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斯爲周清林重新安排了一處房子,雖然周清林不大樂意接受,但是喬伊斯爲他準備的住處的確要好很多,而且有很大的畫室,所以,之後他也就期期艾艾地接受了。
喬伊斯爲周清林安排好了一切,自己卻沒去見他,他平時工作繁忙,晚上的各種應酬也幾乎都推掉,就是爲了晚上回去陪周冕。
周冕在家養病,每天不是就是看古董,一盯就是全神貫注幾個小時,這樣其實非常耗神,但是喬伊斯勸他不要看,也是根本勸不住的,便每晚陪他說會兒話,然後讓他早點睡。
路易斯說了傷周冕的話,第二天周淙文就給他打電話道歉,周冕不會在這種事情讓哥哥難過,當時就說沒事,他知道路易斯是有口無心,讓周淙文不要擔心。但是自己卻當天晚上就離開了美國回法國了,周淙文怎麼會不多想呢。
之後又給周冕打電話解釋,周冕都是讓周淙文不要多想,讓他自己多注意身體,不要擔心他。
這天晚上,周冕又在和周淙文煲電話粥,喬伊斯進臥室來看他,見他一個勁說電話根本沒空理自己,恰巧自己電話來了,他便去書房接起電話來。
“有什麼事?”喬伊斯聲音並不熱絡。
周清林卻也不在意,“喬,你一直說你忙,我過來五天了,一切都安排好了,正好有空,那我去找你吧,我們見個面好嗎?”
最開始,明明是喬伊斯追求的他,但是之後卻是周清林自己陷進去了,他雖然氣悶自己一副賤骨頭脾性,卻又控制不住要想喬伊斯。
喬伊斯是他的堂兄,雖然在法國認識他的人沒人知道這件事,但是一向比較膽小的他還是怕被人知道他和喬伊斯的關係,所以他自己也願意和喬伊斯偷偷摸摸的。
喬伊斯道,“我去找你,你不要隨意出現在我這邊。”
周清林心裡自然明白原因,嘴裡卻道,“爲什麼,我見不得人嗎?”
喬伊斯道,“這是警告,你不要主動來找我。”到現在,他還是很怕父親會發現自己的心思,他怕他厭惡自己。
周清林哼了一聲,“那你就多來找我,不然我不保證能做出什麼事來。”
喬伊斯道,“你要是亂來,我讓人把你送回美國去。”
周清林坐在沙發裡,“周弘哥哥,你真的一點也不懂溫柔嗎?”
喬伊斯被他那聲周弘哥哥喚得全身不對勁,之後就答應了馬上去周清林那邊。
喬伊斯要準備出門,周冕已經打完電話在家裡走走散步就要準備睡了,看喬伊斯穿着外出的衣服往外走,就問道,“弘,你現在要出去?”
喬伊斯過來和他擁抱了一下,道,“爸爸,我出去有點事。”
周冕道,“記得帶上外套。早點回來。”
喬伊斯又貼了貼他的臉頰,這纔出門了。
周冕回房去,想着自己來這裡住了好一陣了,居然沒有看到喬伊斯那個男朋友來找他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關心關心兒子的感情生活。
喬伊斯去了周清林處,一番激情之後,喬伊斯洗過澡就要走,周清林從他身後把他抱住,道,“這麼晚了,爲什麼要走,留下來吧。”
喬伊斯把他的手掰開,道,“放開,我得回去。”
周清林道,“你回去了不是睡覺嗎,在這裡睡不行。”
喬伊斯回頭居高臨下地冷眼看他,道,“別的東西都可以滿足你,你不要干涉我的決定,還有不要亂說話。”
周清林笑了笑,攀着喬伊斯的肩膀親了親他的脣,道,“好吧。路上小心。”
喬伊斯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周清林即使和周冕再像,神情和氣質也是完全不一樣的,但是,他畢竟像他,喬伊斯不由對他也放軟了一絲態度,道,“我可以給你我能給你的,但是,你也要清楚,你需要怎麼做。”
喬伊斯走了,周清林累了幾個小時卻睡不着,裹着睡袍坐在沙發上抽菸,因爲喬伊斯禁止他吸大麻,他已經不敢再吸了,所以,喬伊斯一走,他就越發覺得空虛。
喬伊斯凌晨兩點多回家,只是因爲周冕對他說讓他早點回去。
他回去時,周冕定然是已經熟睡了,也並不能見到他,不過,早上可以一起用早餐。
早餐桌上,周冕看喬伊斯精神很不好,就問道,“你昨晚睡得很晚嗎?”
喬伊斯道,“還好。”
周冕作爲父親關心道,“已經是週末了,你還有事情要忙嗎,要是能夠休息,你再去睡一覺吧。”
喬伊斯道,“嗯,我知道。”
周冕對着他點點頭,“多注意身體。……你的那個男朋友,叫尤金的,你回來大半個月了,也沒見他來我們家,你們吵架了嗎?”
喬伊斯愣了一下,“沒有。他畫畫經常一個月兩個月不出門,他並不是經常來我這裡。”
周冕沒想到尤金倒是個工作這麼專心的人,讚道,“他對待自己作品的這個態度倒是很好的。我其實之後去了解了一下,聽說他的畫很不錯,我還想着什麼時候去看看呢。”
畢竟有可能是要和自己兒子過日子的人,周冕覺得自己要關心關心纔好。
喬伊斯道,“我這裡有幾幅他的畫,爸爸,你想看的話,我讓人拿出來給你看吧。”
周冕笑道,“嗯,好的。”
喬伊斯讓管家派人去從樓上的儲藏室將畫搬了下來,放在大大的棋牌室裡,周冕坐在裡面沙發上賞畫,喬伊斯本坐在他身邊陪他,但是,喬伊斯實在沒有賞畫的閒心愛好和審美能力,埃爾森家族是靠戰爭發家的,之前幾代人都是武人,後來做生意有錢了,家裡也沒有故意去培養藝術審美,喬伊斯坐了一陣就睡過去了。
周冕精通的中國水墨畫,對西方油畫的審美也很不錯,他能從尤金的畫裡,覺得尤金是一個表面張揚內心卻很脆弱的人,那些扭曲的意識裡,有尤金自己的規範和他堅持的東西在。
總之,周冕認爲看畫如看人,然後認定尤金內在應該不錯,說服自己要習慣和容納這位“兒媳婦”。
等他看了好一陣畫,回過頭來,發現喬伊斯已經閉目睡過去了,他也不好打攪他,就讓女傭人去拿了厚毯子來,親自給他蓋上,剛把毯子蓋在他身上,他就醒了,見到是周冕在給自己鈣毯子,就對他笑了笑,此時無意識無心機的他的笑容帶着一種溫暖朦朧的稚氣和可愛。
周冕不由自主摸了摸他的額頭,低聲道,“醒了就回臥室裡去睡吧,你這麼大個子,在沙發上睡不舒服。”
喬伊斯伸手抱住了周冕的腰,似乎是迷迷糊糊起身,還把臉埋在周冕的頸子邊親了親他的耳朵,親得周冕一個激靈,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趕緊讓開了一點,之後發現周冕似乎並沒有在意,他才鬆了口氣,心想自己這樣慢慢讓父親丟掉戒心,才能讓他更接受自己。
他並沒有奢想太多,此時只覺得能夠讓他在自己身邊,能夠讓他接受自己稍微親近一些就好了。
喬伊斯過了很閒散的一天,和周冕在一起,總會覺得歲月悠悠,時光很緩慢安詳,但是,時間真的過了,又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他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和他在一起的美好時間就不見了,一陣悵然若失。
因爲周冕喜歡上了尤金的畫,想和他討論討論,喬伊斯不得已,幾天後,他打電話邀請了尤金到自己家來用晚餐。
尤金接到電話,既受寵若驚,又不得不譏諷喬伊斯兩句。
“怎麼想到要給我打電話了,我以爲你準備對我冷處理了呢,你想想你有多久沒有主動聯繫我了。”
喬伊斯道,“你傍晚來我家,過來用晚餐。”
尤金高興地道,“邀請我用晚餐,爲什麼要去你家,多沒情趣,去外面嘛。然後去酒店開房,你父親在你家裡,我過去還要穿正裝,沒勁。”
喬伊斯道,“是我爸爸很喜歡你的畫,他邀請你來。”
尤金愣了一下,覺得不可思議之後又高興起來,畢竟男朋友的父親欣賞自己的作品,這的確很令人興奮,他歡快地大叫了一聲,然後道,“好啊,我過去,穿西服總行了吧,你上次說要穿着端正。”
喬伊斯道,“嗯,是的。”
尤金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頭髮上抹了很多發膏,把自己打扮得油頭粉面地來了喬伊斯家裡。
周冕差點沒把他認出來,畢竟和上次見到的他真是相差太多。
晚飯後,喬伊斯陪着周冕和尤金又去看畫,喬伊斯沒有一點興趣,坐在旁邊翻看着自己的掌上電腦,周冕和尤金倒是能夠討論到一塊去。
一會兒,喬伊斯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就出門去接電話。
尤金瞥了出門的他一眼,覺得他行爲有點怪異,便對周冕撒了個小慌說要去衛生間,便出門來跟喬伊斯來了。
喬伊斯接起了電話,往書房走,鬼鬼祟祟的尤金只聽到了他說的一句,“你最好聽我的,不要……”
然後他就進書房了,尤金再沒聽到更多。
但他直覺喬伊斯是不是找了新人,以前喬伊斯對他也不是很熱情,但是兩人總歸膩在一起的時間很多,因爲兩人有很多共同的朋友,即使吵架了不在一起,他也能從朋友圈子裡知道喬伊斯的事情,但最近,他即使從朋友圈子裡打聽,大家也說喬伊斯很久沒有和他們一起玩過了,大家還以爲是尤金把他管得太緊。
尤金想了想,又回棋牌室去和周冕聊天,故意問到喬伊斯最近在忙什麼的事情,周冕道,“我不知道生意上的事,所以從不管他,也不過問。”
尤金道,“那個,伯父,我不是問生意上的事,我是想說,您有沒有見他和別的人好?”
周冕愣了愣才明白過來,尤金是問喬伊斯有沒有腳踏兩隻船?他不由想了想,喬伊斯白天基本上都在外工作,晚上很多時候都在家,也有幾晚出門去,但是周冕從來不管他是出門去做什麼,於是回道,“我不清楚。他工作很忙,晚上也總在家,應該沒有和別的人在一起吧,你不要多想。”但總歸是向着兒子這一邊,不管兒子有沒有在尤金之外有別人,他先把尤金安撫下來再說。
尤金只好笑笑,不好再問。
喬伊斯過一會兒又回了棋牌室來,卻是對周冕說道,“爸爸,我有事出去一陣,一會兒回來。”
周冕道,“嗯,注意多帶件外套。”
喬伊斯過來親了他的臉頰一下,然後要出門時又對尤金道,“你要回去,讓司機送你。”
尤金還來不及回答,他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