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墓綠洲來的女人

石板背後什麼都沒有,再次令她失望了,用力拍了拍手,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紙巾,仔細地擦着手指。

“沈先生,我的故事如果出售給各大報社的記者們,必定能引起全球性的轟動,換句話說,它很值錢,我不想白白地講給別人聽,你明白嗎?”她的嘴角一翹,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這種微笑,彷彿是她的招牌動作一般,隨時都會出現。

“我明白。”我老老實實地點頭。

“所以,你必須付出一些代價,比如說——這塊石板,就當作聽故事的酬勞可好?”在她故作高深的外表下,掩藏着的其實只是一些低級的少兒級手段。剛剛對石板表示了極大的興趣,馬上就要將它據爲己有,這種交換條件,只能騙騙小孩子而已。

我再次點頭:“可以,但是你要把它的來歷講給我聽,並且是你知道的所有細節。”

對付高科技專家,採用單刀直入的方式會比較容易奏效,這是心理學醫生們的總結經驗。

葉溪的眼珠轉了轉,“啪”的一聲彈了彈指甲,爽快地點頭:“一言爲定。”

我們一起回到書房,分坐在書桌兩邊。

關伯泡了一壺新茶上來,是大陸十大名茶之一的“人蔘烏龍”,香氣濃烈霸道,將葉溪留在書房裡的香水味迅速衝散。下意識的,我把葉溪、嚴絲、狄薇、方星做了比較,氣質、相貌當屬葉溪最爲優秀。

以前很少在工作之外接觸女孩子,現在短短几天內,接連遇到四個非常出衆的女孩子,關伯說的“桃花運”也算是貼切。

關伯把幾片感冒藥放在我的手邊,引起了葉溪的嘲弄:“我以爲全港島的中醫都與西醫是絕對的死敵,永遠不會服用西藥的,沒想到沈先生這麼開明?”

我冷靜地回答:“一個人要想成功,做任何事都要取最佳捷徑,不管中醫還是西醫,都要以治癒病痛爲目的,哪一條路快,我就選擇哪一條。”

葉溪說話時,眼珠一直在轉個不停,我知道,某些頑皮的孩子在編造謊話之前,都會有這樣的表現。

關伯想要退出去,我及時攔住他:“關伯,葉溪小姐馬上要說出石板畫的來歷,還有一個與‘十條命的孕婦’有關的恐怖故事,你也坐下聽一聽,說不定能給我們以幫助。”

葉溪肯定會說假話,至少有一部分是假話,有關伯在,更容易找到她的破綻。

窗外,太陽過午,風和日麗,是個最適合聊天聽故事的時間。

我倒了三杯茶,先雙手捧給關伯,然後是敬客,最後才輪到自己。曾經有一段時間,自己沉迷於蘇杭茶道,爲此耽誤了很多正事,所以現在非特殊情況下,不碰茶壺和茶杯。

茶很香,依關伯的沏茶流程,必定先把頭道茶濾掉,只喝二道、三道,然後再換新茶。我們躲在這個小院裡,飲食起居,自成一統,日子過得平淡安逸,也就有心情細細地品茶、養花、美食、看書。

“這種平靜,很快就要被打破了。”我能感覺到,外面雖然陽光燦爛,接下來的日子卻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好茶。”葉溪放下杯子,清了清喉嚨,向我探了探身子:“我可以開始了嗎?”

我淡淡一笑:“早就洗耳恭聽了。”

麥義死了、嚴絲逃亡、樑舉離奇死去,有關於“保龍計劃”和“十命孕婦”的內容,或許只能從葉溪嘴裡聽到了。

葉溪又清了清喉嚨,十指相對,合在胸前,雙眼直視着我:“孕婦的名字叫做雅蕾莎,伊拉克人,我們最初的相識是在兩年之前的秋天,地點是……‘鬼墓’。這個地點,沈先生清楚嗎?”

我沉默地點頭,石板畫也是來自“鬼墓”,我預感到自己的猜測肯定與真相非常接近。

“那時候,戰爭剛剛結束,覈查小組第四次進入伊拉克境內,搜索的主題爲‘大殺器’的去向。當然,五角大樓的‘撲克牌通緝令’剛剛下達不久,幾乎每天都有聯軍與伊拉克民兵交火的消息傳來。九月十六日,我帶領一個三人小組趕去一個名叫‘幹海姆’的小村子,位置在摩蘇爾東北四十公里的沙漠裡。據說,共和國衛隊曾在戰前長期駐紮於此,覈查指揮官懷疑那裡會有大規模的軍事武器設施。”

關伯不耐煩地長嘆一聲,隨即被我的目光制止住。

伊拉克戰爭持續的時間比世人預計的要短,“紅龍”的部隊不戰自潰,放棄抵抗,成了近代軍事史上的一個不解之謎,連五角大樓方面都被弄得莫名其妙。畢竟伊拉克軍隊的實力是阿拉伯世界首屈一指的,應該算是一支“身經百戰”的強悍部隊。

全球軍事專家們估計的“巴格達巷戰”並沒有如期展開,反而演變成了美軍的和平解放。

對於這些軍事戰場上的事,關伯自然不感興趣,他要聽的,或許只是那石板畫上握刀的人到底是誰?

“對不起,我的奇遇就是從探察完‘幹海姆’開始的。我們乘坐的三菱越野吉普在返程的一半,遭到了伊拉克民兵的火箭炮襲擊,三名同事當場死亡,我則幸運地跌進沙坑裡,逃過了一劫。不過,等我從昏迷中清醒,已經到了半夜,我是被沙漠的夜間嚴寒凍醒的。當時,我穿的只是普通陸軍作訓服,根本無法抵禦攝氏零下十幾度的寒冷。向前或者向後,都至少有十公里路程需要跋涉,而我的兩條腿都被彈片擦傷,每走一步,傷口就流血不止。”

我瞭解她說的情況,在沙漠裡離開汽車和駱駝,唯一的結果就是死——早死或者晚死。

“誰救了你?或者說,你遇到了誰?”我替她倒茶,順便問了一句。

茫茫沙漠一直被人稱爲“死亡之海”,酷熱、嚴寒、缺水、毒蠍,以上列舉的每一個因素都能輕易致人於死地。

葉溪捧着杯子,向後仰着,任自己的長髮懸垂着,順滑如漆黑的流瀑。她很會講故事,懂得在設置完懸念之後,稍停一會兒,不斷提升聽衆們的渴望。

一個漂亮的中國女孩子,身處戰後的伊拉克沙漠,周遭說不清什麼時候就會有“紅龍”的黨羽或者趁火打劫的民兵跳出來。等待她的,將會是死亡——或者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噩夢。不過,我堅信,她的故事將是另外一個奇特的版本,否則今天也不會困惑無比地出現在我的小樓裡。

關伯全神貫注地望着她,急切地期待下文,他已經被吸引住了。

“我看見了海市蜃樓。”她臉上掠過一片茫然。

關伯陡然“哧”的笑出聲來,大聲駁斥:“海市蜃樓?開什麼玩笑?”

她已經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當時的情景必定對她造成了巨大的震撼,所以至今回憶起來,歷久彌新。

關伯說得也有道理,世界上的海市蜃樓絕大多數是出現在白天,在日光折射和水汽彌散的雙重作用下,才構成了地球上這一奇觀。

“的確是海市蜃樓,或者天底下沒有一個人相信,包括我爸爸,都以爲那只是我極度疲憊狀態下的個人幻覺,可它是真的,絕對是真的,我敢用自己的生命擔保……”她伸手捋着長髮,聲音越來越蒼白無力。

關伯大笑着:“小姑娘,你撒謊的本領還不到家,真想騙人的話,還是回家練幾年再出來闖蕩江湖好了。唉,我真沒心情聽你說了,還是去廚房做點好吃的,給小哥補補……”

他不顧我再三使眼色阻攔,徑直開門去了廚房。那裡是他自由發揮的領地,平時一直都是閒人免進的。

“我知道,沒有人相信……永遠沒人相信……就像我轉述上天的神諭,也沒人相信一樣,到現在不是已經應驗了嗎?”

我心裡的某根弦一下子被觸動了,“噝”的倒抽了一口涼氣:“上天神諭?你……你就是在二零零四年聖誕節舞會上……對美國總統說‘紅龍’一定會被抓到……的那個中國女孩子?”

這句話太長,而我的心情又是激動到無法抑制,所以根本無法一口氣流利地說出來。

“對。”她淡淡地答應了一聲。

我連做了三次悠長的深呼吸,才勉強穩定住自己的心情:“我信,從現在開始,你說的所有話,我都無條件相信。”

五角大樓發出“撲克牌通緝令”後,半年內“紅龍”的麾下高官相繼落馬,但唯獨沒有他的消息,這件事一直讓美國總統與國防部高官們如坐鍼氈、食不知味。

就在二零零四年的國防部聖誕舞會上,總統突然宣佈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一位華裔美女傳達了來自上天的神諭,‘紅龍’一定會被捕獲,時間會在一年半後。”

他沒有說出這個人的名字,但已經足夠引起全球媒體的一片譁然了,稱這個“東方女巫”爲國際騙子,應該被釘在十字架上燒死。如果這個所謂的“預言家”就是葉溪的話,真是最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你真的相信我?”她挺直了身子,端端正正地坐起來。

我直視着她,坦誠地笑着:“是的,百分之百相信,所以更希望聽到下面的故事。”

那個“紅龍被捕”的預言,也曾在港島坊間傳爲笑談,但到了最後紅龍真的被美國人抓獲,長舌婦們立即閉嘴,無話可說。

葉溪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反覆打量着我,以確定我是不是在隨口敷衍她。

“連最疼我的爸爸都不信,爲什麼你會相信?”她重重地皺眉的時候,小巧而挺直的鼻樑上也現出了一層細密的皺紋,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

“憑直覺吧,如果那件事是真實發生過的,何必管別人怎麼看?在你身上發生的事,只對你自己有切身的厲害關係,別人說好說歹,隨他去就是了。中國人喜歡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多想想這句話,也就心安理得了。”我柔聲安慰她,像對待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對於女孩子的完美標準,我贊同港島影視圈裡一位著名的情場浪子的名言:三十歲的冷傲、二十歲的身體、十五歲的思想、十二歲的純真、八歲的撒嬌發嗲,把以上五種如同搖晃一杯馬提尼酒般融合在一起,五味雜陳,將會組成一個對男人一擊必殺的完美女人。不過,這種女孩子只是在理論上存在,真要在現實中出現的話,全世界的男人都要死定了。

我恍惚覺得,葉溪有點近似於以上這種女孩子。

“謝謝你。”她笑了,雙頰上各現出一個又深又大的酒窩。除了冷傲之外,她身上集中了所有華裔女孩子的優點,無論是體態還是五官,都漂亮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

“葉小姐,請繼續說下去,你看到了什麼樣的海市蜃樓?”我收斂心神,重新回到她的故事中。我曾在中國大陸的蓬萊和非洲大沙漠裡看到過五次海市蜃樓,並且拍攝過三次現場錄像,所以對這種自然現象並不陌生。

葉溪甩了甩長髮,一聲低嘆:“接下來的事,越來越匪夷所思。我看到的景象,猶如一部武俠水幕電影,一男一女正在與一個超級巨人激戰。幾個回合後,男人受了傷,踉蹌着後退跌倒,那女人立在他身後,巨人仰天咆哮——”

她所描述的,無疑就是那塊石板畫上的情景。

我再次無言地倒抽冷氣:“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海市蜃樓?”

葉溪挑了挑長眉:“你仍然相信?”

我喝乾了杯子裡的殘茶,強笑着反問:“爲什麼不信?海市蜃樓展現的本來就是莫名的幻影,無論是宮殿樓閣還是綠樹碧波,都能被世人接受,當然也應該接受你說的這一種。地球上存在很多無法用物理知識來解釋的自然現象,存在即是真理,我當然要相信真理,對不對?”

葉溪黯然長嘆:“你說的對,可惜爸爸一輩子堅持‘人定勝天、子不語怪力亂神’,把我說的都當成魔幻小說。”

我笑着打手勢,請她繼續說,並且決定再不會打斷她。

“那些混亂的圖像消失後,我看到一個頂着水罐的女子,就在我身邊十步之外,驚駭地望着我。她身上穿着黑色的阿拉伯長袍,當晚是個陰天,視線很差,但我能看清她的眼睛,一直在閃閃發亮。”

“我用阿拉伯語向她求救,她招了招手,轉身一直向西走。我踉踉蹌蹌地跟着她,一直走到一座巨大的黑色帳篷前面,看着她掀開簾子,當先走了進去,並且再次回頭招手。我口袋裡的軍用手槍早就子彈上膛,自信能夠瞬間擊斃任何突然出現的敵人,所以徑直跟了進去。”

“帳篷空蕩蕩的,中央鋪着一塊黑色的地毯,四邊和頂棚都是黑色的,所以在三十秒的視力調整後,我才發現,地毯上擺着一塊黑色石板——沈先生,或許你不會想到,我當時見到的,就是現在儲藏室裡那塊。”

她有意識地加快了敘述速度,並且儘量地簡化情節。

我笑了笑:“請繼續,後來呢?”

葉溪講述的情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至少需要全部聽完纔有發言權。

“我的傷口很疼,向她要止血藥品,但她突然張口,用生澀的英語告訴我:我們都是神的羔羊,如果有所需,儘可以向神索取。天上的神,洞悉人間一切苦難,並且隨時都會垂下仁慈的手,施以拯救。”

這段話,似乎是在背誦某部經書上的教義,生硬而晦澀。

“那女子指向黑色的石頭,並且說,那就是天神的傳聲筒,任何求取的人都能得到滿足。我當然不相信一塊其貌不揚的石頭會有如此神奇的法力,但到了石頭前面,雙膝一陣發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雙腿上的十幾條傷口同時迸裂,痛徹心肺。”

“我忍不住在心裡大聲祈禱,只要讓我的傷復原,我可以做任何事,甚至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魔鬼,就在那時,我聽到了——”

她停下來喘口氣,視線茫然向前,雙手在桌面上摸索着茶杯,進入了一種半夢遊的迷離狀態。

我俯身向前,握住她的手,關切地低聲叫着:“葉小姐,你覺得怎麼樣?”

“冷……我覺得渾身冰冷,陷在深深的絕望裡,或許我不該承諾要將靈魂賣給魔鬼,但我一個人被孤單地拋棄在無盡的沙漠裡,已經聞到了死亡的味道。我又能怎麼樣?美國人或者聯合國的高官們,除了在我下葬時將國旗覆蓋在棺材上,還能替我做什麼?”

葉溪的身子向前一傾,撲倒在自己的胳膊上。

我按向她的右腕脈搏,仍舊平穩有力地跳動着,只是情緒稍稍失控而已。

“葉小姐,不要緊張,過去無論發生過什麼,都只是簡單的歷史畫面。如果你不想說,沒人會逼你。”我用右掌緊貼住她的掌心,催動內力,把一股強勁的純陽暖意傳輸過去。

陰陽五行門派的高手都明白,男屬陽,女屬陰,任何時候,人體都需要將自身的陽氣或者陰氣調整在一個恰當的範圍內。只要脫離這個範圍,無論陽盛陽虛或者陰盛陰虛,都極容易令人情緒失控,導致無法預料的惡果。

醫家講究“陰陽調和”,所指的除了男女之間的身體結合,更重要的是強調“精、氣、神”的有機融合。

過了足有五分鐘時間,葉溪的情緒鎮定下來,倏地坐正,迅速把自己的手抽離了我的掌控。陽光在她跳躍的黑髮上一閃,猶如十幾條烏溜溜的靈蛇同時飛揚着。

“我沒事了,對不起。”她伸手在自己臉上用力搓了兩下,精神明顯地萎靡下來。

我拉開抽屜,取出一盒正宗的花旗參切片,放在桌面上,先拿了一片含在自己嘴裡,然後凝視着她的臉:“葉小姐,這些參片,有強力提神的功效,對人體保健很有好處,請含一片。”

她放下手,眉尖一挑:“從小,爸爸就教育我,不要吃陌生人的東西,有毒。”

我一愣,會意地笑起來:“我不是巫婆王后,你也不是迷路的白雪公主,並且這些看起來枯燥無味的東西是參片,跟毒蘋果毫無關係。”

白雪公主的故事流傳了幾十年,不過那應該是十歲之前小女孩的牀頭讀本纔對。

葉溪伸出纖細的手指,選了一片最小的,臉上依舊帶着一絲懷疑的神色,遲遲不肯放進嘴裡。

現在的港島,越來越多的西醫槍手對於中醫橫加誣衊,其手段令人髮指,也很大程度上將新一代年輕人徹底洗腦,迷信西醫的同時把中醫視爲毫無意義的巫蠱之術。

“相信我。”我微笑着,其實腦子裡一直在思索着她說過的話。

“黑衣女人、黑帳篷、黑色的石板畫,她能聽到什麼呢?”西方神話裡經常有人類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魔鬼的橋段,並以此換取某種超能力,那麼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麼?

葉溪把那片小小的花旗參放進嘴裡,謹慎地品味着。

“葉小姐,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得到‘紅龍被捕’這個啓示的?難道這塊石頭本身,會蘊含着一種奇異的力量?”

“不是它,而是與它相似的另外一塊石頭,同樣是黑色的,同樣在正面刻着那幅圖畫,但石頭的背面卻刻着另外的東西,一條……噴火的紅龍……”每次講到不可思議的部分,葉溪總會不由自主地喘息加劇。

並非每個人都有好萊塢魔幻編劇們的想像能力,我明白她這種自然而然的表現,證明內心裡對自己當時遇到的事也並非完全確信。

真實與幻覺,只隔一層薄紙,就像古人說的“白駒過隙、稍縱即逝”。

“哦?紅龍?”我皺了皺眉。剛纔我們三個都仔細看過石板背面,黑漆漆一片,什麼都沒有。

“你的意思,它是一塊被單面複製的贗品?”事情的變化越來越奇妙了,不過卻讓我突然鬆了口氣。如果僅僅是某件神秘物的仿製品,自然不會具有什麼破壞性的魔力,也就不值得爲它擔心。

“對,它只是仿製品,當時我看到背面那條紅色的龍栩栩如生,甚至會奇怪地聯想到,阿拉伯人的圖騰崇拜怎麼會與中國人相同呢?嗯,這些參片雖然味道怪怪的,提神的功效卻真的很明顯呢!”她臉上又浮起了微笑。

第六章 鬼墓第三章 十根脈搏第十章 老龍的末日第五章 方星的怪夢第四章 麥義領導的自殺式襲擊第四章 來自萬年冰洞的奇怪電話第三章 七大旋風社,灰飛煙滅彈第五章 方星的怪夢第八章 夜宿瘋人鎮第十章 老龍的末日第四章 鸚鵡預感到的殺機第七章 黑夜盲文第九章 又見黑貓第十章 瘋人鎮,白骨井第五章 古玩行高手司徒開第七章 黑夜盲文第十章 老龍的末日第六章 唐槍被困在鬼墓深處?第三章 固若金湯的老龍莊園第三章 七大旋風社,灰飛煙滅彈第六章 納蘭世家,同門相煎第一章 紅龍的地下寶藏第四章 紅龍和唐槍之間的關係第四章 保龍計劃始末第九章 石板畫的恐怖殺傷力第六章 神秘孕婦雅蕾莎第五章 地下孕婦掌心裡的紅色符咒第七章 天衣有縫的資料第六章 唐槍失蹤第一章 井底流沙第四章 霰彈對轉輪第三章 黑貓與無情第六章 老龍的豔妾第八章 身懷十根脈搏的孕婦第九章 鏡中有鬼第五章 伊朗黑幫第一章 無情的最後一個電話第七章 唐槍與無情第六章 納蘭世家,同門相煎第一章 金牌催眠師第九章 石板畫的恐怖殺傷力第四章 前生記憶,噩夢殘局第五章 古玩行高手司徒開第九章 午夜流沙,割喉慘事第六章 一個走在時空廢墟里的男人第七章 天衣有縫的資料第六章 方星的妙手神偷第一章 神秘的病人第七章 唐槍與無情第十章 天衣有縫第七章 白骨之井第六章 鬼墓第六章 唐槍被困在鬼墓深處?第九章 回字封條第一章 爲二十年相思一戰的關伯第四章 地下暗河,五重鬼樓第六章 全部失蹤第一章 二次會晤地底孕婦第八章 親歷十根脈搏的孕婦第四章 地下暗河,五重鬼樓第四章 紅龍和唐槍之間的關係第十章 老龍的末日第十章 樑舉的詭譎計劃第二章 恐怖的軍刺第一章 紅龍的地下寶藏第七章 魘嬰第一章 刻在石頭上的奇畫第八章 王后蠱第五章 陪我一起死好嗎第五章 鬼墓、怪畫、異人第十章 獵命師的秘密第三章 七大旋風社,灰飛煙滅彈第七章 魘嬰第六章 老龍的豔妾第十章 老龍的末日第四章 薩坎納教,鴛鴦殺手第五章 方星的怪夢第六章 鬼墓外的奇怪消失第四章 死生輪轉,一起上路第二章 冷七終於出現了第一章 井底流沙第五章 轉世靈童第二章 恐怖的軍刺第九章 又見黑貓第八章 納蘭世家舊事的第二個版本第四章 前生記憶,噩夢殘局第四章 來自萬年冰洞的奇怪電話第四章 前生記憶,噩夢殘局第九章 冰島降魔手,羅馬獵命師第一章 井底流沙第八章 方星的奇特身世第九章 冰島降魔手,羅馬獵命師第八章 不得不執行的計劃第二章 冷七終於出現了第九章 又見黑貓第二章 恐怖的軍刺第七章 白骨之井第三章 唐槍的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