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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圓覺寺正門去的路上,林銀屏問道:“咱們不去看那辯法大會了?”
蕭煜平淡道:“不去了。”
林銀屏哦了一聲,剛想要說些什麼。蕭煜忽然停住腳步,下一刻林銀屏只覺自己好似騰雲駕霧般飛起,等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和蕭羽衣已經被蕭煜“扔”到了數十丈外。
從圓覺寺的正門處,踉蹌走進一名醉酒儒士,然後朝蕭煜一行人徑直行來,紫水陽擋在儒士的必經之路上,如臨大敵。
在距離還有不足五十步的時候,儒士住下腳步,醺然道:“蕭氏小兒。”
蕭煜面無表情地開口道:“謝家老鬼。”
謝公義,江左豪族謝氏家主,母族顯赫,爲出自書聖王氏一族,其父謝瑍曾官至東閣大學士,可謂是實打實的世家子弟,幼時被送入總領江南道門俗務杜明師的道觀中寄養,聰穎好學,讓這位與琳琅盧氏、金山龔氏、江亭林氏、左州司馬氏相交甚厚,並“江左豪家及江都貴望,並事之爲弟子”的道宗真人杜明師寄予厚望,不惜傾囊相授。而謝公義也果然不負厚望,才學冠絕江左,被盛譽爲“博覽羣書,文章之美,江左莫逮。”及冠後返回家中,承襲其父爵位康國公,後以不足而立之齡成爲琅琊王世子之師,於十數年前的辯法大會上舌戰羣儒,一戰成名,江左第一的名號不脛而走。曾自評“天下才一石,張江陵以經世大才獨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
此等狂言,不但將天下讀書人貶低到了十分不堪的境地,而且還將張江陵拔高到了千古第一人的程度,如此自然是得罪了天下士子的同時,又觸及鄭帝之逆鱗,故而鄭帝以其言行失當之罪去其康國公爵位,由江左貶至江州。
而這位口出天下才學獨佔一斗狂言的江左第一人,此時就站在蕭煜面前,口呼他蕭氏小兒。
蕭煜與文人交惡也非第一天了,早在他還困居東都時,就曾在賞梅臺上出言譏諷一干書生,後又與王愷之在梅山上大打出手,在草原上打死魏遲,於皇極殿前詰問宋之行,在讀書人眼中,這位西平郡王早已是與草原後建蠻子無異。此時遇到這位狂儒,蕭煜自然也不會客氣,毫不留情面地以謝家老鬼迴應。
這位曾經的康國公不以爲意,只是哈哈一笑,“你不該來。”
蕭煜眯起一雙略顯狹長的眼眸,神情有些陰沉。
對於這些喜歡賣弄玄虛,談玄說無的江南名士們,他打心底裡感到膩味,談玄說無,自然是要玄之又玄,說話模棱兩可還不算,非要雲山霧罩,讓人一頭霧水才行,兩人談玄,繞來繞去,比之佛門說法和道門論道還要難以揣測其中意思,簡直到了不知所謂的地步,委實讓蕭煜生厭,蕭烈就曾取笑江南士子的談玄其實就是不說人話。
對於這句頗具談玄意味的言語,蕭煜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神色,但語氣仍舊保持着平靜道:“先生何出此言?”
謝公義不緊不慢的說道:“你猜。”
蕭煜勃然大怒,幾乎要拂袖而去,不過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停住了已經要邁出的腳步。
“有人讓我給你帶句話,止步江都。”
謝公義笑眯眯地說出這句話,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於蕭煜的作勢欲走。
果不其然,蕭煜臉上的怒色剎那間消失無蹤,平靜問道:“是誰?”
謝公義搖頭笑道:“不可說,不可說。”
蕭煜踏前一步,以他落腳處爲中心,青石板上瞬間出現數十道不斷延伸的裂痕。
“蕭某欲往江都一行,先生可願同去?”
一條條裂痕如遊蛇一般向前蜿蜒前行,只是蔓延到謝公義身前時,卻戛然而止,彷彿有無形阻隔。
謝公義低頭看了眼腳下,斂去臉上笑意,擡起頭來平靜道:“蕭氏小兒,你真當自己舉世無敵了?”
蕭煜伸出雙手,“謝家老鬼,試試何妨?”
原本想要去往後寺觀看辯法大會的徐鴻儒和猛然回頭,喃喃自語道:“謝康樂怎麼來了?”
本名叫做龔策的公子哥略感訝異的問道:“江左第一的謝公義?”
徐鴻儒點頭道:“謝公義和蕭煜對上了,看這架勢,兩人似乎是要動手做過一場。”
龔策冷笑一聲,“一言不合,出手相向,蕭煜這個北蠻子也就算了,怎的謝先生也是如此粗野行事?”
徐鴻儒有些不耐於這個龔姓世家子的矯情,淡淡道:“興許是橘生淮南爲橘,橘生淮北爲枳的緣故,江左第一來了江州,也就不是以前的那個江左第一人了。”
“你!”龔策大怒。不過未等他把話說完,徐鴻儒已經開口道;“龔公子你運氣不錯,這場架還真打起來了。”
圓覺寺外寺傳來一聲悶響,緊接着便是兩道身影沖天而起。
一人周身青、赤、玄、白、金五色繚繞,另外一人則只是周身環繞青赤二色,
圓覺寺無數人不約而同擡頭,一起望向空中的兩道身影。
經過短暫的沉寂之後,後寺中原本要辯法論道的諸多修行者們之間爆發出一陣喧囂之聲。
有天人高手在圓覺寺大打出手!
緊接着,數十道人影兔起鶻落,已然躍出圓覺寺後寺,來到前寺觀戰。
隨着天機榜次榜的更新,蕭煜那一身招牌式的五色元氣已經被人認出,別的不說,就說蕭煜西平郡王的身份和力斃不死劍李修的戰績,已然算是過江猛龍。
而與蕭煜對戰之人的身份,隨着幾位名士大儒相繼趕到,也被人認出,正是江左第一人,有謝康樂之稱的謝公義是也。
讓西北陸沉的西平王,天下才學獨佔一斗的江左第一,兩人大打出手!這等盛事,可比辯法大會難得,若是錯過了,是要捶胸頓足的。
甚至有幾名儒門修士已經是激動萬分,喃喃自語道:“前有橫渠先生入東都,後有康樂公再度出山,浩然正氣長存,我儒門復興有望矣。”
紫水陽領着幾名暗衛來到林銀屏身旁,沉聲道:“殿下,請隨老朽先走一步。”
林銀屏輕咬了下嘴脣,點點頭,然後抱起蕭羽衣,隨着紫水陽朝圓覺寺外行去。
有紫水陽這位天人大高手開路,即便是有些想要渾水摸魚的世家,也只得乖乖讓路。
就在一行人走到圓覺寺正門時,一位負手而立的中年儒士站在門口,擋住去路。
紫水陽臉色凝重,本來略顯佝僂的身形咔嚓作響,身高由五尺驟然拔高爲八尺,他腳下的地面更是轟隆作響,如海面波濤起伏。
只因爲這位中年儒士說了一句話,“學生徐鴻儒有禮了。”(天上掉餡餅的好活動,炫酷手機等你拿!關注起~點/中文網公衆號(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衆號-輸入qdread即可),馬上參加!人人有獎,現在立刻關注qdread微信公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