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知道鄭家旭離開車間,提前進入部門,成爲DR公司部門裡的一名正式員工的時候,底盤班組的那些一線員工除了臉上流露出羨慕神情之外,實際上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對他們來說,工作終究還是要進行的。鄭家旭可以憑藉自己的努力,甩脫實習生的身份,提前離開車間,成爲部門裡的一名正式員工,而他們即便是再如何的努力,也不過是車間裡的一名最普通的員工。
車間裡的其他大學生不說,底盤生產線上的四名大學生都震撼了起來。
朱靜那個小女孩雖然依舊工作着,但顯然是心事重重的;胡濤表面上雖然顯示出並不在乎的神情,然而背地裡,他總是覺得鄭家旭是因爲有沈先波的撐腰,所以纔會提前離開車間的。
這段時間沈先波對鄭家旭的照顧,他早看在眼裡。
也正因爲想到鄭家旭和沈先波之間或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胡濤心中就更不願意聽沈先波的話了。
不過和胡濤相反的是,孫曉東雖然心裡也想着沈先波和鄭家旭之間或者有什麼密謀,但是他卻正因爲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才主動找沈先波。
這個傢伙倒也很直接,見到沈先波便哈巴狗一樣地獻殷勤:“沈哥啊,你說我們怎麼才能像鄭家旭那樣,提前離開車間呀?我也想要個機會,可以給我麼?”
或者是因爲覺得孫曉東這個人實在太過浮躁的緣故,或者從見到孫曉東的第一面,沈先波就不喜歡這個孩子的緣故,當見到這個大學生纏着自己的時候,沈先波就覺得煩。
事實上,在實習的這段時間,這個大學生滿腦子裡所想的並不是如何認認真真地工作,而是想方設法巴結自己,想通過開後門的方式來減少一下工作量。
或者也正因如此,先波始終不大看得起他。
此時見到孫曉東又來找自己,沈先波微微一笑:“機會是要靠自己爭取的,你明白麼?”
“嘿嘿,我哪裡能不明白,鄭家旭要不是你挑撥的話,他能提前離開車間麼——沈哥,這是給您的。”
一邊說着,孫曉東乘人不備,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條煙向沈先波的手中塞去。
當見到那條價格看上去不菲的香菸的時候,沈先波頓覺哭笑不得:真想不到這個孩子在車間什麼事情沒學會,先學會了行賄這一套了。
沈先波不會接受他這一套的。
事實上,當見到孫曉東給他塞香菸的時候,他頓時有種被人當衆打臉的感覺,心底更是萬萬看不起眼前這個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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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東,我再說一遍,我沒辦法給你們任何的機會,所有的機會都是要你們自己爭取到的。”沈先波努力讓自己的臉上保持着笑容,“第一次給你們五個人開座談會的時候,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公司有提前離開車間的機制,你們四個人沒聽進去,但是鄭家旭卻聽進去了,所以他拿到了機會。”
想了一想,他又忍不住多說了兩句:“事實上,鄭家旭剛開始並沒引起我的注意,而我一開始想培養的對象也是你,從我對你工位的調度,到對你在我們公司報紙上的宣傳——還記得我剛開始和你說的話麼?我讓你好好做好工位上的事情,結果你呢?”
孫曉東本來還笑吟吟地想巴結一下沈先波,然而當聽到沈先波如此說之後,他的臉上馬上微微露出了一抹慚愧的神情,手中的香菸也立刻收了回來。
彷彿在一瞬間的功夫,他立刻醒悟過來似的,隨即一臉鄭重:“我明白沈哥您的意思了,您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幹活的。”
“說實在的,我在和你說這些話的時候真的有些失望,但願你以後的表現不要讓我失望。”先波搖頭,“至於那條香菸,等你能夠成功離開車間的時候再給我吧。”
“行!您的話我一定牢牢記在心上。”
說着,他馬上從沈先波的面前離開。看他臉上的表情,從今天開始,他會爲了能夠提前進入部門裡工作而努力做好他實習崗位的事情了。
望着那樣的一個背影,沈先波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期待着這個孩子不會是三分鐘的熱度。
處理完這個讓自己覺得頭疼的大學生之後,先波的注意力很快便落到了那個一直不大喜歡說話的顧友林的身上。
今天因爲生產配件缺貨的緣故,整個總裝生產線全天停線盤點加設備保養,而沈先波因爲鄭家旭離開車間的緣故,今天在生產線上的兜圈也時間比較長,所以很快便注意到了那個孩子。
對於鄭家旭的離開,衆多一線員工除了羨慕之外,心裡能想的也只是“要是自己也是大學生就好了”這樣的感慨。
當然,也有其他想法的,比如說有的大學生會被問到:“人家鄭家旭都已經提前離開了,你們什麼時候能夠提前離開車間呢?”
這種疑問對於別的大學生來說,或者只會讓他們心中稍稍覺得有些不痛快之外,便沒其他特別的影響了,然而對於顧友林來說,他彷彿是因此而深深地受到了刺激。
實際上,顧友林也並不是從今天開始纔有變化的,而是從前幾天便有了變化。
這幾天來,沈先波也注意到這個孩子彷彿在刻意加大他的工作量——原本他一個人只要做一個工位就行了,然而他現在竟然一個人做了七個人的活。
這兩天來,沈先波每天都能看到這個孩子從前後*工位到郵箱吊帶安裝工位兩頭跑。若不是他精力顧不上來,他恐怕還要做更多的工位。
以前沈先波總覺得這個叫顧友林的大學生心中裝着什麼和自己有關的秘密,不過當見到這孩子努力工作的樣子,沈先波知道自己多想了。
從這個孩子的身上,他馬上看到了第二個“鄭家旭”。
先波已經猜到了,這個孩子心裡早猜到了鄭家旭這段時間遊走於各個生產線上的目的,所以他雖口不會說,但行動上卻刻意模仿鄭家旭。
他雖沒說,但在他的潛意識裡,他已經開展了和鄭家旭之間的一種競爭。此時鄭家旭在他之前離開生產線,作爲競爭失敗者的他,自然感到無限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