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策馬來到迎風峽前,望向卓立如山的“魔師”。
在這一刻,李若水才感覺到龐斑真實的存在於面前,而不像剛纔那樣虛無飄渺,似在眼前,又捉摸不定。
李若水發現,此時的龐斑纔是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
李若水望着這個偉岸的男人,下馬笑道:“龐兄的風采果然過人,李某見到龐兄和厲兄的這一戰,不知是天大的幸運,還是天大的不幸。或許,李某不該來,這燦若煙花的一戰啊!”
龐斑瞧着眼前這白衣男子,淡淡一笑道:“李兄就不怕龐某出手嗎?”
李若水輕笑道:“說實話,李某到現在都在害怕。龐兄要想留下李某,李某自知不是敵手。可惜,龐斑畢竟是龐斑,這纔是李某沒有立馬逃掉的原因。”
“哈哈!”龐斑大笑起來,“李兄是在等人吧,看來李兄是要出手了。”
這時,從龐斑身後的走出兩人,一個充滿男性魅力的青年跟着一個糟老頭,正是藏在樹林中的韓柏和“獨行盜”範良極。
龐斑笑道:“李兄等的人來了。”
說完,看向走來的兩人說道:“老兄形相清奇,乃正猴火形,若龐某沒有看錯,必是‘獨行盜’範良極範兄了。”眼光落到他身旁的韓柏身上,說道:“這位小兄弟揹着小徒方夜羽的‘三八右戟’,想必是和小徒有約的韓柏小兄了。”
範良極突然抽出背上的煙管,淡然自若地從懷中掏出菸草,放在煙管上,旁若無人的點燃,深吸一口,低喝道:“韓柏!走,記着你答應過的事。”
龐斑微微一笑道:“範兄多心了,這位韓兄,小徒早和他有三月內生擒他之約,龐某怎會插手到這些小輩的遊戲裡?”
韓柏突然昂首喝道:“我要挑戰你!”
龐斑眼內精芒一閃,冷喝道:“你勝得過方夜羽,再來和我說這句話。”
龐斑轉向李若水,道:“李兄怎麼還不動手?”
李若水苦笑道:“或許,這是向龐兄動手最好的機會,可惜,李某到現在都沒有動手的信心。”
說完,李若水看向範良極,笑道:“範兄,不知你的‘盜命杆’是否勝得過厲若海的丈二紅槍?”
韓柏愕然,這人怎麼如此說話!
範良極說道:“李兄,範某的‘盜命’比不過厲兄的紅槍,可龐兄也不是與厲若海決戰前的龐斑。”
龐斑讚道:“盜聽之術,果然驚人,竟能‘聽’到龐某決戰後拳頭顫振的聲音,推斷出龐某受了內傷。可惜範兄盜聽時耳朵聳動的聲音,也讓龐某知道李兄在等的是你範良極。”
範良極嘿嘿一笑道:“我範良極脾氣最臭,偏不信龐兄受了傷還能勝過我這一杆旱菸杆,何況還有李兄的‘明月刀’。”
李若水苦笑道:“範兄太過高看李某了,直到此刻李某還沒看到勝利的機會。”
“嗯。”龐斑長笑道:“李兄好手段,看來李兄等的機會來了。風兄既然如此想見龐某一面,你們便讓他過來吧!”聲音遠遠傳去。
風行烈一臉平靜,從龐斑右側身後的樹林中走出來,立在龐斑身後約二十步處,兩手空空,背上掛着厲若海的丈二紅槍,冷冷盯着龐斑偉岸如山的背身。
龐斑頭也不回道:“恭喜風兄武功盡復,不知風兄背上的是否是令師厲若海的丈二紅槍。”
風行烈應道:“正是丈二紅槍,望龐兄不吝賜教!”
被李若水四人圍在官道中的“魔師”龐斑,依然一臉悠閒,似乎就像是老朋友會面一般。
風行烈完全恢復了往日的自信,整個人猶如標槍一般,凌利逼人。
厲若海的死完全激發了風行烈的潛力,那種洶洶的戰意隱藏在冷漠的表情下,猶如冰層下的岩漿,隨時都有可能噴薄而出。
龐斑微微一笑道:“風兄狹滿懷激憤而來,爲何不立即出手,氣勢便不會像現在這般衰竭下來了。”
他雖對着風行烈,但卻像面對着風行烈說話一般。
風行烈道:“龐兄正和對面三位仁兄劍拔弩張,我怎能乘危而入?”
龐斑仰天一嘆道:“只見風兄這種氣度,便可知道風兄繼令師厲若海之後,成爲天下尊崇的高手。”
範良極在那邊悶哼道:“只不過是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傻子吧了。”
龐斑微微一笑道:“範兄說笑了,請問範兄知否爲何我身負內傷,而不退走。”
範良極奇怪地望向龐斑道:“龐兄不肯離去,自然是自信可在負傷後仍能穩勝我們四人,難道還有別的理由嗎?”
龐斑搖頭道:“非也,若無必要,我也不會和你們動手。”
李若水笑道:“不打了,看來龐兄對一年之後的攔江之戰期待無比。”
說完,李若水轉頭道:“李某對一年之後的攔江之戰也是無比嚮往。範兄,李某沒有必勝的把握,若龐兄無事,那李某就告辭了。”
話音一落,李若水朝其他四人一笑,便翻身上馬,一拉丫頭,輕扯繮繩說道:“一年之後,李某必會前往攔江島觀看龐兄的最後一戰。”
龐斑笑道:“一年之後,龐某在攔江島等着與李兄一會。”
李若水輕揮馬鞭,向武昌府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