在的臉一定是呆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