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酌幾杯,燕王和瑤純皇后盡地主之誼先上座。今日的龍椅終究是空着的,因爲兩國皇上都在此,若是燕王坐了,顯得不合適,更不可能讓壬憲王坐。大家索性對坐着,更爲交流感情打開渠道。
“來”燕王拿起酒杯令人滿上,舉杯而道“我和皇后還有我燕國衆愛卿祝各位使臣,今日玩得盡興,喝的暢快。”
觥籌交錯,無數杯酒馬上見底,緋紅的面色增多,說明大家也已經進入了狀態。
原本舒緩的音樂順着氣氛攀巖而上,舞女換上烈紅色長裙,無數色彩亮麗的大花如數綻放,美不勝收。
瑤純皇后輕巧的捻起一塊,左手朝上拉着衣袖“皇上來,這是壬憲國特產的黃金魚,肉質鮮美,極少有刺。是下酒菜的不二之選。”
“好吃。皇后也嚐嚐。”
壬憲王算着時間前來,氣氛已經活躍不至於尷尬,他們二人能迅速融入。
“快請坐,我和皇后正在平常這黃金魚,天下竟然有如此美味的東西。”燕王親自招呼道。
“這黃金魚還有入藥的價值,能夠止血止咳,非常適合養生。”雪陽介紹到,順便推辭遞過來的酒杯“我不勝酒力,稍微喝一點就會頭暈眼花,還是讓我夫君和大家比試酒量吧,他好像是把我的那一份酒量全數奪過去了。我就暫且以茶代酒。”
“好”瑤純皇后喝酒,雪陽皇后飲茶,但是也碰杯一飲而盡,毫不含糊。
“看來,向陽公主的酒量可是遺傳了她父皇。”兩人目光同時落到一杯接着一杯來回和各位大臣對飲的向陽身上。
宴會,無非就是圖一個開心,高興的是這些難得相遇一次的兩國使臣。苦的是一旁伺候的小宮女和公公們。
今日從早上開始忙碌到現在,不要說是正經坐下來吃頓飯,就是連饅頭都沒有碰到過,還偏偏要看着這滿堂美食從面前飄香。
白彥幾次吞嚥口水,差點把自己舌頭咬斷嚥下去,實在是太香了。本身就喜歡吃,看到這麼多的食物根本忍不住,要是自己有一天也能從這樣的宴會上大吃特吃一頓該有多好,那個時候自己肯定不聊天,不對詞唱曲,只是埋頭大吃大吃。
她跟在向陽身後隨時倒酒,也就被迫在大殿中走了一圈又一圈。向陽許是鬧夠了,真的累了,終於安穩坐在父皇母后旁邊,聽着他們討論大問題。
白彥一轉頭,看到舞女準備的後臺處分明有一羣男子跑過去,大吃一驚,難道還有男子的演出?
連續轉頭好幾次,終於確定那些真的是男人,他們全部身穿白藍相間的繡紋衣裳,頭髮高高束於腦袋上。遠遠看去,各個都是身姿挺拔,面容精巧,身高一般齊,沒有一個長得不好看。
舞女跑下去換裝,這些男子提着軟劍跑上來,圍成正圓,也要起舞一曲。
“皇后可是費心了。”燕王頻頻點頭,這些男子,就算是自己看了也要承認確實長得瀟灑英俊,有點不好意思的微微低頭“這舞女容易找,但是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叫人從什麼地方蒐羅這麼多美男。”
“我吩咐今年負責選拔宮女的劉大人去找的,他經常走門串戶有經驗。”這可得撇清楚了,要不然惹得皇上不高興,她是皇上的妻子,可是不能把眼睛外外面放。
“我聽說這次來的使臣中有女子,加上向陽公主平日裡喜歡,所以挑選了一批男舞者,以免大家坐在這裡看着女色也沒有多少意思,總是要交替着來纔好。”瑤純皇后搭着雪陽皇后的手解釋到。
“妹妹可真的是費心了,考慮的如此周到。”
向陽差點把嘴裡喊着的酒噴出來,什麼叫做自己平日裡喜歡,難道自己的形象現在在皇后的心裡都根深蒂固了!她瞅瞅自己父母的眼色,還非要裝作不好意思捂着眼睛說“這多不好意思啊。”
兩個皇上同時大笑,燕王更是不客氣先開口“有什麼的,世界上就是有陰陽之分萬物纔會平衡,尋常人等都常說大男人,自然小女人是比較討喜。但是若是有像諸位這樣精通兵法,熟知朝廷要務的大女人,那麼小男人才更配。只要平衡,孰強孰弱又有何妨。”
“來,敬各位不輸鬚眉的巾幗!”
白彥看着這男子起舞,心中大有不理解,居然真的有這種說法。自己從小被母親教導“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兒要柔弱”“女紅家務纔是正道,其他的事情都不用學習”
今日卻突然發現這壬憲國和燕國大有不同,壬憲國中女子身爲大臣也可以被允許,雪陽皇后在丈夫身邊觀賞年輕男舞者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向陽一拍自己大腿,看清形勢“行了,不演了,我如實交代,我身爲公主平日裡就是喜歡舞刀弄劍,看看長得好看的男子之類的。”
“父皇母后我對不起你們,我還從外面拐了一個小白臉回來,擔心被你們發現就暫時安置在皇宮外了。”
燕王抿了一杯酒“向陽公主的事情都是我親自寫信告訴壬憲王的,大家都知曉,無需隱瞞。”
向陽偏着腦袋看面前所有人,只有自己被矇在鼓裡,所有人都清楚唄,自己的豐功偉績,一籮筐醜事。
瑤純皇后抿嘴偷笑。雪陽眼底盡是疼愛。
“女兒高興就好,無論打算策馬揚鞭馳騁沙場,還是綠蔭水霧中享受生活,高興就好!這是你的權利,勝利者的權利,順心意而活,一路向陽!”
向陽喜歡這句話,乾脆利索的抱拳答謝,動作和下午相比放開不少“謝父皇賜教,既然如此,女兒肯定順心意,做自己”
白彥感嘆向陽公主的幸運,生而爲人,卻有不同境遇,天下有幾個女子能夠這般瀟灑而爲。自己也想這般豪邁,順心意,愛故人。微擡嘴角笑自己不爭氣只能成閨閣中不入流的女眷,再擡頭,暗中盡是看到一襲不敢相信的白衣。
微張着嘴巴,不敢大動作,又看仔細了一點,那側顏,柔和曲線被微亮的光景勾畫,他眼底溢滿了愁緒和溫柔,春風化雨都不及的柔軟,血雨腥風都嚇不走的堅毅,混雜在一起,無人能及。
這人到底歷了什麼難,渡了多少劫,還能這般恬靜,眼底的攻擊性遠不及溫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