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斯話剛說完,穿着浴衣從浴室裡出來的周冕就說道,“大哥纔剛回來,都還沒來得及睡。”
又問喬伊斯,“弘,一大早有事嗎?”
周冕這次穿着淺藍繡楓葉的浴衣,帶子系得非常緊,只露出頸子來,因剛出浴,不免身上帶着一種荷花被雨水滋潤後的瑩潤美感,喬伊斯多看了兩眼,道,“沒事,就是看爸爸你昨天精神不好,不知道你睡一覺後身體好些沒有,就過來看看。”
周冕道,“我好多了。”
他雖然在和喬伊斯說話,目光卻全在周淙文身上。
早上氣溫低,周淙文拿了一件厚的睡袍給周冕穿上,又仔細給他繫好帶子,低聲說,“你仔細又冷到。”
周冕對着他微笑,“剛洗澡,不冷。倒是你,累了一晚上,就在我的牀上睡吧。”還故意用了略帶命令的口吻,“快上牀睡覺。”
喬伊斯明顯覺得父親和大伯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就被完全忽視了,他心裡持續地像是有把很鈍的刀子在一刀刀割,一種又鈍又涼的疼痛。
周冕把周淙文推上了牀,回過頭看到喬伊斯還在,不免問道,“弘,你還有事嗎?你還沒用早餐,就自己先用吧,讓廚房送過來。”
喬伊斯儘量剋制着自己那又酸又恨的難受勁,道,“是這樣的,爸爸,你昨天說要去看那位生病的爺爺,我過兩天就有重要事情回國去處理,只得今明兩天能夠抽出時間來,不知道你是打算什麼時候去?”
周冕正要說,坐上牀的周淙文就拉住了周冕的手,周冕順勢坐在牀邊,周淙文道,“關於這件事,我還要和你爸爸說些東西,過會兒給你回覆吧。你有事情要忙,儘可先去忙你的事,別耽擱了。”
周冕看了看周淙文,然後對喬伊斯道,“嗯,我一會兒去找你說,你先去用早餐吧。”
喬伊斯只好離開了,走到正廳門口,就見父親關了臥室門,他咬着牙,力氣之大,簡直要把後槽牙給咬碎兩顆,心裡則想着,爲什麼爸爸對大伯要那麼親密,爲什麼不那樣對自己。
周冕關了門,又回牀邊去坐下,周淙文靠坐在牀頭,握上他的手,看他沒穿襪子,就把他拉進了牀裡去,用被子將他的腿和腳蓋好,周冕問他,“景華叔叔那邊,你要說什麼?”
周淙文摟着他的身子,又雙手捂着他的手爲他保暖,臉上帶着宿夜未睡的疲倦,對着周冕的神色卻分外溫柔,他的聲音低沉而柔軟,暖暖的烘在周冕的耳旁,他把周環生做投資因爲經融危機而負大筆債的事情說了,本來這種情況下,周家的扶助基金應該給予他幫助,但是,經過考察,周環生品行不端,犯了周家族裡嚴令禁止的賭癖,所以周家不再管他,而且之前已經給予過他幾次經濟資助,到如今,他即使因爲借債去跳樓自殺了,周家也是不會再管他的了,只是會在他死後出錢把他的幾個孩子養到22歲大學畢業。
現在周家的族長是周耀華,但他年紀已大,基本不管事,事情都轉給周淙文管了,所以,周環生纔來找周淙文,周淙文以族裡管事的名義從族裡的條規出發,把他拒絕了,所以,他估計是想從親生弟弟周冕這裡找點突破口,即使拿不到族裡的資助,或許可以從一直做古董鑑藏不可能沒錢的周冕這裡借點錢走。
周淙文說了這些之後,想到那畢竟是周冕的親哥哥,怕他心裡難過,便又多解釋了兩句,“雖然我們家是做實業,受金融風暴的影響較少,但是,經濟形勢還要一段時間纔會慢慢變好,我們自己也要留些餘裕做打算。族裡是不可能給他幫助的,我們自己給他幫助,這種事有頭卻沒有一個尾,幫人不能這樣幫。所以,不是哥哥不幫他,是沒有辦法幫。你明白嗎?”
周冕點點頭,“我知道。你每天那麼累,還要來仔細想他的事情,我只心疼你。”
周淙文笑了一聲,大手在周冕的手上撫摸,“景華叔叔生病了,你應當好好去看他,不過,周環生求你什麼事,你千萬不要答應。你那點錢,還不夠你買藏品花銷的,你可沒有多的錢借他。你把你的東西拿出去拍賣借他這種事更不要幹,知道嗎?”
周冕心想哥哥還是什麼都爲自己着想的,便點了點頭,道,“我明白,我又不是傻子。”
周淙文繼續交代,“你要是差錢用,不要找周弘要,他的是埃爾森家族的東西。你要錢,你和我說。”
周冕被他說得笑起來,卻一點也不生氣,只是覺得好笑,“你說得像是我要窮得去做叫花子了一樣。”
周冕臉頰微帶紅暈,眼睛清亮帶着溼漉漉的水意,笑得眼睛微眯起來,周淙文被他蠱惑一般地在他耳朵上親了一下,道,“你要是是叫花子,那我也是的,我正好和你一起。”
周冕笑得嘴角翹起來,“你好多年不這樣說笑了。”
“是嗎?”周淙文略微失神。
周冕道,“我想好了,我不想再婚,再找個女人有什麼意思,她來了也不一定能夠解了我的寂寞讓我高興,倒是讓她跟着過冷清生活。所以,我要去和父親和爸爸說清楚,我不會再婚要孩子的。家業本來就該全由你來繼承,你到時候再傳給周騫,這樣也有利於集團的發展不是嗎?我又不會做管理,給我也沒用。”
周淙文輕嘆了口氣,拋卻了繼承權的問題,只小聲道,“那你要怎麼才高興了,纔不寂寞了。”
周冕一愣,回頭看了周淙文一眼,周淙文眼神深邃,像暖暖的深潭,他心裡一跳,將抱住自己的周淙文推開了,道,“你趕緊睡吧,我要去吃早飯了。”
周淙文看着他下牀去,一直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感情分外複雜。
周冕去換了一身衣服,從屏風後出來再看牀上,周淙文已經睡下了。他便去了前院熙和樓裡陪着客人用了早餐,又去東院裡問候了兩位父親,然後和他們說了要去看望生病的周景華的事情。
周耀華道,“你應該去看看他的。”
周冕,“嗯,我帶着周弘一起去。”
周耀華點頭,“這樣很好。”
柳愉生道,“你替我們也問一聲好,我最近幾天累到了,想出門也沒什麼精神,只好不親自過去看他了,讓他好好養着病,別想太多。”
周景華的年紀比柳愉生他們小了十來歲,不親自去看他,也沒什麼說不過去的。
周冕讓兩位父親好好休息,一定要注意身體,然後纔去找喬伊斯說讓他陪自己一起去看望他的親生父親的事情。
周景華住在另外一個市裡,雖然相隔不是太遠,但坐飛機也需要四十來分鐘,周冕看時間已經近中午,就不想下午趕着時間過去,便決定第二天早上過去,而且下午的時間正好讓人去準備好禮品。
喬伊斯對於父親的安排是無不聽從的,即使自己有事情也都是先以父親的事爲先。
周冕定好時間,喬伊斯應了之後就道,“我今晚有事情不回這裡來住了,明天早上派車來接你,你看好嗎?”
周冕對於喬伊斯,一向把他當成互相尊重的同輩人看待了,說道,“嗯,沒關係,你去吧。”
喬伊斯坐着車離開了城郊的周家主宅,在市區一賓館樓下接到周清林,周清林坐進車裡,對着喬伊斯還是有些靦腆羞澀,“去哪裡吃午餐?”
喬伊斯道,“你對這裡比較熟,或者你推薦。”
周清林於是高興起來,道,“喬,我知道一家很美味的港式餐廳,你能吃嗎?”
喬伊斯,“我沒有關係。我吃過港式早茶,還不錯。”
周清林笑起來,眼睛熠熠生輝,“那我們去吃吧。晚上你真陪我去柯倫劇院看演出?你有時間嗎?”
喬伊斯看着他,他從來沒有在周冕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耀眼的笑,他覺得自己的心是被一隻手緊緊捏着的。
他對周清林也回了一個很淡的笑,“嗯,不僅晚上有時間,下午也有時間,用了午餐,我還可以陪你逛街購物。”
周清林還是個孩子心性,高興地說好,然後又羞澀地和喬伊斯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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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也許是我的萌點和雷點變了的緣故,所以最近總是讓很多人踩雷,(╯︿╰﹀
我先自pia幾下~~
不知道爲什麼,最近一段時間,每天早上起牀都覺得頭疼無比,像是頭部供血不足,不知道有沒有誰也有這樣的經歷,有什麼解決的辦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