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瑜環打心裡佩服白彥。沒想到這個問題遺留了上千年,最後居然被自己初次見面的孫女解決了。陳家的傳承尚有希望。
陳瑜環輕笑着,招手命人擡上來兩個大箱子。
一打開這兩個雕琢精細的箱子,裡面擺放的都是世上少有的名貴藥材,光是狼煙國懸崖之上才生長的火蛇草都有幾十根,更不用說千年人蔘,萬年靈芝,這樣比黃金珍貴幾百倍的藥材。
“你現在是秀麗王,也不缺錢,所以我就沒想着給你帶錢。若是以後你需要前,直接傳書給我,我親自讓人送來銀兩。”陳瑜環想得非常周到。
雖然是早上才聽聞這件看似不靠譜的消息,但是在短暫的時間中,她就收集到了白彥所有的喜好已經生平經歷,不管是從江湖販子那裡要來的傳言,還是正統資料。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孫女所有喜好,目前身家有多少。陳瑜環認爲彥兒已經解決了基本的溫飽問題,送錢沒有必要,送女子喜歡的首飾也是多餘,還容易讓人以爲秀麗王收受賄賂。索性,把這些難找的藥材裝箱送來,一來是厚禮,二來這種有錢買不到,沒有固定價值的東西,也不容易落人口舌。
陳瑜環考慮的面面俱到,但是白彥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收下這些東西,畢竟初次見面,正常家庭也應該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她們的見面理性的過分了。
陳瑜環放下東西就準備離開,終究久留是會惹來麻煩,她臨上車前輕附在白彥的耳朵邊,小聲的說“你知道吧,預言說,天下會出現一隻鳳凰,改變江山。若是能儘快找到這隻小鳳凰,記得告訴我。”
白彥不知道陳家是打算殺了這隻鳳凰,還是輔佐這隻鳳凰,世事難料,保留最重要的秘密是好事。現在那個預言自己將攪亂江山的山河解盤,還安安靜靜躺在王府的密室中,白彥卻好像什麼都不清楚,面不改色得點點頭,做出保證。
“若是我真的知道那隻小鳳凰是誰,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您。”
陳瑜環剛剛坐上車,門口就傳來喧囂,小武吆喝半天,還是攔不住突然衝進來的人。那人風一般衝進院子中,看到馬車立刻站住了,他自然認得這是誰的馬車,他的丈母孃啊。
陳瑜環到看張文碩闖進來,也知道所爲何事,她沒打算下車,只是在車中幽幽丟出一句話“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你這樣魯莽要引起坊間多少閒話。”
“媽,這次是我不對,沒想到您也在這。”張文碩頷首站立,順着因爲跑步加速的呼吸。
陳瑜環不打算走了,彥兒是她的孫女,怎麼能讓給張家,就算是改名換姓,到時候也得姓陳。
白彥站起身,不想率先暴露意圖“張將軍前來所爲何事?”
“聽聞一點事情,所以過來看看白大人。”
張文碩從燕都策馬揚鞭而來,路上都不曾歇腳。澎湃的熱血在此刻歸於平靜。
白彥是秀麗王,是皇上現在身邊最看重的大臣,若是被發現背景不凡,有陳家提供財力支持,還有兵權支撐,在這個預言未除的最危險時期,肯定會成爲燕王的眼中釘肉中刺。
張將軍就算心急,也不可能把可能是自己女兒的白彥推到萬丈深淵邊緣。
“不知張將軍聽聞的是什麼事?”
張將軍把原來想說的話全部壓回胸中,轉口相商有關邊境戰役的事情。
張將軍眼神卻不斷在白彥臉上飄過,初次見到白彥,就有種眼熟的感覺。這姑娘的眉眼,都和雪沁那麼相似,只是就是張將軍也不敢想象,十幾年之後,在他成爲孤家寡人無依無靠之時,他和雪沁的愛女會這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身邊。似乎那次毫無徵兆的離別,就是爲了再次相遇重逢。
說着戰爭,張將軍眼神中卻沒有嫉惡如仇,相反卻柔情四溢。“白大人今年芳齡十八嗎?”
“是。”聊着戰爭,話語中卻經常穿插幾句其他的問題。
張將軍說起自己女兒失蹤之前的事情,話語婉轉,話中套話“若是戰爭不復存在,那我女兒當年應該也不會丟失,我追查許久,是狼煙國人將其拐賣走的。狼煙秘法經常需要年齡小的孩子作爲引子,進行占卜,那年他們拐賣了很多燕國幼女。”
“我依稀記得當初家中僕人說,我女兒在燕照湖邊遇到一個小男孩,男孩給了她一個竹子蜻蜓,她把手鐲給了那個男孩,回來的路上,她就被人拐走了。”
白彥還真的想起來,自己有一個竹蜻蜓,那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玩的東西,她總是拿在手中把玩。如今那個竹蜻蜓已經斷裂,可是作爲童年唯一的留念,她還是經常攜帶者它,如今那個竹條編織的蜻蜓就在房中躺着。
秦月明輕輕擡起手腕,手腕上那個獨特的銀鐲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藍寶石折射出一道七色彩虹,雨過天晴之後的最佳獎賞。
那日秦月明從千尺瀑布上仰面墜落,以爲自己將死,卻感到手腕被東西拉住,降落的速度變慢,最後他竟然仰面平躺在在水上,後背下的暗礁貼着。那個瞬間,他一輩子也不會忘,實在是太神奇了。
天地是靜止的,唯有秦月明能在混動空氣中移動,他避開最大的,能砸穿他頭骨的礁石,蜷縮成一團,以嬰兒在母體中的保護姿勢落水。
往後的事情他也不記得。
時間停滯,難道這個手環也是什麼寶器,能夠讓時間暫停?秦月明看見張將軍望向自己,沒有多思考,馬上放下袖子蓋住手環。
白彥的命很不好,談不上最倒黴,卻也足夠說是非常倒黴。從小生在豪門望族,原本應該錦衣玉食,卻被人拐賣。養父母有兩個孩子,對於白彥的關愛少之又少,給口飯吃已經出於仁義。
長大又成爲了當地地頭蛇家長子的小妾,以爲從此之後生活能歸於平靜,卻又成了主母殺害親夫的利刃,險些把自己性命搭進去。人生還沒有走過一半的一半,經歷的生生死死是百歲老人都不曾度過的。
送走不敢相認的張將軍,白彥胸口突然心悸,纖細五指握着衣服,良久也不能緩和全身的顫動。
“你怎麼了?”秦月明趕緊扶住白彥,免得她直接摔落,一手搭在她手腕上。那越來越慢不規律的脈搏秦月明一時間慌了神。白彥中毒了,而且還是致命的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