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簡匆忙地走了,留下有些奇怪的麪館老闆娘,突然她大聲說了一句:“我想起來了,剛纔那人就是縣長!”
“你說什麼?”剛纔那夥人差點沒跳出來,跑到外面去看,哪裡還有王簡的蹤影?
“你說剛纔那個人是縣長?”那夥人問。
麪館‘女’老闆道:“我剛纔看他臉面熟,想來想去,我覺得他在電視裡出現過,除非是有人和他長得太像,否則他肯定是縣長!”
“不會吧?剛纔我們說話,我看他什麼動靜也沒有啊,我們說了那麼難聽的話,他也沒說什麼啊,再說,他是縣長,怎麼可能一個人到這裡吃飯呢?聽說他們都是大魚大‘肉’的,怎麼可能吃這種我們老百姓吃的東西?”有人就不敢相信地說道。
“不好!”有人叫了起來,另外一個人忙問:“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如果剛纔那人是縣長,他現在走了之後,是不是去叫警察來抓我們了,我們說了他那麼多的壞話,其實聽說他這人不錯的,一身正氣,只是剛到這裡來,說的話沒有人聽,很多事還沒有做出來,我們這樣說他,他一定很生氣,一定是去找警察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那人擔心地道。
“真的假的?那我們還是抓緊跑吧!“有人附和着。
“還沒有吃完飯呢,走什麼走,看你們那個膽小的樣,我不相信他會因爲這事抓我們,你們都說了他是好縣長,說話沒人聽,那警察就會聽他的?”有人堅決地反對。
麪館老闆娘在旁邊發話道:“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覺得他應當是個好官,經常在電視裡出現都是幫老百姓辦實事的,聽說他還親自資助一名失學兒童,查了一些低保問題,打擊非法採沙,他來的時間短,但也幹了不少事,我覺得他肯定是不知道有人在‘亂’收衛生費的問題,我敢打賭,他知道這件事後一定很生氣,回去後肯定得處理那些人‘亂’收費的人!”
麪館老闆娘的話說得那夥人連連點頭,心裡不停地感嘆着,又坐了下來繼續吃飯,雖然還是忐忑不安,但那種遇到縣長的興奮感,還是讓他們堅持吃完了飯才離去。
第二天,王簡來到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把分管環境衛生的楊‘春’峰叫了過來,楊‘春’峰不知何事來到辦公室後就看着王簡。
王簡對他說道:“有人在收衛生費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楊‘春’峰就是很奇怪地道:“我沒有安排人收衛生費啊!王縣長聽誰說收衛生費的?”
王簡沉着聲道:“這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打着衛生大掃除名義‘亂’收費,本來我們辦的是一件好事,可是如果讓他們附加搭車收了費,我們做這件事還有何意義?讓老百姓罵着我們,我們所做的一切就失去了根基,楊縣長,你去給我打聽一下到底是哪個部‘門’‘亂’收的費用,看是不是環衛的人收的,他們的制服很模糊,不大容易區分得清,你去查一下,查完後報告給我!”
楊‘春’峰立刻答應了一聲,他很奇怪王簡是怎麼知道這些消息的,但他又不好問,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亂’收費的人實在是沒有領會王簡開展衛生大掃除的意思,這樣不但敗壞了王簡的名譽,而且也增加了羣衆負擔,查出來是誰讓收的衛生費,估計他這官是別想幹了。
楊‘春’峰出去了,王簡一個人呆在辦公室裡發呆,心裡還有些委屈,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地工作卻是在羣衆中是這麼一個形象,是他幹得不好嗎?他來到西亭縣可以說是天天加班加點做工作,各種攤子都是逐步鋪開,可是爲什麼羣衆不理解?難道羣衆是那麼地急於見到成果嗎?如果自己修了路建了廠,他們會不會就支持自己了?可是到時候他們又有可能會說新來的縣長修路如何‘亂’‘花’錢了,他的什麼人把路承包去了,總之他現在做的工作,在老百姓的眼裡似乎都不會落好,這真的讓他很傷心了。
想來想去,王簡突然覺得之所以是這樣,很大程度上因爲自己與羣衆溝通的少了,要不是自己去那家小麪館吃飯,這些話他還是聽不到,而自己還沉醉在自己努力工作取得的初步成效當中去,以後應當加強與羣衆的溝通啊!
怎麼溝通呢?應當設法通過報紙電臺把自己的政策和主張向全社會公佈,縣政fǔ設立發言人制度,通過發言人的口把縣政fǔ的事情向社會公佈,聽取大家的意見。國家已經設立了發言人制度,部委也已經有了發言人制度,省一級市一級也都有了,而作爲縣一級似乎沒人怎麼重視,其實縣一級的事情與老百姓最慼慼相關,老百姓最需要知道一些事情,如果能讓老百姓定期瞭解到縣政fǔ在幹什麼,那就能聽到老百姓的聲音,老百姓也就能理解自己的工作了。
想到這裡,王簡說幹就幹,在楊‘春’峰還沒了解清楚是誰讓‘亂’收費的情況下,就主持召開了縣政fǔ常務會議。
研究設立縣政fǔ發言人制度,發言人雖然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務,但落實到縣一級確是一件很抓人眼球的事情,也是讓很多人覺得這種事情能在縣一級堅持下去嗎?這發言人是不是需要培訓一下?當然還有人持反對態度。
王簡在會上說道:“當前,我們在全縣開展了很多工作,更不用說那些日常工作了,可是羣衆對我們正在幹什麼卻不大清楚,因此我們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羣衆可能由於知道得晚對我們不理解,比如我們想修的那條山泉鄉連接國道的那條路,就是有羣衆不理解不支持,導致我們一直沒有修得通,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事先與羣衆溝通的少了,聯繫的少了,我們自認爲是爲了他們,可是他們卻不理解,這豈不是讓我們很窩火?但我們不能就此判定羣衆是錯誤的,我們必須從自身找原因,我想了想,覺得我們要做的一些大事,一定要事先向羣衆公佈,讓他們參與到工作中來,這樣他們才能支持我們的工作,我們從上至下都建立了發言人制度,但是我們縣還沒有建立,這與我們沒有重視這項制度有關,因此爲了更好地推進我們的工作,加深與羣衆之間的‘交’流,決定建立縣政fǔ發言人制度,由發言人定期向縣電視臺縣報社發佈有關信息,羣衆如有需要了解什麼情況,由發言人辦公室向他們提供,大家有什麼意見,可以直接說一說。”
王簡把話一說完,崔照華又開始反對起來,其實他本來是不想再反對王簡的,但是因爲修路的事,有人找到他,他禁不住勸,拉下臉面真去找王簡了,他想如果王簡能答應他的要求,那他就從此跟王簡走在一起,不再與王簡對着幹,但他沒有想到,王簡在注視了他幾眼後說道:“崔縣長,修路的事很複雜,你就不要參與了,不要說是你介紹來的人,就是我自己有人找到我,我都沒法答應他們,所以,請你告訴你的朋友,讓他們參與議價競標就可以了,其他的想也不用想!”
聽了王簡的話,崔照華感到面子上很難看,覺得王簡分明是一種託詞,不給他面子,可能還記着他的仇,根本不給他機會。想到這裡,崔照華生氣地一轉身就走了,與王簡之間的恩怨又生了起來。
在王簡講完話之後,崔照華馬上說道:“我覺得建立發言人制度之後,羣衆並不一定會買我們的帳,他們關心的也是他們的利益,到時候,有人要求這樣,有人要求那樣,我們如何辦?羣衆也不是單純的一個整體,各種各樣的訴求都有,如果羣衆不同意我們做一些事怎麼辦?難道我們就要不辦了嗎?一部分羣衆要求這樣做,一部分羣衆要求那樣做,我們怎麼辦?我覺得這件事不妥,應當再議!”
崔照華話一說完,讓大家覺得還真有幾分道理,有的人聽了還連連點頭,在這個時候,唐慧清了清嗓子說道:“崔縣長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是如果我們不讓羣衆知道,難道羣衆就不會反對了嗎?就像今天這件事一樣,如果王縣長一個人決定建立了發言人制度,不讓大家知道,難道大家會永遠不知道嗎?既然在事前和事後都會有人反對,那我覺得還是在事前讓大家知道了好,早反對能預防錯誤,而後反對卻會形成事件,這樣的教訓不是沒有啊!所以我覺得建立發言人制度是合適的,必竟從上至下都建立了這種制度,不能說國家的決策是不對的,我看他們設立了發言人制度後,不一樣做了很多的工作,沒有讓他們無所適從嗎?”
唐慧的話一出口,王簡的眼睛就是一亮,沒想到唐慧會如此敏捷,直接將崔照華反駁了過去,其他人聽到後也沒有了話,崔照華想了想也沒有再動嘴,他不想與唐慧再對立起來,孤掌難鳴,他也只好退讓了。...