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等了片刻功夫,蕭玥便已經回來。
這時的蕭玥一身白色高領錦袍,雖然有點怪,卻剛好把喉結部位遮住,手裡拿着一柄白玉摺扇,頭髮也梳成了男子髮髻。
這倒有點翩翩公子的味道。
“哥,怎麼樣?”蕭玥原地轉了一圈道,以前蕭玥都是這麼稱呼蕭煜,只是蕭瑾出生後,才慢慢改口爲大哥。
蕭煜上下打量了蕭玥一番:“還不錯。”現在這個年齡的蕭玥還未變聲,聲音上破綻倒也不是太大。
“那我們走吧。”蕭玥興奮道。
蕭煜點點頭,看到蕭玥這熱切的模樣,蕭煜也有些期待見見那位名震東都的秦穆綿,秦姑娘了。
……
秋臺在東都內城背面。雖叫做臺,其實是一座規模極大的樓。佔地幾乎有半個安國公府那麼大。
這裡不同於其他脂粉之地,沒有喧囂,沒有吵鬧,更多的是一分幽靜。
外面雖是雕樑畫棟,卻沒有富麗堂皇之感,而是如名流府邸一般,帶着寧靜,古拙之意。
當然不管這秋臺看起來如何高雅,也無法掩蓋它煙花之地的本質,這兒也是個名副其實的銷金窟。
這兒地方很大,客人很少。一般的小官商賈根本都沒資格進來。
這兒即使不叫姑娘,單純的一桌酒席也是外面酒樓裡的十幾倍以上。
若是叫上兩個姑娘作陪,那百倍都是止不住。
不管人還是事,到了一定程度都會講究雅,這秋臺就是如此。作爲東都城裡第一青樓,秋臺已經不做單純的皮肉生意了,更多的是清官人,而客人一般要麼有權,要麼有錢,要麼有名。
走的是上流路線。
今日裡那位秦穆綿,秦姑娘今日就要在秋臺上獻藝。
這秋臺中的清官人,一般從小就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人也是絕色美人。往往能引得權貴們一擲千金。
而像秦穆綿這般的“花魁”,更是有無數貴公子追捧。
蕭煜和蕭玥坐着蕭玥的馬車來到了秋臺門前。
立刻有小廝迎上來。
這在門口的小廝都是極有眼力勁的,蕭玥和蕭煜看起來很臉生,應該是第一次來秋臺。但是一般人來到秋臺一般都會震驚秋臺的華貴,而這兩人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顯然是見慣了富貴的人。
兩名小廝臉上堆滿了笑,弓着身子把蕭煜和蕭玥兩人請進了秋臺。
蕭玥隨手給了兩個小廝一點賞錢。
讓兩個小廝的臉上幾乎是笑開了花。
蕭煜臉色平靜的看着,曾幾何時都是自己付錢,現在卻是風水輪流轉了。
進來大門,秋臺的內部裝飾也很風雅,素色的幔帳將空間隔開,周圍牆上掛着名人字畫,角落裡擺着梅竹蘭等雅物。
在這個很風雅的地方,蕭煜和蕭玥正說着這很不風雅的事。
“你身上的錢夠嗎。”蕭煜隨意的打量了幾眼秋臺內部的裝飾,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嘴裡說道。
現在蕭煜很窮,只有前些天從賬房領的二百兩銀子。
蕭玥“噗”的一聲打開扇子,搖了兩下:“哥,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蕭煜點點頭。
……
沒走幾步,就有侍女上前爲兩人引路。
“今天秦穆綿大家的獻藝,來的客人很多,所以地點安排了後廳。”身穿鵝黃色長裙的侍女輕聲解釋道:“兩位公子,請隨我來。”
蕭煜和蕭玥隨着這侍女,在秋臺中,左轉右轉,不知走了幾道長廊,過了幾個樓閣,終於來到了一座花廳之前。
這花廳周圍用淡紫色的幔帳隔開,最上方有一樓臺,下面已經聚集了不少年輕人。
蕭煜掃了一眼,既有不少權貴府中的公子,還有一些書生打扮的讀書人。
看到蕭煜和蕭玥兩人走進來,不少人紛紛轉頭朝他們看來。
待看到來人是蕭煜以後,不少人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前些日子,草原王林遠上書爲自己女兒求取駙馬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東都。這可把不少權貴公子嚇得半死,因爲據說草原那裡,公主可以娶多個駙馬。若是自己不幸被選上,不但從此與小妾什麼絕緣,更有可能面對多夫一妻的生活。對於這些貴公子來說,豈不是如要了他的命一般?
當今大鄭皇帝也是頗爲爲難,多方考量以後,才最終選定了蕭煜這個不得志的安國公大公子。
蕭煜面對這些帶着嘲弄的目光,臉上面無表情,一步步走進了花廳。這些年,蕭煜做的最多的便是忍!
這一點小事還刺激不了蕭煜。
蕭玥這時候也感覺到不對勁了,心中細細一想,便已經明白。開始後悔非要大哥陪着自己來這裡。
看着那些嘲弄的目光,蕭玥扇子一收,就想要上前與那些人理論。
這時候一隻手一把抓住蕭玥,蕭玥轉頭一看,是蕭煜。
蕭煜搖搖頭低聲道:“不必與他們一般見識。”
蕭玥微微咬了下嘴脣不甘道:“可是……”
蕭煜鬆開蕭玥,淡淡道:“跳樑小醜而已。”
蕭玥看了一眼那些人,雖然仍有不甘,也只得聽蕭煜的話不再上前。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人羣中傳來:“哎呀,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蕭公子啊,聽說最近陛下特旨賜婚,蕭公子真是有福分的人啊。”
說話的這人身穿一身白衫,手裡拿着把摺扇,油頭粉面的。正朝着蕭煜擠眉弄眼。
這人是成國公家的二公子,張玉霞,因爲好色如命,身體虧損嚴重,總是直不起腰來,得了個外號“張大蝦”。
蕭煜看到此人臉色不變,沉聲道:“原來是張公子。張公子對蕭某的婚事有意見?”
“蕭公子哪裡的話,我只是羨慕蕭公子的豔福而已,聽說可同別的男人一起服侍公主,這當真是人間樂事!”張玉霞搖起手中的摺扇譏笑道。
張玉霞此話一出,花廳間也是響起一陣低低的笑聲。
蕭玥一張小臉氣的發白,就想再度上前。
蕭煜一伸手攔住蕭玥,平靜得看着張玉霞,面色一正沉聲喝道:“荒謬!蕭某婚事是鎮北王上表,陛下欽點,家父同意。豈容你等拿來打諢?清月公主身份尊貴,又是你等可以出言不遜?張公子你這番話,待我回稟家父,想必去一趟暗衛大牢對於張公子來說,也是人間樂事!”
……
就在張玉霞說話的時候,一名站在角落裡的年輕公子臉上閃過一絲厭惡。
站在他一旁的小廝也是一臉憤憤道:“公……子,這人的嘴真臭,若是在我們那兒,非把他的嘴撕爛不可。”
聲音清脆,卻是一個女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