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說得,冷冽而擲地有聲,甚至都讓姜蕊嚇了一跳,姜蕊心想:兩個人鬧彆扭了?可聽鄧紫這個意思,她就是傅家人了啊。
傅景城的目光再轉到姜蕊身上的時候,又變成了剛纔的模樣,眼神發亮,眸光中能照出姜蕊的影子來,他脣角似乎又是不自覺地上揚了,“好不容易來看看,怎麼感覺你像是來走形式?形式是走給誰看的?”
“我……”姜蕊的臉竟然莫名地紅了。
反正她也不曉得爲什麼,就是臉紅了,許是看到今天傅景城這樣虛弱的樣子,許是說話的口氣,因爲他身體虛弱,沒有往日說話時,那副不正經的樣子,姜蕊就是有些臉紅。
“不說我也知道。”傅景城自己鬆了姜蕊的手,枕在枕頭下,眼睛盯着天花吧。
“你知道什麼?”姜蕊朝着他那邊側了側身子。
“給程逸凡看的吧。”傅景城目光又朝向姜蕊,說到。
病房傳來了敲門聲,鄧紫去開的門,然後她笑容可掬地說到,“葉醫生,您來了。”
“請進。”鄧紫彷彿一個女主人那樣招待葉醫生。
葉醫生就是葉楓,就是上次姜蕊採訪過的“國之一手”的葉楓,他進門以後,看到姜蕊,笑着說了句,“姜小姐也在?”
“對。好久不見。”姜蕊熱情地應和,她竟然不知道葉楓現在還和傅景城有聯繫,所以,他對傅家的事情,才瞭如指掌。
“葉醫生,這些藥……”鄧紫問葉楓。
“哦,我都給景城煎好了,你定期給他喝就行。”葉楓竟然叫傅景城“景城”,看起來關係也不一般,就是姜蕊懷疑,傅景城整天這是喝的什麼藥?以前在一起生活的時候也沒發現啊。
姜蕊只能看着鄧紫忙活,倒水,兌藥,她就彷彿是個傻子一樣。
鄧紫把藥兌好了,端到傅景城面前,“喝藥。”
傅景城竟然乖乖地就喝了。
姜蕊手機響了一下,是微信的動靜,把她從錯愕中拯救了出來,手機恰好響起來,是程逸凡的:【姜蕊,晚上去德廣廣場看夜景吧?】
姜蕊看了一下正在躺着的傅景城,給程逸凡發微信:【今天沒空,明天晚上好嗎?】
那頭回了一個字:【好。】
雖然傅景城沒看見,但是站在姜蕊身後假裝倒水的鄧紫看見了,她卻不動聲色。
姜蕊在這裡待了片刻,就離開了,葉楓和她一起走的。
“葉醫生,傅景城什麼病?”姜蕊問葉楓。
“重度失眠,他有這種病好多年了,怎麼,你不知道?”葉楓很詫異地問姜蕊。
“我不知道啊。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沒有這種毛病啊!”姜蕊很肯定地說到,每天晚上,只要一熄燈,他輕微的鼾聲就響起來,至於分居後怎麼樣,她就不知道了。
葉楓詫異又驚喜地盯着姜蕊,似乎開玩笑地說到,“那看起來,姜小姐是景城睡覺的良藥哦。”
“我哪有那麼厲害?”姜蕊很謙虛地說到,肯定傅景城有什麼心事,所以睡不着,可她也看不出來啊。
“我都好久都沒有給他配過這種藥了,最近又開始配上了,好在是中藥。沒什麼副作用。景城的失眠,和阿燦有關係,阿燦也不露個面。”說着,葉楓搖了搖頭。
姜蕊感覺一切都撲朔迷離的。
阿燦,這個名字好神秘啊!
姜蕊走了以後,鄧紫尖酸地對閉上眼睛的傅景城說,“知道姜蕊爲什麼這麼着急走嗎?”
“不知道。”傅景城的手搭在了額頭上,他沒興趣聽鄧紫講話。
“剛纔啊,我看了一眼姜蕊的手機,程逸凡邀請姜蕊去德廣廣場看夜景呢。”
“然後呢?”傅景城又問。
“姜蕊說明天。”
鄧紫看了傅景城一眼,又挑撥道,“她竟然不知道你一直失眠?”
傅景城又閉着眼睛,不說話了。
……
因爲今天晚上不用去廣場,姜蕊早早地就上牀睡覺,卻怎麼都睡不着,一直盯着天花板看,眼前常常出現今天下午傅景城的神態,他臉色蒼白,很是虛弱,而且,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重度失眠,一直失眠,睡不着覺,該多難受啊!
這讓姜蕊心裡竟然生出一種母性的責任心,心咚咚地跳,跳得她睡不着覺。
第二天姜蕊去公司,也沒精打采的,沈倩虛情假意地問她怎麼了,她說昨天去醫院了。
沈倩心想,看起來,傅景城還沒出院,她今天要去看看傅景城,刷一波好感。
中午的時候,沈倩便買好了東西,去了醫院,傅景城住院的地方,她早就打聽好了,卻不想,去了醫院,人家說,傅總已經出院了。
沈倩愣了好久,心想:自己的命怎麼就這麼不好,一直想找機會和傅景城有交集,怎麼一直都交集不到?
沈倩簡直要氣死了,她把這份氣,悉數都算到了姜蕊的身上,姜蕊就在沈倩這裡積分吧,積分夠了,姜蕊也就該死了!
晚上,姜蕊去了德廣廣場,程逸凡還沒到,剛纔他也給姜蕊發微信了,說現在有一個臨時客戶,正在治療,讓姜蕊稍微等一下。
春風裡,吹來夏日的氣息,春天過得總是那麼快,竟然又快夏天了。
廣場裡有賣煙花的,姜蕊便自己買了一串,自己在廣場裡拿着放。
就在姜蕊呆呆地看着煙花燃燒的時刻,一個男人的身影走近了姜蕊,廣場里人羣熙熙攘攘,剛開始,姜蕊沒注意,直到她站在了姜蕊的對面。
姜蕊擡起頭來,纔看到傅景城站在那裡,雙手抄兜,正在看着她。
姜蕊有些發愣,煙花熄滅了,他的臉色也變得有些暗。
“你怎麼來了?”姜蕊很詫異,“你病好了?”
姜蕊細細打量傅景城,看不出一丁點曾經得病的痕跡,昨天那個面色蒼白的人,早就消失了。
“我來告訴你,婚還沒離。”傅景城站在那裡,看着矮他一頭的姜蕊說到。
姜蕊腦子裡有片刻的混沌,然後她問,“爲什麼?”
“不知道,得去問律師。”
“他沒告訴你?”
“沒,他只說,離婚遇到點兒問題。”
“那你不是說離婚證已經在你手上了嗎?”姜蕊有些怨恨。
“是,你要得急,我只能臨時撒個謊。”
“你……”姜蕊氣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