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溪盯着她的背影,舉手抹去了額頭上的涔涔冷汗,困惑無比地自語着:“到底怎麼回事?她的脈搏明明具有好多種不同的跳動方式,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
我現在很清醒,絕不可能被雅蕾莎催眠,以至於做出錯誤的判斷。
“也許,她的另一面只會在情緒變動時才表現出來?”葉溪試探着問。
我無法回答,只能搖頭。在第六感不出現的情況下,我只能據實說話,不能用臆測和瞎猜來敷衍別人。
“沈先生,你剛剛果真聽到了鎖簧彈開的聲音?那麼能說出被打開的是什麼鎖嗎?”葉溪的狡黠表情,無疑是在表示自己不相信我說過的話。
我微微皺眉:“葉小姐,如果這問題與咱們今晚的行動無關,我是否可以拒絕回答?”
葉溪舉起手,眼神中略帶挑釁:“不,只要你回答正確,我可以帶你去三樓參觀,那個房間,藏着我爸的一個巨大秘密。”
巴西咖啡的香氣,從廚房裡緩緩飄散出來。
君子無罪,懷璧其罪。在這種警力監控並不十分得力的度假別墅區裡,如果真有歹徒盯上了葉家的珠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引發一場洗劫血案。我避開這個問題,只是不想讓葉溪有“露白”的機會。
“一共有四種鎖,只要你說出其中一種的名字,就算你贏了——”葉溪不依不饒,對我的搖頭微笑置若罔聞。
晚飯時吃得很少,並且食不知味,現在聞到咖啡濃香和酥烤點心的味道,肚子裡驀的響起了一陣咕咕聲。
葉溪一愕,隨即捂着嘴,仰面輕笑。
“葉小姐,我只是多嘴提醒你一句,港島的治安再提高十倍,大家仍要小心那些黑道上討生活的朋友。畢竟有些人天生就喜歡一夜暴富,並且嗅覺非常靈敏,就算有什麼寶貝藏在雙層保險櫃裡,都有可能被他們找到。所以,這個問題,咱們還是不必再討論下去了。”
我坦率地拒絕了她的挑釁問題,有些品行拙劣的黑道人物,要錢、要人更會要命,所到之處,基本上殺掠一空,然後一把火燒光。就算最後血案告破,死者卻無論如何不能復生了。
葉溪伸出右手支着下巴,左手向旋轉樓梯方向一指:“沈先生,剛剛我只是開個玩笑,但三樓上有一隻超級保險櫃,裡面似乎大有古怪,我希望你能幫我看一下,是否可以打開上面的怪鎖——”
我再次皺眉,準備回絕她,但她已經搶着嫣然一笑:“沈先生,你的能力,早在五角大樓方面的一份情報上標註得一清二楚,千萬不要過謙。其實美國人對你非常看好,之所以拖到現在爲止,不曾派人到府上騷擾,只是全球戰爭總參部的領導層出了一點問題而已。假以時日,最多拖到今年聖誕節之前,你一定會成爲——”
她的話,只說到這裡便停了,因爲雅蕾莎已經端着一個白色的托盤走回來。托盤上放着一壺咖啡、兩隻阿拉伯骨瓷杯,還有一碟酥脆可人的果仁甜餅。
雅蕾莎微微屈身:“兩位慢用,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心裡也充滿了疑惑:“這是一個百分之百正常的阿拉伯孕婦,怎麼會出現樑舉說的‘十根脈搏’呢?那種古怪的脈象從何談起?”
雅蕾莎的體態集中了阿拉伯女子的所有優點,隔着面紗,她鼻子上嵌着的金環給我留下了最深的印象。
“沈先生,每一次雅蕾莎的背影都會給我極其陌生的感覺,包括這一次。”葉溪陡然長嘆,伸手端起那壺咖啡,目光連連閃動着反覆觀察。
“葉小姐,你到底在懷疑什麼?”我無法體會到葉溪的心情,但卻能把握住一點,聯合國方面,絕不會聘請一個神經質的女孩子去做覈查工作,她既然起了懷疑,一定就會事出有因。
“懷疑什麼?”她苦笑着放下咖啡壺,又端起那碟點心,“我在懷疑,不知什麼時候,這些食物裡就會被摻上‘日月藤、苦苦哈蘭草、黑蜥尾’,一旦入口,馬上腸穿肚爛而死,連打醫院急救電話的機會都沒有。”
她說的三個名字,都是阿拉伯人在冷兵器戰爭中慣用的致命毒藥,奇毒無比,見血封喉。
“葉小姐,既然你夾在中間這麼辛苦,何不拿一點錢出來,讓雅蕾莎離開?難道她的護照身份有重大問題?”
趕到這邊來的路上,我基本已經想明白了葉溪的尷尬處境,報恩未成,雅蕾莎便成了她最大的心病。如今的港島社會,只要有足夠的錢,大部分問題都能輕鬆擺平,拿幾百萬港幣出來,一定能讓雅蕾莎換個住處,過上清閒自在的日子。
只是這中間,必定牽扯到雅蕾莎的身份問題,我甚至懷疑雅蕾莎根本就不是以伊拉克難民身份入港的,而是根本就沒有戶口,連“雅蕾莎”這個名字,杜撰的可能性也極大。
葉溪長嘆:“對,她沒有戶口,我是通過爸爸的特殊關係帶她入境的。做爲聯合國的核查人員,帶一個伊拉克女人離境,這本身就是一項重罪,一旦敗露出去,很可能受到軍事法庭的審判。所以,我不可能要雅蕾莎離開,再說,那麼做,也是中國人最講究的‘道義’所不容許的。”
她向後仰身,重重地靠進沙發裡,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苦惱。
我又一次聽到了開鎖的聲音,但強令自己不動聲色,舉起咖啡壺,斟滿了兩隻杯子。
巴西咖啡位列全球之首,但本身也會分外三六九等,再加上烹調手法、糖奶搭配的不同,其口味更是參差迥異。
一股濃郁繚繞的香氣從杯子裡盤旋升起,直躍入我的鼻腔,讓我精神一振:“嗯,絕妙的咖啡——葉小姐,你有沒有覺得,一個窘困於伊拉克戰後街頭的鄉下女孩子,怎麼可能擁有這手調配咖啡的絕技?還有她的華語、行爲舉止、說話時的神態,無一例外地表明,她一定是長期生活在一個富足優雅的環境裡。關於她的來歷,難道你就不能再多提供一點情況?”
葉溪攤開手,搖搖頭。
我沉思着,忍不住低頭淺啜着杯子裡的咖啡。
“極品藍山咖啡豆,注入上佳純淨水,不厭其煩地研磨,然後以七層真空濾紙精心過濾,先調以攝氏七十度的純奶,最後加入高純度冰糖粉。咖啡豆、水、奶、糖的比例,無不精心量度,纔會煮出這樣一壺完美的極品咖啡。”
我默唸着咖啡大師們烹煮極品藍山的程序,雅蕾莎看似毫不出衆的操作過程,實際已經達到了普通咖啡師都無法企及的頂尖水平。
“她,到底是什麼人呢?”
“葉小姐,這棟樓裡,果真只有雅蕾莎一個人,你確定?”鎖簧彈開的聲音、沉重的門扇被小心推開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着,猶如港島鬼狐電影裡的三流配音。
葉溪狐疑地挺起身子,順着我的目光望向樓梯,困惑地搖頭:“當然只有她一個人,你聽到了什麼?”
我不想再隱瞞下去,清晰地告訴她:“三樓西北角的位置,很明顯傳出有人在開啓機械鎖的聲音,一共四把。還有,存放保險櫃的房間,是否裝着一扇極其厚重的木門?已經被人推開了。”
葉溪跳起來,不自覺地伸手抽槍,霍然變色:“不可能,雅蕾莎怎麼能具有開鎖的本領?再說,她已經回客房休息去了,根本又沒見她第二次開門出來。”
雅蕾莎的房間,是在客廳的左側,完全處於我和葉溪的視線範圍之內,但聲音卻是從三樓傳出來的。
“沈先生,我們上去看看?”葉溪擡腿向樓梯方向走。
我稍稍遲疑了一下,擔心這會不會是某個人的圈套?畢竟我和葉溪的交情,還沒到可以共享家族秘密的程度。
當我喝完了杯子裡的咖啡,剛要起身時,一陣澈骨的寒意洶涌澎湃地撲面而來。幾乎是感受到危機的同時,飛刀無聲無息地彈了出來,落在右手食指、中指之間。
寒意來自樓梯,我甚至能形像地體會到,它從三樓上一路奔涌而下的囂張氣勢,如同一股不可阻擋的湍流。空氣是無影無形的,危機更是隻能意會而無法言傳。我的確沒有聽錯,這棟小樓裡,除了身份不明的雅蕾莎,還有某樣東西存在着,就在建築物西北角的最高、最兇險之處。
五行之中,西方屬金、北方屬水,西北方則是金、水會合之地,幾乎毫無例外地形成“冷劍枕寒溪”的兇相格局。假如當初小樓落成時,沒經過風水師的謹慎破解、小心鋪墊,則凶氣將會越聚越多,越來越重,直到建築物無法承受,一潰千里的決堤之勢,撞到誰身上,輕則五勞七傷,重則罹禍橫死。
“沈先生,可以走了嗎?”葉溪已經站在樓梯邊,扭回身招呼我。
兇相畢露的陰氣落地即散,但我明白,陰氣會散、會流動,但不會離開自己的核心,正如液態水能夠蒸發升騰一樣,陰氣也會通過各種渠道,陸續回到出發點,等待着下一次的決堤爆發。
這種純粹來自於心靈感應的東西,不懂陰陽五行、不明乾坤八卦的人是感受不到的,比如葉溪、樑舉、雅蕾莎等人,仍舊能夠在別墅裡惘然不覺地來來去去,而絲毫不覺得驚怕。
“上面是陰氣匯聚的核心,此時貿然闖入,是不是太魯莽了?”我用力捏緊了刀柄,感受着來自金鐵利器上的寒意。
港島市民衆所周知,自從一九九零年英格蘭著名占星師德納克大張旗鼓地進入港島之後,在英國皇室的支持下,大肆宣稱歐洲占星術的科學性,並且信誓旦旦地要以此橫掃中國五千年來源遠流長的陰陽師、風水師、獵命師。
西風東漸,港島新一代民衆的信仰,的確也隨着英美文化的大肆入侵,產生了明顯改變,直接導致了本土中華異術的萎縮,很多在江湖上久負盛名的高手漸漸過上了遁世隱居的生活,曾經禁規森嚴的異術界,也成了招搖撞騙者的天下。
別墅裡目前這種狀況,最要緊的應該是尋找一位精明幹練的獵命師過來,滌盪陰氣,修改樓宇格局,才能保護居住者的平安。做爲一箇中醫,如果勉強去擔任獵命師的角色,即使大功告成,也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葉溪的左手摁在不鏽鋼欄杆上,又一次催促:“沈先生,算我求你好不好?那件事一天沒有結局,我的心就一天放不下。至少,你該看在樑醫生慘死的份上,把謎底徹底揭開對不對?”
或許是她再度提到“樑舉”的名字,讓我最終下了決心,急步跟了過去。
樓梯上鋪着精緻的土耳其地毯,踩在上面,沒有絲毫回聲,但我的手扶在欄杆上時,又一次明顯感到了強烈的凹凸不平感,細細體會,欄杆上竟然鑄滿了密密麻麻的盲文。只是,明晃晃的欄杆反光極強,不是特別留意的話,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
“建築師怎麼會在欄杆上使用盲文?根據報紙上的資料披露,葉家並沒有失明人士,何必在這樣的別墅裡故弄玄虛?”
僅僅在樓梯上設置盲文也就罷了,畢竟可以解釋爲一種特立獨行的時尚裝飾元素,但是走廊的牆上呢?甚至可以推斷,在更多的地方,一定會存在着大量的盲文字符。
葉溪開了二樓的壁燈,繼續盤旋向上,見我一直保持沉默,忍不住再次開口:“沈先生,你真的聽到了那些聲音,我怎麼一點都沒聽到?”
我無聲地笑了笑,警覺地向二樓右側長廊裡逡巡着。到處都是幽深的黑暗,角角落落裡不知藏着多少不爲人知的秘密。
“沈先生,三樓上的佈局稍稍有些古怪,不過那是以前爸爸特意請了風水師勘察之後修改的,請不要見笑——”
盲文一直隨着樓梯綿延上升,我的左手始終按在欄杆上滑行,粗略地辨別出那是一種非常複雜的封印咒語,其中出現最多的是“黑、死”兩個字。以我對異術界各派咒語的認識,鑄在欄杆上的這些,根本不屬於港島範圍內的任何一派,甚至不像是中國高手書寫符咒的常規筆法。
用作“封印”的咒語,絕大多數不是空穴來風,必須要有值得封印的確切東西、確實理由,纔會謹慎寫下來。至少,在欄杆上毫無理由地鑄刻上咒語,是絕對背離異術界規矩的。
三樓上一片寂靜,葉溪走完樓梯的最後一級,舉手按下牆上的開關,頭頂的幾十根日光燈同時亮起來,光線之強,刺得我的眼睛微微作痛。
“抱歉沈先生,當初的燈光設計做得也很……必須一亮全亮,一滅全滅——”
眼睛適應強光之後,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正面牆上懸掛着的一幅近兩米高的真人黑白照片,一個穿着白紗裙、繫着白色腰帶、長髮上打着白色蝴蝶結的女孩子笑吟吟地對着我。在一片漆黑的背景中,她的形像極富立體感地表現出來,似乎呼之欲出。
三樓的格局非常奇怪,迷宮一樣分佈着曲折的隔牆,把空間分割得亂七八糟,視線所到之處,全部是牆壁和照片。
所有的照片上,都是那個一身白的女孩子,唯一不同的是,她手裡握着的工具沒有兩張是相同的,有的是劍、有的是刀、有的是羅盤、有的是拂塵,也有木魚、金鐘、禪杖、經卷,不一而足。
“這是我的小姨,媽媽的親妹妹,她的名字,叫做‘納蘭小舞’。”葉溪的聲調有些悽切。
細看過去,畫中人的眉目,依稀與葉溪相似,只是那雙帶着男性倨傲氣質的劍眉,每每流露出剛直不屈的豪俠氣息。
納蘭小舞,是個很好聽的名字,而且聽上去似乎非常耳熟。
我橫向踏了幾步,已經明白,風水師在這層樓上設置的是一個“正反九宮八卦陣”的變數格局。從樓梯上來的人,筆直向前,可以從“生”門直入大陣的核心,進退自如,不受任何羈絆;但是被困在陣中的人,要想突圍出去,卻是非常困難,至少要按照周易的六十四卦方位變換,每一步重新推算,才能順利破解出陣。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無論是學識多麼高明的異術士,只要神志被別人的陣法所迷,再想退出來就無法自主了。
“請跟我來。”葉溪低頭看着腳下,小心地單獨踏着印有並蒂蓮花圖案的方磚前進,摒住呼吸,不敢出錯。
“葉小姐,你要我看的東西,是在陣勢的‘死’門旗下?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值得重重落鎖不說,還要修建這麼詭異的八卦陣困着它?”我停在入陣口,不肯完全相信她。
左右兩側,各掛着一張納蘭小舞的照片,左邊的手裡握着青龍偃月刀,右邊的則是捧着一卷字跡斑駁的古書。她的眼珠清澈靈動得彷彿隨時都會動起來一樣,其真人一定是個笑一笑就能迷倒終生的大美女。
我的手無意識地摸向牆面,赫然發現,壘砌這些牆面所用的,全都是精雕細刻的上好花崗岩,並且細密地鑿刻着盲文符咒。“死”字的出現頻率高得驚人,其中一句,竟然羅列了十一個死字,筆畫之間充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恨。
腳下和頂面,也都沒有避免,同樣刻滿了符咒,與異術界不同的是,這裡的咒語都沒有明顯的出處,跟我接觸到的知識完全不同。
“沈先生,那是一隻大型保險櫃——”葉溪停在了前面的拐角處,她的身影與納蘭小舞的照片並列在一起,真幻難辨。
我向後退了一步,閉上雙眼,擺脫了照片中女孩子笑靨如花的誘惑力。
奇門遁甲陣勢,是絕對不可以亂闖的。
這種神秘法術,由春秋戰國時的鬼谷子首創,一直髮展延續至今,高深詭譎之極,不僅僅能夠應用在兩軍廝殺的戰場上,更能隨機應變地佈置於任何地點,殺人於無影無形之中。
葉溪身在陣中,思想變化肯定會受陣法的影響,身子一閃,已經過了拐角,從我視線裡消失了。
對於“九宮八卦陣”的一百多個變化,我也曾經認真熟讀過,所以沒有經過太多的考慮,跟着入陣。葉溪做爲別墅的主人,總不至於自己佈陣戕害自己吧?
在陣外看那些黑白照片,只是些美女的影子,一旦入陣,才發現身邊的人似乎全部活了起來,手裡的種種武器,也帶着隱隱約約的殺氣。
所有的奇異感受中,最強烈噴涌着的,是西北角“死”門位置的陰氣,自始至終噴薄欲出。
我追上了葉溪,她的臉上已經滴下了冷汗,左手扶着隔牆,緩緩前進着。
所有的隔牆都是從地面一直延伸到屋頂的,這種佈局輕易讓我聯想到雪域藏廟裡的某些建築物,格局狹隘,但立面尺寸高得驚人,有些地方會超過六米甚至八米。站在小樓外的人,大概永遠都想不到三樓上會是這個樣子。
“小姐、葉小姐……葉小姐……”我聽到了一個年輕男人的叫聲。
葉溪茫然地停了下來,低聲答應着:“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我一步邁到她的前面,再經過了一個拐角,前面出現了一扇兩米寬的頂天立地的鉛灰色木門,上面用銀色的筆跡畫着無數彎曲連環的咒語,從地面到屋頂,連一平方英寸的空閒位置都找不出。
“死、黑”兩個字和扛着鐮刀的死神、嬰兒般邪惡微笑着的魔鬼撒旦是咒語中最突出的四個元素。
銀色記號筆很少做爲民用工具出現,據我所知,按照通常規律,在高輻射危險物上纔會使用這種顏色特殊標註出來,比如運輸核燃料、核廢料的船舶或者是陸地運輸核反應原料的車輛上。
“就在門後面?”我做了一次深呼吸,臉上浮現出微笑。
情緒太緊張的狀況下,會導致人體做出任何走樣的動作,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而微笑卻可以從心理暗示的角度,誘使自己放鬆下來。
“就在門後面。”葉溪又在抹汗,隨即茫然地追問,“誰在叫我?是小北嗎?他在哪裡?”
我搖搖頭,她的神志似乎不算太清醒,不過那聲音是來自樓下不假。
“一定是小北,我熟悉他的聲音。”她喃喃自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