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嬰那是完全遵守着嬴高的命令,不管出來抵擋的是誰,是項羽親自來了,還是隨便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副將來了,陳嬰都是淺嘗輒止,就是不跟你纏鬥,就是不跟你往死裡面幹。
最開始的時候,項羽雖然覺得這仗打的沒啥意思,但是也不太敢放鬆,畢竟嬴高有多麼的狡猾他還是知道的,有項梁的前車之鑑在那擺着,他可不敢太過託大。
但是親自跟陳嬰周旋了好幾天,項羽發現陳嬰這傢伙是真的不使勁啊,一天兩天的自己跟着周旋周旋還行,時間一長,項羽還真是沒了耐性。
於是乎,項羽就把出征的任務交給了龍且,龍且的能耐,他是知道的,萬一陳嬰的這一出真的是嬴高的詭計的話,以龍且的能力也不會太過被動。
但是龍且換了,陳嬰還是那麼一副德行,十多天就這麼過去了,項羽的本性也漸漸的暴露了出來,雖然不知道嬴高到底爲啥天天進行這樣不痛不癢的進攻,但是你讓他這麼的被動他可不幹。
在最近的這兩天,項羽連龍且這樣分量的將領都不派出了,這當然不是因爲他看不起陳嬰,而是項羽不想再這麼被動的等待下去了,他有了自己的想法,並且已經要付諸實施了。
這一天,外面又是迎來了陳嬰的喊打喊殺,而項羽也是又派出了一個副將帶着一萬多人馬應付去了,一切都還是原來的配方,原來的味道,但是有一點,在項羽壽春城中的議事堂裡面,這個時候可是有點太過熱鬧了。
不但項羽,范增,張良在場,一干武將包括龍且,鍾離眛,季布,以及剛剛攜帶着自己的妹妹從碭郡率族人投奔項羽的虞子期等人也都赫然立在屋中,而且都是穿戴整齊,一看就是有什麼重大的行動。
說到虞子期,就不得不說他的妹妹,早在第一次薛縣會盟的時候,項羽路過了碭郡腹地的虞縣,探聽到虞縣縣中有一冶煉兵器的大家,正是虞子期。
當時反秦大軍之中,缺少兵器又是實實在在的大問題,這樣一來,項羽就利用行軍的間隙獨自率領着一波人馬去往了虞縣,所圖的正是見到虞子期,並且勸說其爲自己效命,留在軍中負責項羽麾下江東子弟兵的兵器製造問題。
等到項羽孤身見了虞子期,發現二人還是相當投緣的,並且對於始皇帝的高壓統治,虞子期也是頗有些怨言。
二人一拍即合之下,虞子期也就答應了項羽幫助他這個事兒。(虞子期是明朝《西漢通俗演義》裡面杜撰出來的人物,正史裡對於他的描寫是一丁點都沒有的,這裡狼煙還是把他給寫了出來,是因爲狼煙查遍資料發現虞姬和項羽的相識相知正史都沒有記載,既然正史沒有記載,那狼煙就只能合理的推斷一下了,既然寫了這個人物,就會把他寫活,特此說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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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當時也沒想到虞子期這麼快就答應了自己,於是在等待後續大軍來到的同時在虞子期的府中哥倆就喝了幾杯。
這一喝不要緊,當虞子期讓自己的親妹妹虞姬來給項羽斟酒的時候,項羽的雙眼那可就再也挪不動了。
項羽壓根就沒有想到,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既然會有這樣的佳人,啥叫一見傾心,這就是一見傾心。
在看到虞姬那那一刻,項羽的心裡由之前只有一個滅掉大秦的目標變成了兩個,那就是在自己的餘生裡,要有這個女子的陪伴。
以項羽的兵力和能耐,他要是想得到虞姬,幾乎有一萬種方法,甚至當晚他想要乾點啥的話就能成行。但是項羽還真就沒這麼做,他不過在酒後詢問了一番虞子期虞姬的情況,之後和虞姬淺淺的交談了幾句,也就算了。
但是項羽打仗再厲害,他也就是個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他那點小心思哪能逃過作爲過來人的虞子期的眼睛。
當晚,虞子期在把項羽安頓在自己府中之後,直接就向自己的妹妹說出了項羽看上了她的事實,當然也講明瞭項羽現在雖然風光,但是他乾的可是掉腦袋的大事兒,一旦決定跟着項羽了,那日後就得做好一切的準備。
讓虞子期一丁點都沒想到的是,項羽心裡怎麼想的,自己的妹妹心裡還也就是怎麼想的。
項羽在這個時代,那當真是高大威猛又帥氣的典範,整個大秦能在相貌和氣質上面超過項羽的那都得說是屈指可數,虞姬自打見到項羽的那一刻起,也是被他深深的吸引住了,這個時候經自己兄長這麼一說,當下就根本虞子期講明,自己這一世,還就非項羽不嫁了。
這郎有情妾有意的,那事情就好辦多了,於是乎就在項羽在虞子期的府中等候他的部衆們的短短兩天時間裡,項羽跟虞姬之間的感情就迅速升溫,至於到底升溫到了個啥程度,那可就他們倆自己知道了。
用虞子期的話說,倆人之間發生了啥他是不知道,但是項羽離去的時候,虞姬跟之前比那可是少了不少的害羞,多了一股子的嫵媚……
由於項羽知道前方戰事兇險,所以並未讓虞姬兄妹二人跟隨他到陳郡的戰場上,而是告知他們就在虞縣等候他的消息,要是這一次乾死了嬴高,那不日就能將虞姬接到自己的身邊。
但是理想很美好,現實卻受不了。陳郡的戰鬥成了項羽這一生都不願意去回憶的一個事兒了,自打倉促逃回了會稽郡之後,項羽可算是沉淪了一段時間。
直到他們開始用計設計王離,並且取得了不少的成果之後,項羽才找回了不少的自信,再加上他們急需像虞子期那樣又懂一些帶兵打仗又精通兵器製造的人才,項羽這才寫了一封書信,並且委婉的表達了邀請虞子期跟虞姬到會稽郡來跟他共商大事的意思。
那邊虞姬等項羽等的那可是花兒都謝了,一接到這麼一封書信,那當真是二話不說,直接就催促着自己的兄長就出發了。
到了江東的虞姬,那是當真實現了自己跟項羽長相廝守的心願,起初范增跟張良還擔心有了這絕色的佳人之後項羽會喪失掉一部分的戰鬥力。
但是虞姬這個人,從來不評論江東的大事和反秦的形勢,她想要的只是天天能看到項羽罷了,而項羽自打虞姬來了之後,也不似之前那麼消沉,處理反秦事宜上也靈活了不少,范增跟張良倆人一看,倒也就樂見其成了。
在虞姬兄妹到來的這幾個月裡,不但虞姬徹底改變了項羽的精神面貌,就連虞子期也成了項羽手底下最信任的將領之一,所以這一次出征,他們兄妹都被項羽給帶了出來。
“我等已然與嬴高在這壽春城外對峙了半月有餘,不論嬴高這廝有何陰謀,我等都不可如此蹉跎下去!”
項羽的這個開場白,說的還是十分有道理的,現在明顯就是他們在跟着秦兵的節奏來,人家不好好打仗,你就得跟着人家不好好打仗,這是項羽最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他必須得做出點什麼改變。
“少將軍之言雖有道理,但按照之前我等的計策,正是要拖住秦兵,根據之前我等的猜測,若是兩三個月的時日未能將我軍消耗大半,嬴高要麼就在這壽春城外與我軍決戰,要麼便將這九江郡徹底放棄,絕無第三條路可以選擇,而對於我等而言,就算是戰事不利,也還可放棄九江撤回會稽,要是一旦輕動造成損失,引發嬴高傾巢而出對我等進行強攻,縱然能退回到會稽,也是狼狽不堪之局,還望少將軍好生思慮一番。”
顯然,項羽召集這一次會議之前並沒有跟范增還有張良這倆智囊通氣。所以在項羽的話說出口之後,范增和張良對視了一眼,自己先說出了這番話。
他知道,在項羽的心裡面,自己的作用還是要比張良更重一些的,不但因爲自己的年歲大了,更是因爲自己是項梁曾經十分看重的人。
對於項梁,項羽心裡面總有着毫無保留的信任,而現在,這樣的信任被轉嫁到了自己這個七旬老翁的身上,所以一些個讓項羽聽起來並不是那麼舒服的話,還是要由范增來說的。
“亞父之言,自然是十分有理,但這些時日我已然遣了斥候,並且探知了秦兵的駐紮之地就在陳縣以東近百里之地,從函谷關之中運送過來的糧餉輜重皆是不經過陳縣縣中,直接運送到兵營,並且如今秦兵運送糧餉的線路已然被斥候掌握了些許,若能順藤摸瓜,將秦兵的大批糧草付之一炬此戰,我等便算是勝了!”
項羽用兵,向來講究的是一個速勝,這麼磨磨唧唧的整下去他的心裡只會越發的煩躁,所以他心裡明知道範增跟張良應該是不會同意自己的這次行動,依舊把衆多的將領召集到了這裡。
但是范增既然都張了嘴,項羽當然也不能太過固執不給人家面子,於是乎,衆人經過了一番的討論,最終得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按照項羽的說法,今夜派去一萬人馬,由他麾下的大將季布率領,由北邊繞路進入陳郡,其目的就是看看項羽之前所說的那條線路上到底有沒有。
這樣的妥協發生在項羽身上,范增只能也稍微讓步一下,畢竟在項羽手下的那幾個將領裡面,季布還是讓范增相當放心的一位。
他和龍且相比,勇猛程度上那的確是稍微差了那麼一點點,但是要說顧全大局,倆龍且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刺探偷襲這樣的活,交給季布那就對了。
這邊壽春定下了計策,那邊陳縣城裡蒙毅和章邯們那也是急的跟什麼似的,磨磨唧唧的作戰方式讓項羽不爽,其實讓他們感到更加的不爽,他們到現在半個多月過去了,還壓根就不知道嬴高天天在這優哉遊哉的等啥呢,心裡面那就一個急啊!
“公子若是在這樣拖延下去,一月的時間稍縱即逝,而我等連一萬的損失都未能給項羽造成,怕是得不償失啊!”
蒙毅已經記不清這是第一次這麼勸嬴高了,他不是蕭何,對於嬴高想着啥呢一丁點都沒有數,他不知道這個二十多歲的皇帝到底能不能到最後玩脫了,所以天天急的連覺都睡不着,偏偏嬴高還就是一副我不着急的樣子……
這個時候的屋中,除了朱家守護着嬴高的安全之外,就只有一個蒙毅,嬴高擡頭看了一眼蒙毅那深陷的眼窩,心說這傢伙也挺可憐的,爲了大秦也算是操碎了心,能不忽悠他還是別忽悠他了,要不然萬一少活個把年的,到時候誰給我幹活?
“太尉可知,那項羽的七寸在何處?”
“項羽的七寸?這……”蒙毅心說我連項羽都沒見過,哪知道他的七寸在哪,再說他也不是蛇,哪來的七寸?
“項羽勇武,其麾下文武雙全,兵力又並不比我軍少了數倍,若是強攻,縱然可以取得勝利,但不知太尉是否想過,這不到十二萬的大軍,我等又能帶回咸陽多少?”
“這……怕是不會超過五萬之數……”
“太尉既然知曉此事,又爲何急切?那項羽的七寸,便是欺雖麾下文武雙全,但其實心中爲其叔父復仇之心十分濃烈,這廝又是毫無耐心之輩,這半個月的試探,怕是早已將其耐心磨掉了,在我陳縣城外,我已然做了佈置……”
說到這,嬴高擺擺手將蒙毅叫到了自己的身邊,在他的耳旁低聲的說出了一番話。
“這……君上既然有此妙計,爲何不事先知會我等?”
“若是知道的人多了,便不是妙計了,只有雙方皆以爲是真的的事,那項羽才能相信。”嬴高當然不能說我就是樂意賣關子,你管得着嗎……
蒙毅低頭沉思的半天,這纔好像是想通了什麼,長長的鬆了口氣,但隨即又皺上了眉頭。
“君上浪費了這半月有餘的時間,怕是不單單爲了此事,還有更大的佈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