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鉤子!”杜生月看着自己心愛的長恨鉤一碰就斷,差點噴出一口老血,要不是被蓋忠概和彭飛死死拉住,就想跑上去跟蒼雲拼了。
“哎呀,刀劍無言,可能你那鉤子不行了。”蓋忠概勸道。
“蓋老!我用了這麼多年都沒壞,怎麼能說不行了?”杜生月帶着泣聲道。
蓋忠概砸吧砸吧嘴:“你看,你的都彎了,跟斷了有什麼區別?”
杜生月咬着嘴脣道:“彎了也能用啊,只是你們這些直的不知道其中的樂趣罷了!”
馮德才手持大刀,愣在當場:“難道馮某我終於練成了?沒見通知啊?”
臺下圍觀的乞丐們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蒼雲這是不是敗了。
長恨鉤只是彎頭部分斷裂,現在在蒼雲手中更像是一把正常的長劍。
蒼雲甩甩劍,向着杜生月抱歉一笑:“杜長老,你的鉤子壞了,以後我陪你一把,我認識郝建山莊的莊主,你要什麼劍都行。”
杜生月捂臉道:“你弄斷了我的長恨鉤,今晚還怎麼比武?”
蒼雲歉然一笑,道:“杜長老,這樣你可以有藉口不和我比試,免得落敗,也是好事。”
衆乞丐聽完一陣譁然,蒼雲好大的口氣。
杜生月苦着臉,一時真不知說些什麼,黃榮金的武功高強,杜生月自問就算能戰勝,也不可能像蒼雲這樣雲淡風輕,蒼雲的功力到底有多深,杜生月心中不得不盤算。
蒼雲轉向馮德才,笑道:“馮大將軍,我們繼續。”
馮德才心中一動,方纔莫非是蒼雲故意折斷了長恨鉤?以蒼雲的武功,怎可能一擊便將武器折損?蒼雲心中到底想些什麼,真的是爲了趁機毀去杜生月的趁手兵刃?
“馮某自當盡力。”馮德才不知爲何,看着笑意盈盈的蒼雲,不敢生出任何大意,當蒼云爲平生僅見的大敵,雙手穩穩的握住刀柄,大刀立在身前,刀刃向着蒼雲,蒼雲則把斷了的長恨鉤做插入劍鞘狀,身子半蹲下來,昂起頭,直直的看向馮德才,目光直擊刀刃。
見到蒼雲這個架勢,馮德才呼吸一重,心中暗道:“不是,不是,這不是師傅的架勢,這只是巧合!”
“出刀吧,馮大將軍,一刀斬開風雨,一刀斬開日月,一刀斬開羈絆。”蒼雲低聲道,如吟唱,如喃喃。
馮德才更驚,穩定的雙手微微顫動:“你,怎麼知道?”
蒼雲眼中透出妖異的光芒,似能震懾人心:“我當然知道,三擊天破斬,正是老夫傳授給你的。”
馮德才一陣恍惚:“你,這,真的是你?”
蓋忠概等人只能見到蒼雲擺出奇怪的架勢,聽不到蒼雲的言語,而馮德才愣在原地,嘴脣微張微閉,也不知在說些什麼,讓蓋忠概等人頗爲疑惑,又不敢貿然上前打擾兩個高手的對決。
“當然是老夫,你忘了,當年老夫是怎樣救了你的性命,教你這三擊天破斬?”蒼雲的聲音靡靡,傳入馮德才耳中,馮德才更加恍惚,眼前的景色模糊,彷彿回到大山之中,雷雨交加的夜晚,山風呼嘯。
“正是因爲這刀法,你纔有了今天。”蒼雲道。
馮德才陷入回憶:“這路刀法,所向睥睨,所以馮某當了軍官,交了朋友,犯了軍規,全家被殺!”
馮德才思緒越轉越快,往事歷歷在目,暢飲的友人,溫婉的妻子,可愛的女兒,瞬間被血水沖塌,化作冰冷的屍體,恐慌的面容,鮮血淋漓,已然發腐的殘肢。
“若不是這一路武功,馮某怎會這樣。”馮德才雙眼開始赤紅,周身散發一股血氣,黑髮飄起,如一尊戰神,但雙眼迷離,沒有目標。
“殺殺殺,殺盡天下宵小!讓他們血債血償!是大閆的軍隊,是大閆的朝廷,都該死!”馮德才口中發出悶響,如野獸一般。
蓋忠概、彭飛等面面相覷,他們從未見過馮德才如此,一時無措。
蒼雲慢慢直起身子,玩味笑道:“沒想到,馮大將軍心魔如此之重,也算是意外收穫。”
馮德才沉默片刻,身上的霸氣全部散去,一股股淒涼氣息散發,單手持刀,無力的垂向地面。
死寂。
蒼雲直起身子,正要說話,馮德才目光如電:“你讓我想起這些!該殺!”
馮德才單腳踏地,一聲悶響,單手揮刀,瞬間衝到蒼雲面前,蒼雲猝不及防,整個身子向後倒下,待馮德才長刀一國,如有彈簧一般,又直挺挺的彈起,引來一陣歡呼。
馮德才衝的極快,身子幾乎趴在地上減速,不等蒼雲回身,立即衝飛過來。蒼雲背後長眼一般,微微錯步,閃到馮德才身旁,馮德才一刀走空,不等越過蒼雲,原地一擰身子,帶動長刀飛旋,一般高手哪能想到馮德才還有這等變化,不免受傷,而蒼雲似乎早已料定馮德才會有此變招,一長恨鉤擋住大刀。
一聲脆響,纖細的長恨鉤穩穩的擋住了馮德才風車般的大刀,哪裡像能夠一刀折斷的樣子。
只有蓋忠概、彭飛等少數長老能夠看出,蒼雲用了巧勁,瞬間內用長恨鉤與馮德才的大刀碰撞三次,因爲時間短,又都在同一個位置,聽上去只有一聲響。這樣卸去了馮德才的勁力,妙到巔峰。
“他果然是故意壞了我的鉤子!”杜生月欲哭無淚。
馮德才雙眼赤紅,瞳仁擴散,魔神一般,厚重的大刀輕若無物,狂風般斬向蒼雲,蒼雲僅用小幅度的移動便能閃過。
“心魔這麼重,就選你了。”蒼雲嘴角微微上揚,邊打邊退,很快到了石臺邊緣,猛地半蹲身子,將長恨鉤回在身側,做拔劍狀,馮德才見蒼雲如此,猛地向後一躍,雙手握刀,同樣半蹲下身子,蓄勢待發。
蒼雲一字一頓道:“三擊,天破。”
馮德才喉嚨中一直是低吼。
兩人幾乎一樣的姿勢,持刀前衝,快如閃電。
蓋忠概等還在等待驚天一擊,蒼雲一側身,馮德才刀勢如虹,一下衝出石臺,衝入圍觀的乞丐羣中,一刀之下,斬殺數名乞丐。被斬殺的乞丐無不身子分爲兩半,血肉橫飛,衆乞丐大譁,蓋忠概等萬想不到會出現誤傷,大驚失色,紛紛上前,馮德才斬了衆多乞丐之後,渾然不覺,木然的轉身,看向蒼雲。
蒼雲垂下長恨鉤,搖頭嘆息:“馮大將軍,你的刀勢失守,可算敗了。”
看着神情恍惚,滿身是血的馮德才,蓋忠概等幾個長老不知如何是好。蒼雲輕快的走向馮德才,馮德才有些茫然的看着蒼雲,蒼雲一笑,隨手點了幾個穴位,馮德才雙膝無力跪倒。蒼雲喝道:“拿來繩索!先綁了他!”
“這!”蓋忠概一滯。
綁九袋長老,彭飛等人臉上都不好看。
蒼雲厲聲道:“馮長老方纔與我比試中,不慎受到心魔影響,走火入魔,他親手斬殺丐幫弟子,你們也看到了!莫非是我污衊?”
丐幫弟子沉默不語,曾經倍受尊重的長老突然發瘋,這讓丐幫無法承受。
“彭長老,你是執法大長老,此事應該怎樣處理?”蒼雲問道。
彭飛臉色變了幾變,半晌:“無故殺死無辜弟子,其罪當斬,念及馮長老走火入魔,先綁起來,待長老們開會定奪。”
聽彭飛如此說,兩個執法長老神色木然的掏出丐幫特製繩索,將馮德才五花大綁,拖到了後面,之後四個高手一齊看管。同時有丐幫弟子將死去的丐幫弟子屍體拖走,打掃地面。丐幫中人見慣人情冷暖,生生死死。且乞丐哪有家人,一死百了,用黃土將血跡掩埋,唏噓一陣也就罷了。
“蓋老,我覺得這蒼雲不一般,我來會會他。”鄧青山道。
“不一般?你是看出些什麼?”蓋忠概皺着眉頭問道。
鄧青山灑然一笑:“沒有,只是杜長老鉤子斷了,現在就剩我和彭長老,總要出手。”
蓋忠概道:“如此也好,點到爲止。”
鄧青山走上幾步,向着仍站在石臺下的蒼雲道:“蒼大俠,我們比試一下。”
蒼雲跳上石臺,笑道:“也好,估計你們不會給我休息的時間。”
鄧青山不接話,轉身向着石臺中心走去,蒼雲揹負着雙手,十分自在的跟在身後。
“鄧長老,可可姑娘還好嗎?”蒼雲笑眯眯的傳音道。
鄧青山瞬間停下腳步。
“不要停,繼續走,表現的正常一些。”蒼雲續道。
鄧青山走到中心位置,回身抱拳:“蒼大俠,請。”
蒼雲攤開雙掌:“鄧長老,得罪了。”
蒼雲和鄧青山用的都是降龍掌,招式類似,看樣子不打個個把時辰分不出勝負。
“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可可?”鄧青山趁着兩人插招換式的空檔,急促的傳音問道。能在激鬥中清晰傳音入一人之耳,鄧青山功力確實了得,不見得輸於黃榮金。
蒼雲帶着玩味的笑着:“爲什麼不能知道可可?那個讓你離開閆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